我和叶凝对视一下,我俩同时感觉这切口实在是太强大了。
上清引魂香,王母的蟠桃敬鬼?这都什么逻辑呀。正疑惑的时候,马玉荣一边往门里挤,一边跟我念叨说:“旧时候切口都是一些见不的光的组织在用。清朝那会儿,不能说明字,咱们这些都是明朝,是汉人的东西。所以,就发明了切口,方便汉人之间联系。”
“后来,道门中人到了东南亚,为了方便联络,就自行编了许多的切口,这些切口没有固定的,但大概把一些意思讲清楚了。”
“比方这个捉鬼,意思是说,找师父办一些麻烦事。他们问几个鬼,几个坟。意思是讲,这事儿有多大。我说了,九鬼,九坟,意思是说,这事儿大的没边儿去了。九是大数,到头了嘛。”
“敬的是什么香。我要说上清引魂香,就是道门正法里的东西。要说是九幽养魂香,这就是道中偏门的东西。再问摆的什么果,我要说是王母娘娘园子里的果。意思就是说,我要商量的这个事儿。是一个颠倒错离的大事儿。”
“要是回南海仙岛上的长生果,这意思就是说,这事儿是一个人间的正常事儿。倘再说,扎纸匠亲手做的红粉果,这就是鬼事,阴事,不是人事儿了。”
我听了马玉荣这么一解释,联想我们办的这个事儿。这可不正是一个颠倒错乱,大到没边了去的,涉及修行正统的那么一件事儿吗?
厉害,这道门里的东西。真的是厉害,霸道。
当下,几人在小伙子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间把三户改成了一户的大宅子。
这幢楼是一梯四户的格局。除了那家打麻将的风尘女子聚集地,就是这个隐在红尘中的小道场了。
进到屋子,马玉荣小声说:“到人家场子来了,按规矩,先上香。”
我们点下头,跟了小伙子走到一间香堂。
小伙子把门打开,我往里一瞅,这家伙,满满的大神像,小神像。摆了整整的一面墙壁,并且摆的还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里供养的都是灵物,我没敢多打量,怕身上的气给对方惊到。只和叶凝一起学了马玉荣的样子,各自敬了三柱香。
敬过了香,我们转身来到另一间屋子里,年轻人给上了茶,然后他对马玉荣说:“师父出去办事了,回来的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走时没带,你要是在这里等,就多等一会儿。要是不等,就明天再过来。”
马玉荣看了看我。
我想了下说:“那就先在这里等吧。”
年轻人没多说,又起身把打包的点心给我们拿来摆在桌子上后,他就闪去一边,捧起一本书看起来了。
小伙子挺不错的,师父不在家,这待客之道,做的很明白。扔反尽血。
马玉荣当下也不客气,倒了杯茶,就和我们吃上了。
我跟叶凝喝茶间隙,稍微感受了一下这地方的气场。
别说,挺正的,神灵都在其位,没有什么邪灵,邪气出现。
揣摩过了这里的气场,我又看了眼小伙子,发现他这会儿正在那儿背书呢。我又仔细看了一眼,书名叫’云芨七签’。
小伙了不起,云芨七签是收录道藏中的一本画符,驱神,制鬼,压邪,伏煞的那么一本道书。目前道藏所录为一个残本,真本据说已经失传很久了。
他能认真去背,说不准,他目前学的就是一个足本的云芨七签呢。
心思一动,我刚要问这小伙子看的是不是足本书,突然,就在这个空当,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音。这脚步声儿走到门口,跟着又响起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动静。
小伙子立马放下书,走过去把门打开的同时,我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快,快,快把那把剑找出来,不好了,起尸了。”
起尸了?
我抬头望去,见门口出现一个胖子,胖子冲进来后,直接奔到茶桌,拿起桌上杯子倒了杯茶仰头喝下去之后,他对小伙子说:“阿雄,快拿剑,快点拿剑。”
名叫阿雄的小伙子也没多问,转身就奔另一个房间去。
这时,马玉荣打量进来的胖子问:“怎么了?这可好多年没见着起尸了?”
胖子看眼马玉荣:“你是?”
马玉荣:“我找你们师父有事,我跟他都是道门上的。”
胖子噢了一声,后又喝了口水,等他喘过这口气,他对马玉荣念叨说:“是舞狮的大眼龙,前几天好端端的,今天刚给一家新开业的酒楼舞过狮,没想到回来路上,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
“今晚师父过去给做法事,做完了法事,刚吃上一口饭,就的后边人喊棺材盖子开了,大眼龙跑了。”
胖子说完。
名叫阿雄的小弟子拿了一把用黄布包的剑走过来,就交到了胖子的手中。
胖子执剑在手,转身要走扔空当。马玉荣起身说:“这位兄弟,大家都是道门上的朋友,黄龙真人遇到事了,我理应帮一把。”
胖子一听这话,他眼中现了一丝疑云。
我知道胖子是怎么想的,他是怕我们抢他师父的生意。
于是我对胖子说:“小兄弟,我们内地来的,是过客,不打算在这里长住。”
马玉荣:“我的场子在大马那边,小兄弟,你放心好了。”
胖子一听这话他眼中的疑云散了。
‘嗯,行,正好师父说了,大眼龙要是真起尸,他对付起来,还有点麻烦呐。来,一起过来吧。”
于是我们就离开这个场子,跟胖子一起奔楼下走去。
途中胖子说他叫阿标,拜小黄龙为师已经五年整了。说话间,到了外面,然后又上了阿标开的面包车,一行人就奔事发地点去了。
坐在车里,我品着阿标说的关于什么起尸的事儿,我感觉这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起尸是那么好起的吗?大眼龙是什么人,这人跟小黄龙之间有什么关系,这等等的一切,都存在着问题呀。
念到这儿,我对阿标说:“兄弟,问一下大眼龙跟黄师父是朋友吧。?”
阿标是个性子很直的胖子,他当即就回我一句说:“当然是好兄弟啦,两人一起经常喝茶的,哎呀,师父都说,大眼龙不可能轻易死掉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好端端,人就没了。”
我又问:“大眼龙什么时候走的?”
阿标:“今天中午啦。”
我一听这儿,心里就有数儿了。
念子江要找符纸张弟子的麻烦,最好的法子,就是符纸张弟子给聚到一块儿。
单找的话,他不方便动手。
可若是聚到一块儿了,然后念子江把这些人控制住,他跟着就能将符纸张给逼出来。
怎么钓出来?
眼前这个法子显然是个高明主意。我若是念子江的话,我就会安排大弟子小黄龙的朋友出一次事,并且这事儿还必需小黄龙动手才行。
由此,就引小黄龙出来,跟着再一步步把其它人都给引出来。
这手段,高哇!
确实是高,但念子江一个久居内地的人,怎么会知晓这一切?
显然,若我估计的没错,他背后还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是谁?陈正,章玉山,又或是堂玉?
陈正现在已经化成了一个老贼了。
三年之约,他竟不敢跟我提了。
当初说好的,到了三年,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找到我,然后跟我证一个高下,把我给掐死了。
可这三年早过了。
人呢?传个念想可能比较困难,可电话总得来一个吧。电话不来,托手下弟子报个信儿,我也不能动弹他弟子啊。
事实呢?什么都没有。
他没来找我,他不找我,我上哪儿找他去?
三年之约过了,一个食言之人,道心已变,已然是化魔,化贼喽。
难以想像啊,真的难以想像,当初那么一位,一身正气的人,到了今天这地步,竟然做出了食言这种事。
陈正食言了,说明他已经成为小人,化魔,并且,他做事已经不择手段,不按规矩,礼法来了。
是以,我得当心这家伙呀。
车在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阿标给我们拉到了香江农村。
车子拐进去后,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就在一处院门前停下来了。我打眼一瞅,院子门口聚了不少的人,都在那儿小声用香江本地话议论着什么。
阿标下车,直接就领我们进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头搭了灵棚,越过灵棚后边是停棺材的地方。而就在一口敞开了盖子的棺材面前,赫然立着一位不停掐算手指头的道人。
道人一脸的疑惑,一边掐算着,一边自言自语念叨:“不对呀,不可能问题啊,不会有问题的,这怎么可能呢?”
念叨,阿标夹着大剑两步遁到道人面前说:“师父,你的剑,剑我给你拿来了。”
道人接过剑,抬头朝我们几人一看,他当即愣了一下问:“几位这是?”
马玉荣这时闪出来。
直接对着这道人,又把那切口说了一遍。
道人跟马玉荣对过后,他恍然之余又问:“这位道长是在哪里修行?”
马玉荣:“贫道在大马,贫道姓马,这位是我的两个朋友,这是叶凝,叶小姐,这位是关仁,关先生,还有这位,是花球儿。花,花小朋友。”
马玉荣一一介绍完毕。
我注意看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结果让我很失望。
这个道人,好像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马玉荣对着道人抱了下拳说:“阁下便是黄龙真人吧。”
后者回说:“是我。”
我见马道长确认了对方身份,就上前一步说:“黄龙真人,我们找你,事情是这样的·······”
当下,我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把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前后原因跟黄龙真人讲了一遍。他听完之后,没表态,而是抬头认真打量我。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修为。
当下,我逆了五行,动雷念,然后又引了三尺之上的真神。
轰!
一股子刚劲的气流,唰的一下,遍布全身。
只半秒,呼······
而当我收去劲气,空中呼的一下,又荡起了漫天的尘埃。
小黄龙傻了······
我看他先是咽了口唾沫,末了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盯了足有十秒后,他抽动一下嘴角,喃喃说了两个字:“人仙?”
人仙是道教中修仙到达一定境界人的一种称呼。
我对此没太多感觉,只是朝小黄龙抱了一下拳说:“黄真人,令师,还有你现在特别的危险,那个念子江修了一身的本事,就是想要把你们全都赶尽杀绝,所以,黄真人,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这个大眼龙,他起尸之后,往哪个方向逃蹿了。”
小黄龙又呆了两秒。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一拍手说:“坏啦坏啦,师弟,师弟已经过来,追大眼龙去了。”
我说:“哪个方向?”
小黄龙伸手一指。
我给叶凝一个眼色,当下,唰!
我们两人直接就越过院墙,奔村外的小山追去了。
边追,我边撒出感知,去追对方的气息,很快,我遁到有几缕气息出现在了面前小山坡的另一侧,当下,我给叶凝手势。改变方向之后,全力奔了一分多钟,呼的一下!
当我从山包下的一处陡崖落到沙滩上时,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关仁!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给我走远点。”
一切如我推测。
这就是念子江在高人指点下,布的一个杀局。
我这时直起了身,看到面前是一处海滩,在我的面前立着四个人,其中一个负手面朝大海,背对我们立着的,正是念子江本尊。另外一个穿了一身寿衣打扮,正站在那儿一个劲手舞足蹈做咬人状的我猜应该是大眼龙。其余两个中的一个,一脸木愣地看着这一切。另一个则抱了臂,站在那里冷冷地打量我。
还好,算我来的及时,念子江,他没有动手。
我扫了一眼在场人,我对念子江说:“念师兄,你这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布下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