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衰微,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何颙看过“华夏民族论”后,惊为天人。
经过曹操和杨彪的推举,民族论在太学、鸿都门学大放异彩。
诸生都在钻研、完善,饭后都要谈论两句。
曹操的待遇,已经提升到了“先生”。
《阿房宫赋》。
刊石经文。
再加上现在的“民族论”。
曹操如日中天,成为京师炙手可热的贤士名流。
“呵呵,孟德不声不响,突然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没把我们当挚友啊!”
许攸心里一阵酸,天底下的风头都被曹操出尽了。
可是他们呢?
只能躲躲藏藏,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万一被检举揭发,他们都会身首异处。
何颙白了许攸一眼,袁绍、许攸利用太平道的事,不也是没有通知曹操?
“孟德只是不想麻烦我们罢了,上次他邀请我们刊石经文,我们都拒绝了。”
“更何况是这一次呢?”
袁绍心胸开阔,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孟德这一次很聪明,他拉上了杨彪。”
“有弘农杨氏坐镇,宦官也得给几分薄面。”
“孟德选对了盟友。”
袁绍又补充了一句,他的谋划不能出现任何地差错。
终有一天,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曹操。
天下士族,都会感激袁本初!
没有袁本初,何来皇帝和士大夫共治天下?
党人的反击,将极其迅猛而残酷,最好将宦官连根拔起。
“现在太平道的发展如何了?”何颙追问道。
他现在孤家寡人,消息没有袁绍灵通。
“大贤良师张角有了钱粮,继续在冀州传道。”
“他的名声,已经传扬到青徐了。太平道的教众,也越来越多。”
“只是许某担心,张角此人别有用心,他一定不会甘心成为棋子。”
“我们必须足够小心谨慎,不要被他反咬一口。”
许攸非常有胆魄,历史上他曾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袁绍也曾考虑过,不遵汉献帝刘协,而是要推举刘虞为帝。
这两个人凑到了一起,肯定会搅乱大汉风云。
事实上,袁绍和许攸对于皇权,都没有太大的敬畏。
他们非常享受这样的博弈,动动脑子,天下大势随之逆转。
这是何等地乐趣?
“我有一批死士,可以潜入太平道,以备不时之需。”袁绍警惕道。
“他们可靠吗?”许攸依旧不放心。
“放心。”
“我不会泄露自己的踪迹和身份。”
袁绍做足了准备,他不能放纵太平道不管。
死士之所以为死士,正是因为他们足够靠谱。
庭院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几人说话都没敢太大声,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曹操运筹帷幄,聪慧知进退。”
“我有一个提议,不如拉拢曹操,将计划告之。”
“只要曹操肯倾力相助,我们肯定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何颙看中的曹操的才华,他又是袁绍、许攸的好友,少年相识。
没理由一直隐瞒!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我在,不会出什么差错。”
许攸志骄气满,不认为自己比曹操差。
“可是。”
“子远你有足够的钱财吗?”
“曹家烧酒、蜂窝煤的生意,越做越大,曹操能够提供一定的钱财。”
何颙仔细调查过曹家,认为曹操值得倚靠。
“成大事,不能只倚靠钱财。”
“我们只需要为太平道造势,钱财自来。”
“那些不知所谓的地方豪绅,都会争先恐后地给张角送钱。”
许攸坚决表示反对,何颙只好看向袁绍。
袁绍才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他能一言而决。
“孟德也痛恨宦官,否则不会当堂打死蹇硕。”
“但此等谋划,并非什么光彩的事。”
“等到事成,再告诉他不迟。”
袁绍深思熟虑后,还是拒绝了何颙的提案。
曹操的出身决定了一切,他成为不了核心士族。
“既然如此,我只能离开京师,去筹集钱财了。”何颙遗憾道。
党人的经费,一直以来都是张邈负责,他是“八厨”之一,在兖州非常有名望。
何颙托庇于汝南,却没有获得汝南袁氏的照顾。
袁绍也没有家族的支持。
他们要继续计划,就必须拥有足够的资金。
现在光靠张邈一人,远远不够。
“辛苦伯求了。”袁绍抱拳施礼道。
何颙是朝廷通缉的党人,他抛头露面很容易遭遇危险。
所幸第三次党锢之祸后,宦官放松了警惕,认为把党人杀怕了。
“为了清君侧,匡扶汉室,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只希望这一次,能够彻底铲除宦官,为天下黎庶博取喘息的机会。”
何颙义正辞严,在和袁绍、许攸告别后,他毅然决然离开了京师洛阳。
新一轮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宦官王甫、曹节一直阻止太学的策试,他们得罪士族太深了,连太学诸生都没有放过。
要是太学诸生出来为官,他们肯定会倒霉。
卢植看穿了他们的意图,联合诸儒上书朝廷,请开策试。
天子刘宏被折腾得不耐烦了,最后答应了下来。
熹平五年,汉廷策试太学生。
其中有年纪在六十以上者,共计百余人,朝廷给他们开了后门。
皆拜郎中、太子舍人、王家郎、郡国文学吏等官。
曹操不禁感慨,都一群六十岁的老头了,竟还赖在太学。
他隐约明白“范进中举”的心情了,那种快乐到发疯的情绪,估计只有高中的人才会懂得。
这是阶级的跃迁。
想当普通百姓?
那日子不是一般人能过的,一生都将处于困苦中。
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
安平榨其力,战时用其死。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太平本是英雄创,不见英雄享太平。
这就是残酷的社会真相!
只要能够吃上国家饭,再花费几年时间,为子孙谋出路,日子将截然不同。
四世三公并非荣耀,而是底层悲剧的缩影。
因为阶级固化了!
普通百姓连自己耕种的土地,都很难保全。
资本的压榨,还有拒绝合作的可能。
权力的安排,谁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