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斯知道奥丁有个女儿,但奥丁不知道他知道。
当一个老头子面带神秘笑容向一个三十来岁的大龄男青年说“我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
但当这个老头子已经活了五千五百岁的时候,这个体验就很惊悚了。
奥克斯一脸惊悚地看着奥丁,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啊……”
“咳……”
奥丁似乎也反应过来,这个场景有些古怪,于是老头子坐直了身体,稍微正经了点儿:
“嗯,我的大女儿,巴德尔和索尔的亲姐姐,海拉,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因为篡位失败,已经被我封印了两千六百多年了……
甚至巴德尔和索尔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么一个姐姐。”
篡位失败,在任何一个国家中,都是大罪,奥丁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是我的第一个子嗣,当年更是和我一起征战四方,奠定了阿斯加德的无上威名——
但她的权力欲太重,力量又太强,当时太过年轻的她如果执掌阿斯加德大权,对九界众生可谓是一场灾难。”
奥克斯面色古怪起来,他记得,海拉自己不是这么说的。
她好像是说奥丁忌惮她的功勋和越来越强的力量才封印她的,不过她发现之后的确试图先发制人,直接篡位来着。
不过如果将奥丁和海拉的说法结合起来的话,说不定比较接近真相。
“天王,你难道想将海拉放出来,继承王位?”
奥克斯可没忘记,黑暗之神霍德尔消失之前的警告——“小心海拉”。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海拉出来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巴德尔?
巴德尔要是被海拉弄死了,岂不是又会回到老路子,阿斯加德诸神黄昏降临,才能解决得了海拉?
那还谈什么阿斯加德挡在地球前面啊!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奥克斯努力斟酌着词汇,尽量劝导着这个似乎已经老糊涂了的众神之父:
“就直接这么放弃巴德尔和索尔了?就算洛基的考验已经失败,但他们两个应该还有机会吧?”
“当然,我的养子洛基我都给了机会,亲生子女当然也会给机会。”
奥丁理所当然的回答让奥克斯无法反驳:
“海拉再怎么说也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算现在我不考虑这个第一顺位的事情,她也是我的女儿,拥有和巴德尔以及索尔一样的继承权——
我的时间不多了,巴德尔和索尔一个个又不省心,那么就让他们的大姐来教导他们一下吧!”
奥克斯听明白了,奥丁这是想将海拉放出来刺激两个儿子。
海拉的性格注定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她只能是一个暴君,而巴德尔和索尔绝对会阻止她——
甚至连洛基,也绝对会阻止她伤害他亲爱的阿斯加德。
也就是说,算上洛基,奥丁的三个儿子将会联合起来对抗他们的大姐。
谁能获胜,谁就会是新的阿斯加德之王。
往更深层次想一下,奥丁也没几年好活了,他一死,海拉破封而出,事情会更难以控制。
而现在趁着奥丁还可以全力出手的时候将海拉放出来,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他还有着平息一切动乱的实力。
前几次对儿子们的考验的核心思想也是这样,不过效果看起来不怎么好。
所以这次,奥丁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这次,我会‘死’。”
奥丁一只手点了点桌子,认真道:
“我不死,海拉无法破开封印,也就是说,海拉出来的时候,一定会认为我死了。
那么在巴德尔和索尔那里,我就一定也要是‘死’了。
这一点,需要你配合,奥克斯。”
就是作伪证呗,他说奥丁寿命耗尽了,索尔兄弟肯定会信,反正事后都是老头子逼我说的,又不是我有意骗你们。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配合。”
奥克斯点头答应了,这或许也是件好事,有奥丁亲自背书,或许也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摧毁阿斯加德来阻止她。
“另外一点,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奥丁的话让奥克斯面色一紧:
“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诸神黄昏。”
奥丁面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
“阿斯加德的文明在诸神黄昏中循环往复,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死循环。
导致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
阿斯加德虽然坦然且勇敢地面对宿命,但难道真的就没有摆脱这宿命的方法吗?”
奥丁的独眼中闪烁着不甘的锋芒,吧台的桌子已经被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出了一个洞:
“彻底放空自己之后,或许是大限将至,我终于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这一切的根源,与世界树有关!”
“世界树?!”
奥克斯立刻兴奋起来,那可是世界树!
从最早的索尔亲口否定了世界树的真实存在,到神鹿杜拉索尔提到世界之树曾经真实存在过,到现在的奥丁。
世界树的真相,终于要浮现出来了吗?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九界,是处在名为‘世界树’的树状空间结构中,这种空间结构在宇宙中可以说绝无仅有。
它使得九大世界虽然分散在宇宙各处,却有着各种奇异的空间通道相连接。
彩虹桥在九大世界间的穿行速度也是最快的,这也是阿斯加德在九大世界保持绝对统治力的根源之一。”
奥丁的手指在桌子上粗略地划动着,九大世界的影像在桌面上浮现出来,包括其中的树状空间结构。
“但在阿斯加德这一季的轮回之前,世界树却是的确存在的。”
奥克斯默默点头,这和杜拉索尔告诉他的一致,但目光局限在亚尔夫海姆的杜拉索尔,以及其他三只水货兄弟们并无法找到世界树消失的原因。
“世界树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消失的,谁也不得而知,整个九界甚至其他世界,都没有相关记载。”
奥丁点了点桌子上的世界树结构,独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世界树因不明原因隐去,但并不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一些世界树上的材料还是遗留了下来,而最着名的就是……”
奥丁右手一伸,一道光芒闪过,一把散发着莫名威严与锋锐气息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
“这把阿斯加德王权的象征,‘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奥克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把神器,但他赫然发现,这次见到的永恒之枪,和他之前几次见到的,在奥丁手中的时候,都完全不同!
“永恒之枪的气息变化好大!”
奥克斯震惊地发现,这把几乎可以称作是阿斯加德第一神兵的投枪上,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气息!
似曾相识!
“这……和妙尔尼尔的锤柄气息是一样的!”
奥克斯猛地想起来,第一次在新墨西哥见到雷神之锤的时候,他就曾经被锤柄的气息震撼过。
毫无疑问,这种气息,来自未知的,深不可测的古老植物。
“可永恒之枪,艾崔不是说是乌鲁金属打造的吗?”
前往尼达维的时候,艾崔的介绍奥克斯还记得很清楚。
“那只是枪头以及枪柄表面。”
奥丁抚摸着手中的金色长枪,叹息一声:
“冈格尼尔的枪柄内部,是世界树的树枝所打造,但就连艾崔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
所以,冈格尼尔和妙尔尼尔才会这么特殊,成为王权与王位继承权的象征!”
说到这里,奥丁也有些疑惑:
“大约一年前,冈格尼尔突然表现出了异常,而我仔细查探之下才发现,其中沉寂了数个千年的世界树树枝,出现了复苏的征兆——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毫无疑问,这是找到消失的世界树的契机!”
一年之前?
奥克斯面色古怪起来。
一年之前,不正好是奥克斯引动盖亚意识,成就盖亚镜像的时候吗?
奥克斯已经确定过了,哪怕是在自然生命之力最丰富的亚尔夫海姆,都没有类似盖亚意识这样生态圈泛意识的存在!
阿斯加德没有,尼达维没有,赫尔冥界没有,斯瓦塔尔夫海姆也没有。
奥克斯去过的这几个世界,都没有生态圈泛意识。
穆斯贝尔海姆、约顿海姆和华纳海姆奥克斯没有亲自去。
而现在,冈格尼尔,准确地说,是世界树树枝居然和盖亚意识产生了某种联系?
如果确定了其他三大世界都没有生态圈泛意识,是不是就说明,地球,也就是米德加德之所以如此特殊,也和世界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它被叫做“中庭”,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世界树空间结构的中心!
奥克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确定了!
“看样子,你知道一些线索?”
奥丁很自然地发现了奥克斯的面色不太对,他眼睛一亮,左手抓住了奥克斯的手臂,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奥克斯,诸神黄昏不断轮回的秘密,与世界树有关。
而我的猜测没错,最可能找到世界树存在的,果然就是你!”
“找到世界树……”
奥克斯的眼睛明亮起来。
这也是他之前的终极目标!
“我有预感……”
他喃喃自语,双目似乎要穿透世界:
“我一定会找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