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程安只觉得大快人心,憋屈的激愤通通被顾清这几句话给疏散了。
他隐晦的看了眼濒临崩溃的少年,差点控制不住大笑出声。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无数人耻笑。
私生子,永远都拿不上台面。
“清哥哥,我脚疼,你背着我回去好不好?”
何程安晃了晃顾清的手,眨巴着眼睛,明摆着撒娇。
其实,他的脚就是不小心碰到的桌腿一下,没那么夸张。
但经常闷在医院里的缘故,皮肤比一般人白上不少。
撞了一下,顿时一大块淤青。
看起来很是吓人。
顾清心疼坏了,当下就蹲下了身子,“安安,小心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受伤,会更难受。”
“没事的。”何程安刻意将自己装的虚弱,咳嗽了好几声,“现在好多了,清哥哥,我没那么弱不禁风的。”
他在顾清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的,带着得意炫耀意味的昂起脖子,斜视了何茗湫一眼,像只夺得胜场的公鸡,趴在了顾清的背上,双臂很自然的圈住顾清的脖子。
“安安好坚强。”顾清夸了何程安一句,轻柔的托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外走去。
几名男孩子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满满当当的间隙一下子就拉大了,空空落落,少年像被遗忘的布娃娃,孤独的低着头,缩在阳光找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从阿清进房间,到出去,除了一开始的冷漠一眼,没有给过他任何一点过多的关注。
自从母亲去世,他把阿清当成了全世界,每天哪怕远远观望一眼,都会心生满足。
他跟阿清保持距离,从不多说半句话。
即便这样,还是会有很多人说,他纠缠着顾清,他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他是个不要脸的残疾人。
他啊,真可笑。
活着,对他来说,可能就是行尸走肉的坚持,就是答应母亲生前的一句,“好好生活”。
乔瑄瑄收拾了下东西,一眼就注意到安静的少年,她抬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少年的左袖子,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心被触动了一下。
她走了过去。
“小家伙,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吃饭,午休时间很短,不吃饭就要挨饿了。”
她怕吓到这个乖得不行的少年,自动降低了音调。
何茗湫摇摇头,眼里有显然可见的失落与痛心,骇人的一片死寂,白皙的脸上挂着清晰的两道泪痕。
“没事的,我不饿。”他眼眶红的过分,却努力的撑起一个笑容给关心他的人,“谢谢关心。”
乔瑄瑄心里闷闷的,像有无数的石块砸着自己的心。
刚刚那些人交谈什么,她并不清楚,现在大概猜测到了些许。
可能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她下意识的觉得那个脚受伤的男孩,不似表面那么简单无邪。
眼前的少年,估计受了不少的委屈。
乔瑄瑄半弯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饭卡,强势的塞到少年的手心里。
“不饿也不能不吃,就当我请你吃一顿午饭好不好?”
少年呆呆的看着年轻的漂亮的女人,睫毛处挂着的泪珠落在脸上,激起点点凉意。
他一下子回过神。
捏着饭卡的一角,想要还回去。
第一次有人施舍善意给他,他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怪圈里,心里有一只名为“恐慌”的巨兽不断的啃噬他脆弱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