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德面前放着一杯酒,但是没有喝过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眼神里有惊艳,“阮文楼倒是把你照顾的很好,越发漂亮了——和你母亲很像,你现在身上也有几分欢欢的气质,以后肯定比玉儿强。”
阮晨在心里夸了一句牛逼。
一句话,提了四个阮晨最在乎的人。
这分明就是在给阮晨上眼药,提醒阮晨,无论他阮正德做的有多过分,话说的有多难听,阮晨都得忍住。
阮晨微笑,“阮董两个儿子,一个和您撕破了脸,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国。阮董这两年也没新的动静,是力不从心,还是有别的隐情?”
阮正德的脸色果然难看了几分。
他本来两个儿子,一个虽然叛逆但是倒也听话,还是叶家的血脉;另一个精心培养,还是精神力高手,眼见再过几年就能带着阮家再上一层楼。
而不过两年,他就落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是心里的一根刺,每想起来就疼的钻心。
阮晨喝了口冰橙汁,感受到气泡在舌尖炸开那种快感,微凉而甜的汁液滑过喉咙,她忍不住微笑,顺便补刀,“韵寒这段时间和你联系过吗?上次你想用她联姻的那个家族,叫什么来着?这段时间没有为难阮董吧?”
笑死,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阮韵寒当然没有跟阮正德联系,她现在在F国,陪苏缙读法学。
当时两人双双从一院退学,直接换了个国家。
那趟飞机还是阮晨安排的,当时阮正德疯了一样发动所有资源要找到这两个人。
阮晨对帮阮韵寒没兴趣,但她喜欢给阮正德添堵。
阮晨一刀补得还不过瘾,正准备提叶欢欢的事儿,看到阮正德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然后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他在看向阮晨时,眼里已经泛起了几道血丝,眼底隐隐有疯狂。
阮晨闭了嘴。
她倒是不怕阮正德,就是担心自己要是把这个老登刺激疯了,他真能干出拖着所有人一起玩完的事儿。
“你对薄年很上心,怎么,打算选薄家当你的靠山?你自己觉得门当户对吗?”
在阮晨的一番刺激下,再加上酒精冲上大脑的作用,阮正德藏在心里的杀招憋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放了出来。
阮晨没急着搭话,惬意的喝着冰橙汁。
阮正德恶意的笑了笑,眼神上上下下扫视着阮晨,“你这么关心维护他,甚至今天晚上不惜为了他冒险……让爸爸猜猜,你是不是干出和你那个当婊子的妈一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了?”
阮晨盯着橙汁里翻涌炸开的气泡在心里数着数克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不是为了薄年,她现在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阮正德是她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线索,刚好这个线索还挺愿意开口。
“薄家挺好,薄年人也挺好,”阮晨笑笑,似是而非的回答,“薄家在京州发展,我也挺喜欢京州,纸醉金迷蛮有意思的。”
她故意暗示默认自己和薄年的关系,还捎着微微放出了自己的精神网。
但是不得不说阮正德确实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阮晨的精神网在阮正德周围什么都没探索到。
怪不得他能混成这副模样。
阮正德自动在脑海里脑补了这段话,笑的更恶意猖狂了。
他还故意整了整扣子,做出拿捏阮晨的姿态,“你是不是很想救他?是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的目的。”
阮晨知道阮正德此刻的心态。
那种急于炫耀自己作品的心态,急于看到受害者——也就是自己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态。
现在的阮晨不介意成全他。
无非是回头多收两笔账罢了。
“是啊阮董,我可真是太急了,你就告诉我吧。”
她放低姿态,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乐意倾听的姿势。
阮正德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不说话。
阮晨亦垂眼笑,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亲自给阮正德倒满,双手捧上。
“阮董,我要是能和薄家搞好关系,自然不会忘记您今日的提点。薄家是做新能源产业的,让我记得这一直是咱们阮氏集团的短板吧?”
阮正德眯眼看自己的女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片刻后轻蔑一笑,接过了酒杯,又是大半杯下肚。
“指望你?薄家再过几天就是我的了,”阮正德斜视自己女儿,啧啧说道,“你倒是和你那个贱骨头的亲妈一样,见了男人魂儿都丢了是吧?”
阮晨微微侧头,看似在躲避阮正德打量的目光,其实是在掩饰眼里藏不住的恨和杀意。
她深呼吸,平静后,继续说道,“薄家的蛋糕也不算小,谁能看着这块蛋糕不心动,拱手让给你?”
她适时的嘲讽,“阮董怕不是被有心人骗了吧?这件事情上,你出力好像不多,值得薄家的这块蛋糕做为酬劳?”
“我的好女儿,你真以为爸爸只做了你看到的这些?你真以为我们阮家会甘心只做世俗中的一个财阀?”
阮晨反问,“难道不是吗?我认识的一些朋友,他们可都觉得阮董您就是个土包子暴发户呢。”
阮正德还想说什么,他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阮晨发现他接电话时有意识避开了自己。
但她的精神网还在,隐约能听清对面的话。
“阮董,你的话太多了。”电话那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的乖女儿在套话,你难道没有意识到?”
“闭嘴吧阮董,除非你的好女儿愿意跟我们合作。”
女人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不知为什么,这个声音让阮晨脑子里跳出一个身影。
是个大波浪深红头发的漂亮女人,眸子都是暗红的。
仅仅是一个背影,但是足够神秘和妖娆。
阮正德一个字都没敢说。
挂了电话,他眼里朦胧的醉意已经散去。
“想知道真相吗?来乖女儿,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