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返回家中,心神沉定。
在吩咐仆役照顾好曹嵩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一名风致楚楚的女子,赫然出现在曹操面前。
她襦裙洁净、天姿灵秀,隔案与曹操对坐,浅笑道:
“夫君回来了!”
曹操缓缓点头,满目柔情地望着丁氏的明眸。
清丽容颜下潜藏着欢欣的喜悦。
曹操大袖一摆,从容飘逸道:
“夫人,我在洛阳惹了一些祸事,需要避一避风头。”
“明天我安排妙才,送你出城。”
“等我处理妥当,再与你会合。”
丁氏芳心咯噔一下,她何等灵慧,立即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情不自禁关切道:
“夫君。”
“你我夫妻一场,当同进同退。”
“有什么事,一起担当。”
曹操心中掠过无限的感动,却依旧冷静道:
“夫人放心。”
“我只是处死了一名宦官,以我曹家的地位,不至于崩塌。”
“只是过程有些凶险罢了。”
“倘若真到了最后一步,元让会保护我离开洛阳的。”
“到时候,你愿意跟着我浪迹天涯吗?”
丁氏坚定地点头,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
斜睨的明眸,带着娇媚女子的娇嗔。
显得妩媚动人!
“夫君说的什么话,我当然会一直跟着夫君,直到地老天荒。”
曹操哈哈大笑,在丁氏耳畔低语几句。
丁氏羞涩得面如霞飞。
曹操将她抱入怀中,抚着她的青丝,动作越来越轻柔。
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此刻显得狂野、急躁。
望着怀中欲说还休的娇俏丁氏,曹操使劲将她抱了起来。
丁氏心中涌出无限的柔情蜜意,明眸水汽氤氲。
房间内的熏香,朦胧升腾而起。
丁氏身子酥酥的,眼神却熠熠生辉,声音逐渐酥软甜腻。
曹操风事久惯,本事高强。
一时间,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
羞云怯雨,揉搓得万种妖娆。
两个时辰后,曹操安顿好了丁氏,吩咐夏侯渊道:
“且去城外庄园暂住。”
“等我和元让的消息。”
夏侯渊深深抱拳,铿锵道:
“大兄放心!”
“现在宦官当政,民不聊生。”
“唯有大兄能够召集天下思汉之士,整肃朝纲。”
“一定要保重!”
曹操深施一礼,兄弟二人惜别。
而后,曹操唤来夏侯惇,提前做出布置:
“速速去通知我的好友袁绍,倘若我身陷囹圄,只有他能够救我一命。”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
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袁绍虽是庶子出身,但过继给了叔父袁成,拥有袁成一脉嫡子的身份。
他暗中结交党人,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
张邈为“八厨”之一,是党人中鼎鼎有名的清流。
曹操诛杀宦官,就是党人最好的投名状。
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设法保住曹操。
“大兄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夏侯惇字字肺腑。
曹操又简单交代了几件事,很快曹嵩悠悠醒来。
他满世界派仆役找曹操。
曹操避无可避,勇往直面。
“逆子!”
“为何要杀蹇硕?”
“我曹氏一门的荣耀,都败在你手!”
曹嵩捶胸顿足,气得够呛。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堂外传来喧嚷之声。
“陛下有旨,传洛阳北部尉曹操入宫!”
宦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曹府。
曹嵩一惊,紧紧地握着曹操的手,叮嘱道:
“不要顶撞陛下!”
“有罪就认,爹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你。”
说完,他“嚯”地从床榻上起身,整肃衣冠。
“你祖父还留下来一些人脉,希望能够帮助我曹家,度过难关。”
曹嵩和义父曹腾,截然不同。
曹腾一生清贵,没留下什么财产,但他举荐了一大批官员。
包括以后位列三公的张温!
董卓、孙坚、陶谦等,未来都将在张温帐下任职。
曹嵩成为公卿后,大肆敛财。
蹇硕的命很贵,可曹家也不是买不起!
只要收买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曹家的命脉就保住了。
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曹嵩心里拎得清。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曹操长揖一礼。
曹嵩紧张的心,都为之一颤。
曹操袖袍凌风,信步而行。
宦官们嚣张跋扈,冷冷地望着曹操,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在下曹操,洛阳北部尉!”曹操不卑不亢,带着士人的气节。
他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宦官们都不敢小觑,更不敢刁难。
车辙辘辘而行,曹操闭目养神,一身傲然正气。
等到入宫,张让、赵忠二人,亲自相迎。
“曹孟德,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蹇硕。”
“难道就没有想过今天?”
张让神态得意,目中无人。
他身后的小宦官,手执棍棒,恭侍一旁。
只要张让一声令下,曹操根本走不过这两道人墙。
这是宦官的下马威!
曹操目光如刀,威声道:
“我曹操磊磊落落,生为名臣,死为上鬼。”
“何愁不能垂光百世,照耀简策?”
越怕死。
敌人就会越拿捏!
曹操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
反倒让张让恨得牙痒痒,他猛地一挥手,所有宦官蜂拥而上。
“这是皇宫!”
“陛下要见我!”
“没有陛下的旨意,谁敢动我一根寒毛?”
“一群奴婢,也想踩在我大汉天子头上吗?”
曹操坦坦荡荡,身具正气威严!
所有宦官动作皆是一顿。
“好。”
“咱家倒要看看,见了陛下你如何交代。”
张让视线一横,宦官们听话地让出一条通道。
曹操大步流星,宛如天人一般。
何曾有半分的畏惧?
司徒桥玄远远一望,心神震颤:
“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此君也!”
桥玄一生刚正,宦海沉浮多年。
他早就看出汉室的弊端,奈何有心无力。
曹操的落拓不羁、爽朗清举,深得桥玄赞赏。
蔡邕一怔,没想到桥玄竟对这个年轻人寄予厚望!
他是司徒掾属,与桥玄共事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桥玄如此袒露心迹。
“走,随老夫去面圣。”
“绝不能让宦官,残害忠良!”
桥玄义正辞严,一身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