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铺里木老二等人,忙完早晨卖卤味的小高峰后,一家人都围坐在小厅里数着铜板,见木橘子来了。
李翠青挺着大肚子就要起来骂,“死丫头!谁让你起来的?快回炕上躺着去,屁股是不想要了?”
听到她娘亲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木橘子暗暗的后悔,不该拿神仙老爷爷以历练自己为借口,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接一连二的往坑里掉。
“娘,没事儿了,我差不多已经通过老爷爷的历练了。”没办法自己扯的慌,拼了命的也得圆上。
不然一家人担惊受怕,都管自己叫木坑坑了,就怕她将自家整个院子都踏成了土坑。
李翠青闻言将信将疑,木家一众大小也面露狐疑,毕竟那夜,木橘子在茅房门前的惨叫,着时将一家老小,都吓坏了。
木橘子见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好一番的措辞之后,又在她舌灿莲花般的解释下,一家人这才勉强放了心。
如此,她才得已抱着山药,牵着小妹往张家而去。
路上的雪,化的化结冰的结冰,走在上面滑滑的咯吱咯吱的,听在木橘子心里也是颤巍巍的,就怕下一瞬再掉进了坑里。
毕竟系统811说了她只要熬过冬日,或者一直抱着山药,就不会在雪地往坑里掉了。
可想要一劳永逸的办法,则是要尽快见到张叶苗,只要见到她,自己现下窘迫,自然会迎刃而解。
而现下头疼的事,则是自己要怎样才能见到张叶苗,毕竟按照系统811的说法,张叶苗久病难医,缠绵病榻,从不见人。
这个说法,跟她从小妹这里,打听到的一样。
小妹还说苗苗和小树他们,也很少提起张叶苗这个姐姐,大多说起的都是那个,正在城里学木匠的大哥张树林。
她娘李翠青也说过,没什么人提起过张叶苗,就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木橘子越想越想不通,没留神就加快了脚步,直到听到小妹的呼叫声,这才停下了脚步,“五姐姐你慢点走,等等我啊!”
她一回头,就见小妹吭哧吭哧拖着个篮子,在雪地上迈着个小碎步。
木橘子抚额,怎么将这个小家伙给忘了,她折回几步,弯腰想拎起篮子,却低估了山药的体重。
她左手抱着猫,拎着篮子的右手就开始晃个不停,重量实在不是她承受的范围内。
手一抖猫就落了地,篮子也脱了手,紧接着,她就一屁股墩儿坐进了坑里。
好在这次的坑不深,只有半米高,一米零九的她,自己也能爬上来,因此她格外的坦然。甚至还能帮爬,边分出心神去安慰吓懵的木杏子。
木杏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木橘子掉进了坑里,又利索的爬出了坑,拍了拍屁股淡然的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篮子。
篮子里装着的是松子和糕点,去别人家总不好空着手,幸好均是油纸包的,也没有散落弄脏。
两人磕磕绊绊到了张家,只见院门半磕着,却没见到人,估计是天太冷,都在房间。
木杏子猫着腰,双掌抚在唇边用暗号,呼叫着苗苗和小树。
这是三人商量设置的,为的就是不被张老太发现。
别看苗苗和小树的年纪小,但是要干的活却不少,割草捡柴做家务,少一点,张老太就要骂人。
“咯咯大咯咯大……”木杏子探着脑袋伸着脖子,发出了暗号。
好悬!差点木橘子就没憋住笑,不由得佩服这三小只取的暗号,真是清新脱俗,雅俗共赏,想都想不到。
“咯咯大咯咯大……”在木杏子发出第三遍暗号时,苗苗和小树还没出来,正房里却传来一声怒骂声,“老二家的,你是不是又偷懒没去喂鸡,这鸡饿的都快上房揭瓦啦,你是聋了啊?”
这是张老太的叫骂声。
木橘子一惊,她可不想见到难缠的张老太,带着小妹就要躲起来。
就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苗苗探出头来,发出了,“嘎嘎嘎,的暗号,然后猫着腰快步窜到门口。
“橘姐姐,杏妹妹。”苗苗喜笑言开的打着招呼。
木橘子应声后,知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地儿,就让苗苗带她们进屋去找刘慧娟。
刘慧娟听说了她的来意,本是不想同意的,一来,还从没有人主动要去看望张叶苗,她也怕吓到大女儿或者是来人。
二是天气冷,她怕外人进出大女儿的房间带了寒意,让本就身体不好的张叶苗,更是雪上加霜。
可随即又一想,女儿从小到大也没交过什么朋友,或许也愿意见见外面的人呢。
思及此刘慧娟又想起小时候,为女儿算卦的那个老和尚说过,她女儿命中会遇到一位贵人,只要遇到他后,现下的所有困境,自然都可迎刃而解,如此,她低头看向面前的小娃娃。
比之前见白了些也胖了些,稚嫩的小脸上,挂着两颗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瞳孔里闪烁着的都是可爱与灵动。
看着看着刘慧娟就有些恍惚,她的大女儿,小时候好似也如这般过。
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就抱着一丝期待,领着木橘子穿过前院,往后院而去。
她边走边解释道:“叶丫头从小就病着,她奶不许她住在前院,她爹就在后院搭了间屋子给她住。”
木橘子唏嘘的点了点头,又试探的问起了张叶苗的病情,“张婶婶大夫可曾说过,叶苗姐姐得的是什么病?”
刘慧娟苦涩一笑,“大夫查不出来,说是伤寒,却又不太像。”
“查不出?这怎么会?”木橘子惊讶,“城里的大夫可曾都看过?”
刘慧娟摇头,“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看过,大夫没查出个所以然,开了几副伤寒药,吃也不见好。大夫摇头叹怪,明明脉象无异,却出了满身红疹……”
听完刘慧娟的所说,木橘子抚额,买东西都知道货比三家,看病怎得就不知要货比三家?
随即她又看向刘慧娟衣着,面料洗得发白又发皱,补丁又加着补丁,明明是深冬腊月,身上的袄子却薄的可怜。
手上和脸上的冻疮,更是遮都遮不住,寒冬腊月里,脚下也只踩着双布鞋在雪地里奔走,对比自己脚上的兔皮棉靴,她的身不由己,或许也能理解吧。
张叶苗虽然一直病着,但拖拖拉拉几年也没死。既然他亲爷奶亲爹娘都不心疼,木橘子心想自己在这上火个什么劲儿?
转过屋檐,靠近墙角,有间用土砖垒着的低矮小房子,窗户开的极小,室内光线很暗。
可木橘子还是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瘦弱又白净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