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司尔其紧张地说不出话。
他想表达快乐开心,可是在贫困中出生,一直饱受欺凌的孩子根本就不敢放肆地大笑,不会表达开心。
他依旧别扭地搓着衣服,紧张又崇拜地看着陆信。
原来司尔其小时候过得这么苦。
就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子长大。
陆信忍不住搓了搓他的脸,小孩子傻呵呵地歪着头看他。
这个时候的司尔其对自己的脸还不是那么在意。
后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里阴暗潮湿的房子变了样。
周围很多房子都被拆了,暴露出了更多的空隙,让阳光照进来。
很远的地方多了几栋高楼。
公交车站也被翻新了。
但是老鼠问题还没解决,肮脏的下水道周围依旧堆满了酸臭的垃圾。
陆信再次找到司尔其的家。
因为他们家前面的房子正好拆掉了,他家院子里的阳光很好。
但依旧很破败。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坐着轮椅过来招呼他:“你找谁啊?”
她看上去很慈爱。
眼睛笑起来非常柔美。
正从家里往外走的司尔其突然看见了陌生人站在家门口,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好,很警惕地跑过来。
“妈!是谁来了!”
幻境里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这个时候的司尔其已经长大了。
陆信盯着他那张脸,是司尔其又不太像。
这个时候的司尔其和他认识的时候长得并不完全一样。
更清爽一些,干干净净的模样。
他穿着一件很旧却洗的非常干净的衬衫,上面还有肥皂的香气。
司尔其也盯着陆信。
他的直觉很奇妙。
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在哪见过吗?”
原来幻境中不能保留记忆。
司尔其已经忘了刚才在小时候见过了。
“你不是打工要迟到了吗?别担心我了,我只是看见有人来随便问问。”
“妈!都告诉你了不要随便给人开门,这附近多乱啊。”
“好啦你这孩子,快去吧。”
司尔其看了眼陆信,不放心地把坐在轮椅上的妈妈推进院子里。
陆信很识趣地走远了一些。
直到司尔其从巷子里出来。
陆信一路跟着他,幻境里的时间和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逝不一样。
很快又过了一两年。
司尔其一直在一家蛋糕店打工。
老板偶尔会把剩下的橘子汽水送给他,他总是开开心心地拿回家。
因为妈妈最喜欢。
但是最近他的工作很不顺利。
因为他兢兢业业的工作,被评为了本店销售明星。
又因为外貌俊美,也让这家店铺成为了这条街最受欢迎的蛋糕店。
每天都会有很多倾慕他的人来捧场。
日子开始变得好起来。
司尔其也在这种追捧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旁边店铺的生意却越来越差。
于是起了歹意。
经常去店里捣乱。
这天店铺的老板找到他,希望能把店面便宜店转让给他。
司尔其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
虽然觉得太便宜并不合理,但是没有经验的他还是被吸引了。
能够有一家自己的店铺,母子俩在幻光城的生活就会更好。
于是他天真地答应了。
事情也是从这里开始往不好的方向转变。
他被之前的老板骗了。
原来之前的老板和旁边店铺的人串通好,一起坑了他。
老板早就要离开幻光城了,得了钱便不再管这里。
而旁边店铺的人开始打起了他的主意。
经常把他的顾客都吓走。
甚至在他下班的时候锁住了他的门。
这天司尔其被困了一宿,妈妈不放心,一大清早就来找他。
结果出了意外。
妈妈交通事故倒在血泊里没能抢救过来。
如果没有那群混蛋,司尔其的妈妈就不会死。
他愤怒地去找那群混蛋,却寡不敌众。
被划伤了脸。
店铺干不下去。
因为脸上多了狰狞的伤疤,无论走到哪里工作都会被拒绝。
以前那些倾慕他的人也因为他的脸而远离了他。
拿回家的橘子汽水再也没有人喝。
司尔其顿时觉得自己被所有人厌恶了。
最爱他的妈妈不在了,他只是个游离在世间的可怜虫。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喝的烂醉,一个面带慈爱笑容的老绅士走到了他面前。
后来的事陆信也差不多了解了。
这个把他领进具梦的人就是老管家,也是具梦的董事长。
司尔其赚到很多晶币,整了容修复了那些伤疤。
可是他还是觉得没人爱他。
所有人都要欺骗他,孤立他。
一切都变了。
他仿佛又回到那个蹲在阴沟里捡垃圾也会被欺负的小男孩。
直到他遇见了迷恋觉醒力。
虽然只是被公司遗弃的体验装,也被他像宝贝一样保存了下来。
他渴望得到关爱,得到认可,不被欺骗,不被伤害。
他希望周围的人能够看得见他的付出,他的才能。
能够再有人来爱他,温暖他。
陆信看过了这一切,结束了幻境。
司尔其紧紧闭着眼,难受地皱起眉头。
幻境仿佛突然在他眼前破碎。
他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紧,酒杯里的酒洒了大半。
司尔其又经历了一次记忆深处的事情。
那些悲惨的往事本以为已经被埋葬起来了,竟然正喝着酒突然被想起。
司尔其正茫然地琢磨着为什么会这样,身旁的陆信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凉飕飕的。
不一会儿有服务生提醒他有人给他叫了车。
陆信回去的路上在想,如果他是司尔其如今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他摇了摇头。
嘴角微微勾起。
他不会成为司尔其。
他永远也不会变得那样患得患失。
他不会在意外貌。
不会管别人怎么看他。
恐惧无措都是因为实力不足。
可是那些逝去的人呢……
陆信不知道。
回到家里的时候,顾繁从沙发前抬起头。
“你怎么一身酒气?”顾繁皱了皱鼻子,放下手里的模型。
“我没喝多少,别人的酒洒在身上了。”
“换件衣服我帮你拿。”
陆信笑了笑,又想起他刚穿越来的时候,那天脏兮兮地回到家里。
顾繁也是又无奈又生气地帮他拿了干净的衣服。
一直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