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废,圣人下旨,诏告天下。
慕杨收到消息时,她正喝着鱼翅燕窝粥。
黑衣人单膝跪地,“暗主殿下,大豫皇后被废,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如今已回到娘家。”
“娘家?庶人柳氏哪里还有娘家?她娘家不是在天牢吗?”
“太后殿下将其送回柳家老宅!”
老宅?
慕杨一想到柳家老宅,便升起一股恶寒。
她眸中冷光连闪,“咱们助太后殿下一臂之力,将庶人柳氏送入当初曾祖母被禁的那间屋子。”
慕杨恨极柳家。
若非柳乙柄使坏,外祖父岂会活得如此沉重?
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曾祖母又岂会度过如此悲惨的一生?
哼,曾祖母装疯卖傻半生,她忍辱负重,熬过这么多年不堪,她倒想看看庶人柳氏能熬过多久?
“你派专人伺候,定要叫庶人柳氏遍尝曾祖母遭过的所有罪!我要她,生不如死!”
“是!”来人退下后,慕杨再无进食的心情。
她推开窗棱,抬头看向四方天,她如今正遭受着同曾祖母相同的囚禁生活。
不同的是,她受到了厚待,而曾祖母遭受了凌虐。
只是,在精神上,她们都是被囚禁者。
曾祖母未尝有机会利用的力量,她定然要善加运用,为自己的爱人、家人、孩子,尽一切努力。
她的目光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冷厉。
若此刻韩屹在,定然会觉得慕杨的眼神同他的越来越像。
韩屹同大川从地道离开后,没有离开王府,反而找了个空厢房安顿了下来。
西凌亲王指挥着手下全边疆地寻找首辅,岂料正主躲在他的王府里,舒服度日。
饿了,便上他的小厨房找吃食;累了,便倒在厢房软暖的床榻上歇息;渴了,便拿他的茶泡水喝。
简直就将王府当成了首辅府。
这日,西凌亲王脸色铁青地从地道出来。
苍国同羌国的联盟破裂了。
羌国已退兵,女王试图同大豫达成协议,能确保茶叶的供应。
单于气得七窍生烟。
见到他也没好脸色,大声质问何时将柳慕杨交给他,甚至威胁他,如若再不交出人,他定然带兵杀将过来。
西凌亲王哪能不气?
但又发作不得。
他如今还得靠着苍国,希望得到兵力,让他割据一方,占山为王。
是的,他本无心推翻圣人的朝堂。
他想做的,是同圣人割地分治。
看来,一个柳慕杨还不足够满足苍国单于的欲望。
如此,他便想着同首辅交易。
直接向圣人提出割地分治,将大豫分裂为两个小国。
他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料韩屹自从来此地后,只在当晚出现在慕杨屋里,之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
他遍寻不着,心里焦躁不已。
所以,当他到王妃院里的时候,便没有好声气。
他看着犁了地,却还没有下种的院子,怒气丛生,“怎么还不下落,你干什么吃的?”
王妃一愣,头一次听见西凌亲王这么粗鲁的说话。
她大惊之下,竟不知如何回话。
西凌亲王更是一气甩袖而出。
王妃回过神后,气得浑身发抖,自己抛弃京城的好日子不过,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累,竟还要被责怪、被指责。
她悄悄买通了西凌亲王的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晓得他最近焦头烂额,既得不到苍国的正面回应,又无法寻到首辅为下一步铺路。
她悄悄计上心来。
她安静地守在屋里,静静地思索,若她是首辅,会躲到哪里?
蓦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她撇开了下人,悄悄地在府里搜寻,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找,一间厢房一间厢房地搜,终于让她寻到了要寻的人。
大川等在厢房外,耳听到女人低声下气的妥协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三日后,慕杨正在院子里散步。
大夫说她要适当走动,以利生产。
只要对孩子好,她都极其听话,每日上午、午后、傍晚坚持行走。
那日,书粱、画风便紧紧跟随着她,半步不离地护着她。
这日,府里的侍卫突然跑过来,“夫人,赶紧躲起来,苍国人包围的宅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连书穗都不禁变了脸色,但慕杨却像无事人一样淡定地端坐。
“夫人,你先走。画风,你护着夫人,从后门离开。我去抵挡他们。”书粱急得跳脚。
慕杨十分平静,她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刀剑声、惨叫声,眸光一闪,竟流露出三分兴奋之色。
书粱一怔,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快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书粱,莫急,既来之则安之。”
“哈哈,哈哈,到底是首辅夫人,如此气定神闲,果非凡品。”苍国单于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充满着挑衅与欲望,直勾勾地盯着慕杨。
这一看,还得了,竟看直了他的双眼。
尤物,当真是世间少有的顶级尤物!
脸如粉桃、肌如凝雪,哪怕怀着身子,依然身姿窈窕诱人。
更因为有了孩子,整个人沐浴在母性的光辉中,显得格外柔和安谧。
柳慕杨,竟比画像上更出彩,更诱人,更深得他心。
想到此,他浑身燥热了起来,眼光中的贪婪显露无疑。
慕杨双眉一皱,在对方的目光下很不舒服,很,恶心!
书粱、画风一个箭步上前,牢牢地护在慕杨的身前,手中捏着剑诀,正对着单于。
“单于在旁人的国土上,如此嚣张,不怕西凌亲王反咬一口吗?”慕杨的声音冷厉,在场的人听了,均一激灵。
不知为何,当他们面对慕杨的时候,产生了面对首辅的错觉。
“西凌亲王?那个孬种?手上连五万兵卒也无,能成什么大事?”
唯单于丝毫不觉。
他自大惯了,根本没有注意慕杨说话时给人的感觉。
单于耐下性子,与柳慕杨攀谈。
哪怕明知此女可能在拖延时间,也听之任之。
他倒想看看,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有本事插上翅膀飞走吗?
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