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9章 最担心的
诸葛瑾临机决断，轩朗率领战船出击，一时间，蛟龙军的运输队和后勤队百舸争流，都在往柳河而去，这里是河道最宽阔的。
所用的船只，全部换成了走轲和侦查用的快船，它们吃水少，掉头灵活，是内陆河流的首选。设计之时，就考虑到了这些因素。
在南山武院的论院中，一直有一个课题在不断研究，便是多兵种联合作战。不仅仅包括骑军、步军、后勤，还有水军。
兖州这一战，也算是理论联系实际的一战，很多推演出来的道理，都需要通过实战去检验。相辅相成之后，才能成熟。
十余艘快船首先驶入了支流，他们排成一字长蛇向前，最前方的头船，需要用千里镜观察两侧敌军的动向，同时测量水深。
这是水军必备的专业操作，什么样的战船，正常重多少，战时重多少，满员之后重多少，有需要多少的水深，才能支撑。
蛟龙军每一位船长与士卒，对这些数字都耳熟能详。前进的同时，士卒不断将竹篙撑到河底，还需均匀分布，才能精确。
“给后方传讯，前段百丈，可过艨艟。”一阵行驶之后，负责测量的士卒给出了消息，然后通过桅杆上的士卒，旗语传达。
有人会问，这是白天，那夜间呢？夜间有光语，通过遮挡放开油灯，闪烁的间隙来传递消息。类似摩斯电码，但没那么复杂。
蛟龙军需要传递的讯息，基本都与河流船只有关，设定好的信号也尽量简短。士卒挥舞红旗，动作熟练有力，并无凝涩之处。
借助千里镜，水军的传讯在日间，最大可以达到五百丈，大河上的标配是三百丈，考虑到内河的原因，轩朗将之改成了两百丈。
河口之前的定浪战舰上，轩朗站在最高的平台上，手持千里镜，眺望远方。此刻，他的面色极为深沉，双眉紧皱。
眼前突进的一段，是最为困难的，敌军会不会阻击，河道的具体情况是否利于作战，都并不十分明晰，蛟龙要摸石头过河。
这绝不是情报部门工作不力，而是水军作战需要的条件，比常规战法更为苛刻。轩朗要抢时间，侦查和推进都合在一起了。
“报，将军，前方回报，深入十里，河道渐窄，但仍有四十丈左右，再往前十里，河道会越来越窄，目测可能减半……”
“水深可以让我军艨艟和中型运输船进入，目下按四比一配置，一旦吃水不允许前进，立刻转到小型运输船之上……”
传讯士卒来到面前，立刻开始汇报起来，将军专注与了望之中，但他一定听得见。轩副统领就是这般风格，不能打搅他。
“十里四十丈？行，传令，运兵上去，一边两曲，顺河岸而行。按军情所显，十五里处，有曹军营寨，要抵近侦察。”
“一旦查明敌情，前方将领酌情决断，打下他的营寨，确保我军船队不受打搅。战舰之上的小型轰天炮，没有必要不动。”
果不其然，听了士卒的传讯之后，轩朗沉默了片刻，便开始下令了。围攻陷阵，荀彧调集各地郡国前往，河流两边自然空虚。
他手上，除了后勤人员之外，还有一军的主力军，四千人！那是甘宁之前留下做总预备队用的，诸葛瑾让他尽数带来了。
“诺！”士卒应诺的同时，手中飞快记录，然后交给身边的同袍，自己则留在原地等着，听将军的语气，一定没有说完。
“再让前方，派快船加速，探清河流详情，若是被敌军所阻，就继续派船，无论如何，柳河六百里，我要清清楚楚。”
“诺！”士卒继续记录，再度传讯，水军的风格，又与陆军不同。
目前为止，轩朗最担心的一种情况，还没有发生。但并不代表就不会发生，迅速将柳河全段侦查清楚，他才能放心。
他最担心的是什么？看看最前端侦查士卒的表现，深入河段之后，他们已经不仅仅是通过了望侦查了，不断有人跳入河中。
这些，都是蛟龙军中，水性最为纯熟之人，便是大河的惊涛骇浪，也敢与之相抗。沉入水中之后，往往很长时间，才会露头换气。
其中的几人，头上还带着个特殊的器物，遮住双眼。蛟龙军将之称为“水底眼”，带上它，就能在河底视物，双目不受影响。
此物出自器物阁，十分珍贵，比之千里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够佩戴它们的，皆是军中精锐，水性也要在前几名之列。
领头的快船行进之中，河中一人露出水面，抓着绳索攀爬上来，小心的摘下“水底眼”之后便道：“前方十里，没有木桩乱石。”
看着队长点点头，他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等下一个人上船之后，又重新跳入水中，由此，往来不断，水中始终有蛟龙士卒。
南山武院的推演之中，有参谋提出，为了防止水军抢占河道，可以将削尖的木桩，打入河床之中，如此就能戳破船底！
或者，通过大量的乱石与泥沙，拥塞河道，阻碍水军的行进。
当那个年青参谋提出意见之时，蛟龙将领们的面色便有些深沉。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阴招，能很好的限制蛟龙的机动。
当然，前提是内河，大河这种所在，除了叶欢，怕也无人封锁的起。如今，演练的战局变成了现实，轩朗最忌惮的就是此处。
好在按之前的军情所显，曹军还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毕竟水军对他们而言，还在摸索阶段。各种战术战法，亦不熟悉。
但身为将领，必须临阵谨慎，河道变窄变浅之后，水军的潜水侦查必须用上。蛟龙军精熟的水性，为之提供了基础。
只要能保证河道的通畅，轩朗就有极大的把握，能够接应上陷阵军与蛟龙同袍。沿岸的曹军，他亦有应对之策。
至少，开局是顺利的，蛟龙军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先锋已经深入河道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