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刚走出院门,长平就来了。
看着被人引进去的长平,豆蔻的眼珠子直转,脚步匆匆地回了落梅院,将方才的和江瑟谷的应答都一一禀报了江二奶奶,也将长平来了的事情一并说了。
“……二奶奶,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幸而婢子听了您的话,对六姑娘说了真话,要不然长平这一来,定是惹的六姑娘对我们有所怀疑!”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六姑娘身边有顾副指挥使那样能耐的人,回生堂的东家迟早都会被她知晓。
与其等着六姑娘自己查出来,不如送给顺水人情,也好叫六姑娘对我们二房不再怀疑!”
豆蔻又说了些溜须拍马的话后,有些担忧地问道:“二奶奶这般做,可同……”
“自然是通禀过了!”
“那就不怕六姑娘多想?万一……”
江二奶奶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不是你我需操心的,再者,顺德那边的事情,本身和我们二房也没关系,就算焦躁也该是大房!七姑娘那边,你可敲打了?”
“婢子提醒了七姑娘,想来七姑娘会寻机下手的!”
江二奶奶沉吟片刻,才道:“这个七娘,真是越大越有自己的主张了!你这两天给我盯紧了那边,若是她还磨磨蹭蹭,就将那两个泥腿子的东西交给她,问问她还想不想见他们了!”
“是,婢子知道了!”
江宥蕙不知主仆两人的对话,踌躇地在江瑟谷的院子里来回徘徊,时不时地对着江瑟谷所在的正厅望去。
正厅里。
长平将自己所查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江瑟谷。
和豆蔻说得一样,只不过,长平比豆蔻查得更详细一些。
“……小的查出回生堂的东家就是夏氏,而长青街的柳姓男子,就是柳姨娘的弟弟柳忠。
小的为此还特的跑了一趟顺德打听了一番,得知柳忠和二奶奶是表亲关系。
另外,小的还查到,丁伟明已经出狱了,听说是夏氏花了钱将人给赎了出来。”
江瑟谷知道夏氏和丁伟明之间是有暗情的,对于夏氏赎丁伟明并不惊讶,只是心里对于丁伟昌的死起了疑心。
大伯母说是大伯父使人前去下的毒,可为什么与丁伟昌同喝一壶茶的长平没有被毒死?
还有,丁伟明为什么突然就出来承认是自己下毒杀了丁伟昌?
这件事看着同自己没事,可江瑟谷却生出一种,若是能查清丁伟昌真正的死因,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查出那个自己一直想找出的幕后之人的感觉。
“长平……”
江瑟谷刚要交代长平再去顺德细查丁伟昌之死,一只白鸽就飞了进来。
巧莲取下书信,递给江瑟谷。
“鞑子来袭,圣上令我领兵朔州,问冬留下,可差遣!勿念!”
江瑟谷看完信上所写,手止不住地抖了抖。
她知道鞑子会侵袭,却不知会这样早,也不知圣上会派顾松寒前去。
一时间,心头大乱,连声喊青影。
巧荷叫来青影后,可见到青影后,江瑟谷却不知要说什么,心乱之间,竟抬脚就跑了出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江瑟谷一直跑出了侯府,来到隔壁的大门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不等她抬手,本紧闭的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问冬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副指挥使呢?”
“将军应该已经领兵出发了……”
“走了?”
竟这样快?
跟着跑出来的巧莲瞥见问冬手上的包袱,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是将军的一些衣物,将军从宫中出来之后,便去了东郊的军营,属下奉命给将军收拾衣物送去!”
江瑟谷急急问道:“顾副指挥使不是已经领兵出发了吗?你如何能追上他?”
“我骑马啊!六姑娘,属下不能再同你说了,不然真赶不上给将军送衣物了!”
“我同你一起去送送将军!”
如此,京中朝东而去的路上,便飞驰着两匹骏马。
紧赶慢赶,追出东门近二十里地,才看见了大军的踪影。
江瑟谷欣喜之下,越发催动着马儿朝前奋力跑去。
“顾将军,您看,后面有两匹马朝我们军奔来。”
顾松寒不甚在意,问冬给自己回去收拾衣物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想来另一匹马应是义父。
想到义父终究没能狠下心,将芸娘送走,顾松寒心里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就没有回头。
“你去接应一下,将我的衣物收下后,就让他们回去!”
“是!”
副将领命骑马而去。
“将军有令,命你将衣物给我,便可回去!”
问冬勒停了马,将衣物交给了副将。
江瑟谷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满眼都是那个骑马立于军队最前的男子。
副将不由多嘴,“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这马骑得够野啊!”
问冬只抬眉看了他一眼,就驱马跟了上去。
听着后面马蹄声阵阵,顾松寒皱了皱眉,义父的性子还是这样执拗!
顾松寒驱着马转身,心里想着该同义父如何话别。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整个身子就如石头一般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支配自己的身子!
与此同时,那个火红的身影,已经来到了眼前。
马上的少女,身姿高挑,明眸皓齿,穿着的一袭火红的软绸翠烟衣裙,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焰一般,炙热而明亮,端的是艳丽飒爽,看得顾松寒好一会没能回过神。
而江瑟谷的眸子也是紧紧锁在了顾松寒的脸上,满腔的情意像是要通过一双眸子尽数传递给顾松寒。
跟上来的问冬,见两人就这么相视无语,便勒停了马,没再上前,心里却是替两人着急!
将军和江六姑娘莫不是都哑巴了?
倒是说话啊!
许是听见问冬的心声,顾松寒扯着发涩的声音道:“我得走了!”
江瑟谷点头嗯了一声!
顾松寒深深看了江瑟谷一眼,催动马儿掉头,继续朝北而去。
许久之后,他才敢回头。
见那抹红色似乎还在方才的地方,心中紧了紧,咬牙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