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么嚷着,但俊美男子的气度让他们不敢小觑。
不过,里正见过大世面,他都说此人不是太子,那肯定不是。
村民们都站往了里正这边。
夜翊珩略略侧头对陌尘道:“请县令来。”
面上毫无波澜,声音冷得像来自冰山。
陌尘抱拳:“是,殿下。”
这骗子怎么可能请得动县令?里正讥笑,连他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次县令。
最近一回,也就全天晟捉拿废太子时,他去了一趟县衙取画像与通告,这才见了一回县令大人。
眼前的男子竟口出狂言,令他摇头不已。
这时,老伯道:“殿下,咱们这个村落在山里,县衙到这需花费不少时间。”
大娘也开口:“至少需要半日。”
坐牛车去县城赶集的话,天不亮就要出发了。
夜翊珩微点了头:“两位不用担心。”
老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敢走近夜翊珩:“殿下,咱们先回山脚的院子,反正这房屋在这跑不了。”
太子殿下将他们看成亲戚,亲戚来了当然要好生招待。
这些乌七八糟的人,断不能污了太子殿下与北岚郡主的眼。
只是殿下怎么戴了眼纱?
年前来时,他是不遮眼纱的呀。
一行人出了小院,回去山脚的院落。
里正望着他们背影嗤笑:“也不知哪里寻来的人,演技拙劣不说,这会子跑前还找借口。”
村民们站在里正身后,跟着笑。
“里正说得是。”
“多亏了里正,咱们才能分辨出骗子。”
狗蛋狗剩二人更是点头哈腰地过来感谢里正。
陌尘率先回到山脚,解了一匹马,套上马鞍跨上马背便绝尘而去。
黎语颜扶着夜翊珩进了堂屋。
大娘拿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桌子与凳子:“家中简陋,真是不好意思。”
老伯热情又腼腆地抬手:“殿下,郡主,你们快坐。”
在黎语颜的要求下,老伯与大娘一道坐下。
八仙桌四个面各坐了夜翊珩与黎语颜,还有老伯与大娘。
阿丽微笑着将花生瓜子再次端出。
阿强则站到老伯身旁,小声开口:“爹,殿下与郡主前来是有事说要帮忙。”
老伯十分吃惊:“我能帮上什么忙的?”
黎语颜将画了草药的画纸拿出:“想去深山里找这几味药,老伯可曾见过?”
老伯拿过画纸,眯起眼细细端详,半晌才道:“有些见过,有些没有。”顿了顿,又道,“我们这片都是山,定能找到。”
阿强指了其中一张画纸:“这个我见过,会开紫色的花。”
闻言,黎语颜高兴道:“好,等两位有空,请带我们进山!”
老伯往外望了一眼,院子篱笆围墙外探头探脑地围着不少村民。
想来是方才跟着过来的。
这倒也是,这群人虽说不信殿下的身份,但殿下俊美,郡主貌美,光是容貌便轻易将人的好奇心引了出来,这便跟着过来看稀奇。
“只可惜院外还围着不少人,否则这会就可进山去。”老伯叹息。
大娘说:“老头子,进到深山还是清晨出发好。”
“也是。”老伯点头,“殿下郡主今晚住下,咱们明儿清晨进山。”
“住的问题……”
阿强心里默数着跟随太子与郡主的人,这么多人要住他们家的话,也住不下啊。
夜翊珩:“无妨,我们可住马车。”
老伯急道:“那怎么成?住家里吧!”
大娘恨恨道:“狗蛋狗剩若是不霸占,定能住下的。”
门口立着的松果与若风对视一眼,这家人是不信他们殿下能帮忙将房屋拿回来么?
一个多时辰后,陌尘骑马而返。
看陌尘独自回来,阿强往他身后方向望了望。不光如此,篱笆外看热闹的村民也不约而同地望去。
哪有什么县令?
阿强给陌尘端上水:“兄弟渴了吧,快喝水。”
他其实想说县令的脾气很大,请不动也是正常。
再则县令就算见过太子殿下,认识太子殿下,可去请人的是太子殿下身旁之人,县令怎么能认识殿下身旁的人呢?
这么一来,县令与里正一般,不信殿下是太子。
“多谢!”陌尘接过碗,将水饮尽。
相对阿强有心想劝陌尘,而说不出劝慰的话,村民则在一旁窃笑。
甚至有些村民掏出兜里的瓜子嗑起来,闲聊。
“戏演不下去了吧。”
“就是,县令怎么会来咱们这种穷地方?”
若风取下马背上的马鞍,喂马时,状似随口问陌尘:“县令呢?”
陌尘拿下巴指了指:“在后头呢。”
一炷香时间后,一匹马驮着一个官帽都被颠歪了的县令到来。
看到这一幕,村民们惊得合不拢嘴。
县令竟然真的来了,不是八抬大桥,而是骑着马。
从没听说他们县令会骑马啊?
县令几乎是摔着下马的,到了地上,他连忙将头上的官帽扶正,随后站起身。
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拍打身上的灰尘。嫌不够,走到井边照了照面容,整了整衣襟……
这才抬步往阿强家堂屋走去。
甫一看到眼覆白纱的夜翊珩坐在屋里,县令脑门沁出冷汗。尚未到堂屋门槛,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地磕首。
身为林州的县令,林州靠近京城,去往京城进入皇城时,他曾有幸不远不近地见过太子殿下。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声音发颤。
县令跪趴伏地,暗自思忖,林州有好几个县,太子殿下怎么独独到了他的县?
方才在县衙时,那名侍卫拿出东宫令牌,就将他吓得浑身冷汗。
跟着那名侍卫过来,让他的骑马技术突飞猛进。不光如此,此刻近距离地看到传说中阴鸷冷酷的太子殿下,他的胆子估计也得被迫变大些。
看县令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篱笆外的村民们这才后知后觉地陆续跪下。
夜翊珩命陌尘与若风:“把里正连同两个各瞎一只眼的带来。”
陌尘与若风称是离去。
夜翊珩这才淡淡对县令开口:“起吧。”
县令抹汗起身,战战兢兢地问:“太子殿下,您让微臣过来是所为何事?”
松果冷着脸:“等会就知道了,候着吧。”
县令恭敬称是,规规矩矩到堂屋门口一侧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