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尴尬一笑,小心瞥了眼夜翊珩,而后硬着头皮道:“是这样子的,太医们诊断一出,京城就流传开了。”
“庆郡王在传播流言方面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名下的茶馆酒楼时常添油加醋说上一番。”
“当然其他皇子们亦坚信殿下不行,他们急于将殿下拉下储君之位,便闹得全天晟人人皆知。”
“最主要的是,太子殿下一直保持童子之身,他如何能判断自己行不行?”
“当然引起误会的关键,在殿下先前亲一下太子妃,不管是喂药,还是偷亲,抑或太子妃极乐散发作时的亲密接触,都激发了殿下的寒疾。”
“故此殿下会认为自己有隐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隐疾的症状与寒疾激发后的症状极其类似。”
“连整个太医院都能搞混的事情,更何况没有医术的太子殿下了。”凌朗笑道,“太子妃您说呢?”
夜翊珩趁黎语颜不察,对凌朗稍稍点了头。
凌朗巧舌如簧,就看某女信不信了。
就这时,黎语颜拍了桌子:“凌朗,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某人有无隐疾,某人自个最是清楚。
此刻凌朗这般解释,纯粹是将她当成孩童一般欺骗。
当然凌朗所言,除了帮夜翊珩隐瞒没有隐疾之事,旁的都是事实。
一听到她先前被他偷亲,她气上加气。
可此刻主要问题尚未解决,她顾不得被某人偷亲之事了。
凌朗浑身一震,迅速敛了笑,惴惴不安地问:“太子妃何出此言?”
黎语颜冷声道:“你是殿下的辨毒先生,你一直明白殿下没有隐疾,随同殿下一道诓骗于我,目的便是将我绑在东宫。身为医者,你难道不知行与不行,当事人最是清楚么?”
闻此言,凌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他这会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太子妃虽是女子,但她是神医,自然明白男子行与不行,该男子自己清楚。
黎语颜扫了凌朗一眼,喝道:“松果,陌尘,若风,你们进来。”
三人进了书屋,低眉垂眼地站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黎语颜眸光扫向他们:“你们身为殿下身旁之人,帮殿下欺瞒我,我认。可你们曾说今后将我看成主子,如此,你们忍心骗我?”
松果眉头紧锁:“太子妃,小奴是真不知道殿下其实是个行的。”
太好了!
太子殿下应当行得很,如此他就可以尽快抱上小殿下了!
陌尘垂眼敛目:“太子妃,属下也是此刻刚知殿下原来是个正常男子。”
情况很好!
今后东宫有了继承人,他们这群跟着太子殿下的人,未来可期啊!
若风眉峰聚拢:“太子妃,属下与他们一样,也被殿下蒙在鼓里。”
可真是大喜事!
等两位殿下有了小殿下,他要教小殿下轻功!
黎语颜适才在宫里稍减的火气,再度升腾,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探究。
这三人是某人心腹,早就在某人处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谁知道他们表面如此,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夜翊珩蓦地出声:“此事不能怪他们三个,他们确实不知情。”
三人闻言,如蒙大赦。
黎语颜长长叹了气:“太医院诊断与外界传言,殿下从不解释,为的是韬光养晦,我能理解。我气的是,殿下以此骗我,这与骗旁人有何不同?”
言罢,她起身,带着妙竹气呼呼地离开书屋。
夜翊珩扶额,他没想到叫凌朗解释,反叫某女抓住了把柄。
凌朗笑问:“殿下,昨儿圆房成了?”
如若不然,为何太子妃如此火气?
夜翊珩捏了捏眉心,冷冷道:“多事。”
凌朗垂首低笑:“那看来殿下还得再接再厉。”
瞧太子妃离开得风风火火,想来殿下还未将人搞定。
妙竹跟在黎语颜身后,说得小心翼翼:“郡主,太子殿下如此欺骗,太不对了!”
黎语颜很生气。
身为男子,实则没有隐疾一事,于他是值得高兴。
但他却骗她,她气的是“骗”的本身。
她原以为他们乃天作之合,因为他不行,她刚好又不愿意做。
如今才知,这些只不过是他诱她在身旁的陷阱。
他知道她怕他,故以此为陷,将她一步步套牢。如今倒好,直接娶到手了。
之前她几乎都开始喜欢他了,可他却骗她……
这叫她的心迷茫不知如何归回不动心的原位。
黎语颜忽地停了脚步:“妙竹,在他眼里我是不是很好骗?”
“郡主……”妙竹抿唇,老实道,“殿下心思深,他怎么想婢子不知,但郡主是个顶好的人,如此便被殿下拿捏了。”
“他就是个坏小子!”黎语颜气道,提了裙裾跑回了寝宫。
夜翊珩带着松果,陌尘与若风从凌朗的书屋出来。
松果指着远远跑开的黎语颜:“殿下,太子妃真的很生气。大抵相爱的人得知自己被骗后,会更容易生气些。”
“松果,你这么懂?”若风惊道。
“最近看话本,里头都是这么写的,我觉着有些道理。”松果看向夜翊珩,“殿下,您说小奴说得对不对?”
夜翊珩思忖,好似是这么回事。
她越是生气,说明越在乎他!
陌尘开口:“殿下,要不要我等帮殿下劝劝太子妃?”
“不必。”夜翊珩出声。
自己的妻,自己哄。
自己诱骗撒的谎,自己圆。
念及此,他阔步朝寝宫走去。
一到寝宫卧房,他便看到黎语颜与妙竹在梳妆台旁收拾东西。
“妙竹,出去。”
妙竹得了令,看了一眼黎语颜,虽不情愿,但还是出了卧房。
夜翊珩上前走到黎语颜身侧,低沉轻唤:“颜颜……”
黎语颜垂眸:“在谈合作那会,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将有隐疾一事成为筹码?再后来,但凡我有丁点怀疑的时候,你都会说上一说。”
夜翊珩颔首承认:“是。”
“你坏透了!”黎语颜抬眸瞪他,“我要回王府!”
见她眼眶泛红,夜翊珩心头一顿,哑着嗓音轻哄:“三朝才回门,今日回去,岂不是被人知道我们感情不睦?”
“那我住到听风苑去。”
她的话音一落,他将她抱到梳妆台上。
男人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腰,灼烫得她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