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沙图带着随从,走进那处院落。
屋子里掌着灯,一名刀疤脸模样的家伙站在门旁边,向着屋子里面望去,能看到公爵大人和那位猥琐朋友正在闲聊。
白独狼看到了外面的迪沙图,笑着说:“这不已经到了吗?”
迪沙图也率领着随从进门,微笑拱手,开口道:“忠勇公大人竟派人深夜来请,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
白独狼说:“迪沙图,我为你引见一位朋友。”
迪沙图随即向着那猥琐痦子男抱拳道:“在下迪沙图,很高兴认识这位气宇非凡的朋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呐。”
猥琐痦子男说话时语调极为奇怪,非常阴阳怪气的,引得迪沙图后面的那些随从都不由皱眉侧目。
迪沙图也微微有些愠怒,但很好地掩饰下来。
猥琐痦子男嘿嘿笑着,将手摸向背后:“初次见面,咱这儿有点薄礼,现在送给诸位。”
迪沙图登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可等反应过来时,那猥琐痦子男已经一扬手,几道破空之声闪过,自己带来的随从们纷纷栽倒在地。
“忠勇公这是何意?”
迪沙图惊惧喝道,同时身子疾速倒退,想要离开房间。
但身后传来门“哐”的一下关闭的声音,迪沙图瞬间抽刀转身,果然是那刀疤脸拦住退路。迪沙图直接向那刀疤脸斩去,此地乃狼巢虎窟,一定要拼出一条血路。哪知那刀疤脸只一扬手,迪沙图就感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都要震得裂开,吃痛之下,佩刀直接脱手飞出。
那刀疤脸上前一步,一掌打在迪沙图的右侧下腹。迪沙图登时就全身泄了力气,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连气都喘不过来:“你……你……”
刀疤脸伸手往脸上一揭,露出另一张面容:“你还认识我吗?”
迪沙图抬头望着对方,只觉得这张脸似乎确实见过,但总想不起是谁,又过了几息,才惊叫道:“你,你是当年找白独狼的人!”他紧接着回头望向白独狼:“公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当年是我帮你们牵线见面,如今怎么合起伙来关住我。如果是开玩笑,那这玩笑可令我有些害怕了!”
“哪有什么玩笑?”白独狼正色道,“你当初只是捎了一个口信,换作其他哪个能接触到鹰狼堂的也能做到,你还想藉此挟恩图报?”
迪沙图此时方有了站起身的力气,摇摇晃晃起来道:“我不求什么报答,但我何曾得罪过公爵大人,要被如此对待。”
已经卸去伪装的洪辰冷声道:“那你想一想,你是如何对待哈孜倩和马衣哈的。”
“你认得那个贱人?”迪沙图面色一变,随之恍然式地点头道,“难怪,难怪!当初她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让我去帮你找二狼神,原来你们早就认得!那个混账在你走后不久便来了,也是你去通风报信吧!”
“一口一个贱人,混账,而你又是什么东西?”洪辰眼睛都在变红,“你做下的事情,比之畜生都不如!”
“胡说八道!咳……”迪沙图大声说话时,还得咳嗽两声,才能接着说下去,“那两个混账东西给我戴了绿帽子,我想怎么对他们就怎么对他们,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们犯下了最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该折磨他们到死!”
白独狼这时道:“和这种人也不必废话,杀了便是。你纵有千百种理由谴责他,他也只会死守着自己那一套嘴硬。”
季茶插嘴道:“你这说的也不对。这种畜生,只一刀杀了,也太便宜他了。”
洪辰仍是质问:“我知道当初是你救下被绑住顺河漂流的哈孜倩,但你当初难道不知道她是有爱人的吗?”
“那又如何?我既然救了她,那她整条命都是我的,她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迪沙图理直气壮道,“她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就能随意处置她。至于她从前的爱人?她被顺河漂流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爱人又去哪儿了?人是我救的,那就是我的人,和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了。”
洪辰发觉这人果然是无法说通,伸手向着刀柄按去。
迪沙图又向着白独狼道:“白独狼!你想在这里杀我?你纵然是公爵,也无法随意处置我!我可是一城之主,也出身于羌州!你杀了我,不光朝廷的律法饶不了你,我的部落也会将你,将你的部落视为仇敌!”
白独狼又笑了:“杀你的人,是虞国来的刺客,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险些被他们攻击的受害者罢了。等到明日,大家只会知道,我请你来鉴赏字画,却被刺客攻击。纵然我奋力御敌,你和你的部下们也全都死在了那异国杀手的手里。至于你留下的财产与家眷嘛,我也会带人好好清查的。”
“我死的不明不白,其他人也会人人自危!”迪沙图又指着白独狼咆哮道,“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接近你,谁还会与你谈生意!这朝堂之上,贵族圈中,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到我的结局,就知道你是不能接近的!”
白独狼面色不改:“迪沙图,你不要这么激动。只是死亡而已,你这样都不像是一个出身于草原的勇士了。听说你从前能徒手拉倒三匹骏马,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但你进入朝廷多年,已经变成一个贪慕财色的酒囊饭袋了。其实现在我也有些头疼,因为许多家伙见我不曾动用什么粗暴手段,还以为我投鼠忌器不敢动他们,和我谈判的时候总是端着好大架子,正巧可以拿你开刀,立下威风也是好事。”
迪沙图彻底绝望了,疯狂咆哮,怒喝,但他说出的词汇,都是些洪辰完全听不懂的。
洪辰拔出了刀。
黑色的刀,接近了迪沙图的脖颈。
“且慢!”
却是季茶喊道。
洪辰停住动作:“又要怎样?”
“我刚刚说过,这样的人渣,一刀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季茶抽出那柄得自蓝若蓠的毒剑,唰一下刺到迪沙图身上,“要让他在不能反抗的绝望中,一点点感受到痛楚,直到死亡,才能让他好好体验一下,那些被他折磨的人,都曾进入过怎样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