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翊珩的视线越过屏风顶,看向她,看她背对着屏风,显然是羞于见他。
“这几日你不是都挺好奇的么?”
闻言,黎语颜差点结巴:“我,我,我好,好奇什么了?”
“你不是想看么?”夜翊珩敛着笑意,走到她身侧,“此次孤给你机会,你转过来。”
“我不想看!”
“真不想看?”夜翊珩嗓音里含着戏谑。
黎语颜将他的衣裳举到脸侧,以便挡住视线:“真不想看!”
“这两日你不是在估算孤不行的程度么?”夜翊珩忽然伸出手,触上她的手臂。
黎语颜一惊,肩膀跟着抖动:“你怎么知道?”
“孤又不傻。”他低沉轻笑,“你老实告诉孤,那日清早你这手想抓什么?”
说话时,夜翊珩修长如玉的手指扣住她捏着衣裳的手。
黎语颜不想被他捏着手,主要是被他揭穿,羞窘得不行。
那日清早她的手是有些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伸过去,想着若是碰到,那就抓一把。
大抵捏上一捏,能有些判断。
哪里想到,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狼,跑了。
但此刻,她更不想放开手,一旦放开,手上捏着的衣裳便掉了,如此站她身旁的某人,那不着寸缕的模样就真被她瞧了去。
不穿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再说了,这种状态下,看与不看一个样,完全不能判断他究竟行不行啊。
当然她不能将这般心理活动说道出来,否则在他眼中,她便是个女流氓!
做人难,做某人的未婚妻更难!
天哪,给她一条地缝隐匿了吧!
夜翊珩忍不住想笑:“好了,不逗你了。”
黎语颜闭着眼,将手上的衣服往他跟前送:“你快穿衣吧,莫要着凉!”
夜翊珩接过衣裳,单手扣住她:“你睁开眼看看我。”
她闻声,拼命摇头:“不看!”
说话时,伸手捂住脸。
“孤命你看。”夜翊珩沉声命令。
到底是有些好奇,黎语颜抿唇,手指指缝微微掀开一条缝,从手指缝里往外瞧……
此人的胸膛虽然露着,但精壮的腰间围了一条棉巾,棉巾长度从腰到膝盖,该遮的地方全都挡得严实。
“你身上围着大棉巾,怎么不早说啊?”
嗓音含着微恼,又含着气愤。
他竟如此逗弄她!
夜翊珩终于笑出声:“是你心思不纯,这才着了道。”
“夜翊珩,戏弄人很好玩吗?”黎语颜方才微红的小脸,一下子降了灼热。
“好玩。”他颔首,眼中闪过兴味。
黎语颜伸手推他,却不想手再度被他扣住。
这般扣着按在他的胸膛之上,听得他又道:“你若真想看,孤准了。”
黎语颜机械地摇头:“不看,我真不看了。”
夜翊珩弯唇一笑,将人搂入怀,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咱们成婚后,你想怎么看都行,你若想提前,亦可。”
他身上可没穿衣服,被他这般抱着,黎语颜身子僵住:“殿,殿下,你先放开我,快穿衣吧。”
夜翊珩手臂收紧,黎语颜被他挤在身体之间的手臂使劲挣扎,这么一挣扎……
围在他腰间的棉巾有摇摇欲坠之势。
分开些许的两人都愣住了!
黎语颜瞪大了眼,眼看着棉巾要掉下去,她连忙闭眼,爽利道:“快穿衣!”
夜翊珩摇首抓住棉巾,另一只手捞过寝衣往身上套。
黎语颜趁机跑出了净室。
她站到门口,按着心口大口呼吸,她若是晚一瞬,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不对劲,黎语颜晃了晃脑袋。
就这时,夜翊珩出来:“胆小鬼,快去洗漱。”
黎语颜瞪他一眼,低骂:“捉弄鬼!”
“如此说来,咱们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夜翊珩丝毫不恼。
相反经过方才一事,他的心情甚为愉悦。
在某人的目光注视下,黎语颜硬着头皮拿了自己要换的衣裳进了净室。
一到净室内,她便将门上了门闩。
他脸皮厚,动不动说让她看。
她脸皮薄,要防着厚脸皮些。
好在等她洗漱完出来,看某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另一床被子里,颇为吃惊。
好似觉出她的疑惑,夜翊珩淡声开口:“分被而睡,你也好睡得安稳些。”
要不了多久,镇北王与王妃他们就来京城了,届时他与她便将成婚,成婚前的这段时日他自然要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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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蒙蒙亮,外头便有嘈杂之声。
妙竹训斥:“郡主还在休息,你们吵什么?”
下人道:“妙竹姑娘,不是我们来吵,实在是前院出了事。”
“出了何事?”妙竹压低声音,生怕吵到房中还在安睡的黎语颜与夜翊珩。
下人又道:“妙竹姑娘去前院看看就知道了,确切地说,不是前院,是大门口入内一点的地方。”
狐疑间,妙竹便跟着下人去往前院。
还没到前院,门口的嘈杂之声更甚。
不知谁说了一声:“来人了,郡主身旁的妙竹姑娘来了。”
虞莹蕾看到妙竹,立刻过来:“请姑娘帮忙通禀一声,我想见你家郡主。”
妙竹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眉头微动:“北凉公主昨儿新婚,今日来见我家郡主,是所为何事?”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虞莹蕾扑通一声跪于地:“请姑娘通禀!”
妙竹身形一侧,躲开虞莹蕾跪对的方向:“快起来,北凉公主已是贤王妃,如此跪我一个奴婢,不合规矩。”
虞莹蕾垂首道:“姑娘若不通传,我便不起来。”
一夜未睡,她亦整整想了一夜。
今日起来,夜振贤得知他的身体情况被众宾客知晓,大发雷霆。看到她,便动手打了她。
她求助七皇兄无果,求助夜拾无果。
思来想去,若不是黎语颜其人,她才不会嫁给夜振贤。
今日她必须与黎语颜来个了断!
只有杀了黎语颜,她虞莹蕾才有可能去到天晟太子身旁!
她要当天晟太子的和亲公主!
今日,她要趁机杀了黎语颜,再向天晟帝要求与夜振贤和离。
至于杀了黎语颜的罪责,她敢来,自然做好了准备。
只要黎语颜心软,死于“意外”,那她便无罪责。
妙竹拧眉:“贤王妃还是快起来吧,让旁人瞧了,还以为镇北王府如何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