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是敌是友,尚未明确,其他的人倒先被柚子这一出吓了一大跳,只有李三火上浇油道:“这个称手,厨房里还有两把,我这就去拿!”
“站住,住手!都住手”木橘子挥舞着手臂,低声求助道:“二姐你看他们!快看呀!快劝劝她们呀!”
木栗子听到求助声后,这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牌,低声柔语道:“三妹,快些将切卤味的菜刀放下、沾了血,这刀就废了!”
“是啊是啊!三姐、刀沾了血,这以后还怎么切肥肠啊!”木青澜也在旁急的干跺脚。
柚子闻言,抬眼瞥了瞥蹭光瓦亮的菜刀,似想到上面沾血的样子,嫌恶的摇了摇头,随后才默默的放下了菜刀,转身却又拿起了门后的门栓。
木橘子抚额看天,她这一家子的人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无奈木橘子只能自己想办法,她先让木杏子和李四穿过院子,去叫屋里爹和舅舅姥爷。
自己则交代,正处于变声期的大表哥几句话,让他询问窗外的人是谁。
窗外的叩窗声不断,李一伪装成大人,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不耐烦的道:“这大半夜的谁呀?敲魂啊!还让不上人睡觉了?”
许是李一的声音太过撕裂,他一出声,窗外的人便噤了声。
过了好半晌,窗外才又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对话声,“是这家吗?你确定没走错?”
“没错没错准没错!”又一男声传来,听着是向前走了几步,紧接着叩窗声响起:“橘丫头啊、木家三郎,开门、开开门啊!快开开门啊!我是乐观观啊,就是那个一次买了你家,四十斤卤味的乐观观啊!”
他连说带拉,将一句话,唱出了午夜游魂般惊恐。
令屋内的众人,瞬间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即便如此,木橘子还是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听出了他的声音,才刚想上前说话。
却被木青竹用眼神制止,他自己则上前询问道:“我是木家三郎,不知乐掌柜深夜到此,又何贵干!”
闻言门外的人一喜,激动道:“哎呀!木家三郎,可算是听到熟人的声音了,不枉我们此行跋山涉水,穿雪淋风一路风尘仆仆的,总算是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我们、落脚,木橘子准确的抓到了关键词,和木青竹对视一眼后,她这才低的问道:“乐掌柜,您怎的大雪天的还在外奔波?”
不待他回答,木橘子也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便又继续道:“乐掌柜您往前再多走几步,拐个弯便是村长家,他家的房子又大又暖和,是歇脚的好首选。”
确定门外的人是乐观观,木橘子便知道没了危险,毕竟她和乐观观卢掌柜,还签着契约呢,每月一道的新菜方,那么多盈利的收益。
她敢肯定乐观观不是来偷盗方子,亦或者是残杀无辜的,毕竟乐观观想要的菜方子,全都在木橘子的脑子里。
或许他们真的只是借个落脚的地方而已,可木橘子却不想收,毕竟多少都是个麻烦。
谁曾想乐观观听了她的话,却用更低的声道:“可不敢惊动了牛村长,毕竟惊动了他,便是惊动了他上面的那位大人!”
他意有所指,屋内其他人听的云里雾里,木橘子却闻玄音而知雅意,窗外的这些人恐还是些大人物啊。
牛村长的内人娘家堂弟,是宁安县的包县丞之事,村里没几个人知道,木家也就木橘子自己知道。
一来牛村长和包县丞都低调,二来牛村长也不想惹麻烦,即便包县丞只是个未
未流的八品小官,在大人物眼里或许都不够看。
可在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人眼里,八品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官。
如若让村里人知道,牛村长有了这层关系,那求人办事,送礼巴结的就多,都是乡里乡亲的同村人,牛村长又是一村之长,你说这事是办还是不办,因此还不如一开始便低调行事。
木橘子心思百转,只觉得头大,麻烦她是一点都不想招惹,但架不住麻烦他自己找上门来。
正在她迟疑不决时,木老二和李老大两人进入了小厅。
听完前因后果后,木老二立刻便要迎人进门,直说乐观观对他们有恩,更何况大姑姑家的生意还要靠着乐掌柜,万不能得罪。
李老大则没多想,只觉得大冷天的,如若没个落脚的地方,这些人怕是要冻死在这个雪夜里了。
后进门的李老头,则吩咐木老二去开门,又让木栗子带着几个女娃娃,回房间去,虽说还是小女孩,但深更半夜的到底得避此嫌。
木栗子乖顺的点头,同柚子牵过木杏子的手后,便要再去拉木橘子。
木橘子却冲她摇了摇头,得知其意后,木栗子无奈含笑,只无声的对她道:“小心点。”
木橘子点头,侧身便躲在了四哥木青澜的身后,探着头看向门口。
木老二先推开的是窗,跟着进来的除了冷风,还有大片的飘雪。
紧接着便是乐观观的面容,头上戴着狗皮帽子,缩着肩,身上却穿了件玄色的狐裘大氅,虽然着装莫明的怪异了点,可在这寒冷的夜半,却并不违和。
“哎呦,乐掌柜好久不见呐!“见果真是乐观观,木老二便热情的招呼着就要去开门。
加乐观观进来的一共四位大人,外加两个抱在怀里的半大孩子,以及一辆马车和三匹马。
木橘子躲在木青澜的身后,只觉得那几匹马,皮毛油光儿水滑,矫健有力,定是不凡。而几人身穿的狐裘,更是在烛光下显的熠熠生辉。
四个大人中除了乐观观,比初见时,以肉眼可见的从一个圆润的胖子,消瘦了不少外。
其他三人长的都很周正高大冷峻,虽是久未打理,青黑色的胡茬也风尘仆仆的,落在了他们的脸上,却也难掩周身的气度。
而他们怀中的两个小男孩,周身裹在黑色的狐袭里,衬的小脸儿比窗外的雪还要白。
模样看着都是七八岁的样子,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着了。
三人同木老二他们点头道谢后,便将两个孩子小心平放到炕上。
只留乐观观同他们攀谈,乐观观说的很隐晦,只说两个孩子是他的朋友之子,另外三人则是他们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