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依旧没有醒过来,母亲的身子却渐渐的虚弱了下去,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问题,我和迟馨扶着母亲去了病房休息。
忙活了一大顿子,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如果不是肚子实在饿得厉害,我想我还沉浸在悲伤和对霍家的恨意中。
肚子里的小家伙开始闹腾了,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姐,我去弄点儿吃的给你吃吧。”迟馨敏锐的发现了我的状况,对我说道。
没有心情吃饭,但却不得不吃饭,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迟馨离开了母亲的病房,而我则是坐在她的床边,握着母亲有些冰凉的手,将它贴到了脸庞上。
“妈,你跟我爸都要好好的,”我喃喃的说道,“如果你们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母亲的手动了动,我抬起头,发现她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根本没有醒过来。
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的心情又开始此起彼伏。
是婆婆打来的电话。
莫非是她意识到自己错了,把亲家公和亲家母气进了医院,现在是来询问情况的?但是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如果有诚意的话,为什么不亲自来医院探望?
所以说,心高气傲的婆婆会认错什么的,简直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啊。
铃声一直不停的在响,我站起身走出病房,我不想打扰母亲休息,但是我也对这个女人想要说什么感到好奇。
轻轻的带上病房门,我接通了电话。
“喂?”以现在我的心情,我连称呼都不想提了。
“迟晚?”那边似乎是疑惑了一下,“你是迟晚吗?”
怎么,这才过去半天,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您有什么事?”即便我现在心里有多么的很霍家的人,我还是对他们以礼相待。
“你现在在哪里?”婆婆的语气依旧冰冷又陌生,“今天的记者会因为你的原因中断了,现在他们把矛头指向了霍家,你该给这件事情负责任!”
因为惊讶,我已经想要笑了。
我的父母躺在医院里面生死未卜,作为直接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我不奢求她能道歉什么,但是我们到底也是亲戚,她不来看望也算了,如今他·妈的竟然还跟我提什么狗屁的记者会!
我感觉一股无名的业火从我的心头“蹭”的一下升起,直冲我的大脑,瞬间将我好不容易构建的理智一下子冲毁了。
“所以呢?”我怒极反笑,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反问她。
那边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婆婆接着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在相同的地点,我们要再办一场,你务必要来,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我真的很想骂人了,只是医院里是需要安静的地方,我把差点儿喷涌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霍夫人,”但是如果就这么单方面的再次被打压,我又真的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病倒的父亲和母亲,我维持着理智的声音,“您的要求我不会接受的,我不会再受霍家任何的胁迫。”
“你说什么?!”婆婆听上去特别的惊讶,音调都有些发生了改变,“你再说一遍。”
连质问都是这么的铿锵有力,这个女人,到底因为自己是什么!
“我说,”我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参加那个所谓的记者会了,我的父母现在都在病床上躺着,我要去照顾他们了。”
“你敢!”婆婆大声的呵斥道,“你如果敢违约,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又是威胁,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随您便吧,”我无所谓的说,“我们的家现在已经是支离破碎了,您想做什么尽管做。”
似乎是没有料到会碰上如此强硬的反击,婆婆那边没了声音。
“但是我也要告诉您,”我清了清嗓子,“我以后,不会再单方面的被霍家欺负,狗急跳墙,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这个成语。我反正已经是一无所有了,我不怕再失去什么。倒是SK,您可以想一下,如果我想要与你们为敌,公司的以后会是怎么样?还有,颜颜的事情,我想霍擎川是不会同意送她出国的,只是您的一厢情愿而已。”
对面一直没有声音,大概是因为被我的话刺激到了暴怒的边缘了吧。
“那么,就这样。”我不想在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说完自己的话,我便挂掉了电话。
是的,我不会再傻傻的单方面挨打,人是会反抗的。而我反抗的动力,就是源自对霍家深深的恨意。
想了一下,我拨通了霍以宁的电话。
我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当初答应了婆婆的提案,却拒绝了霍以宁的橄榄枝,如果跟他合作的话,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事情了吧。
吃过迟馨买回来的午餐,我收拾好包包,“小馨,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下,我要出去一趟,要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迟馨面露迟疑,“姐,你没事吗?”
迟馨的眼睛一向很尖,她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了。
“小馨,”我淡淡的说,“我没事,我要去见一个应该见的人,做早就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会让爸妈的苦白受的,软弱只会挨打。”
三言两语,就暗示了迟馨我的意图。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终究还是选择支持我,“姐你去吧,我来看着爸妈。”
出去的时候,我又特地去父亲的监护室门外看了一眼,年迈的父亲身上仍旧插着很多管子,他紧紧的闭着眼睛,氧气罩下面的脸非常的痛苦。
我握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对,这次我的选择,一定没有错的。
打了辆车,我朝着刚才跟霍以宁约好的地方奔去。
清净的咖啡厅,空无一人的二楼,霍以宁坐在窗边等我。
我紧了紧肩膀上的包,朝他走过去。
在男人的脸上看不出喜或者怒的表情,仔细看的话,他的目光跟霍擎川一样深邃且复杂,用猜的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不该有任何的迟疑,我坐在了霍以宁的对面。
“这里我已经包下了,我们可以慢慢谈。”霍以宁的第一句话,便是开始了我们的谈判。除了期间有服务生端上来两杯果汁之外,真的没有任何人上楼来。
我没有心情去吐槽他的行为,我只想达成我的心愿。
“伯父伯母还好吗?”出乎我的意料,霍以宁倒是没有直接展开话题,而是引到了我父母的身上。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父母的?
我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男人只是微微一笑。
“去会场的时候,听酒店的人说的,记者会没有开成,主人公被一对老夫妻拖走,然后就来了救护车,想也是担心女儿的伯父伯母吧。”霍以宁淡淡的解释道。
合情合理,却又好像哪里不对劲。虽然知道霍以宁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是聪明的人往往城府就深。即便现在表面上看霍以宁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我仍旧不敢对这个小叔子完全敞开心扉。
我喜欢单纯的人,因为交往起来会比较轻松。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跟霍擎川总是矛盾不断,因为他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我爸在重症监护室,我妈在普通病房。”防备着他,却又不得不对他说实话。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寄希望于他。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抱歉,提起了这么沉重的话题。”霍以宁露出一种悲伤的表情,眼神中都带着怜悯。“我该去看看伯父伯母的。”
“不用了,我妹妹在照顾着。”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因为暂时,我不想让我的家人跟霍家人有任何的接触。
“看来你现在真的是很恨霍家的人呢,”霍以宁并没有因为被拒绝就表现出什么,他的表情依旧高深莫测,“这样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沈若慈。”
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沈若慈,我的大脑飞速的转了一下,即刻就明白了过来。
是啊,那个曾经我恨之入骨的女人,在多年前也跟我有一样的遭遇。也许是同病相怜 ,在想起沈若慈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没有那么恨她了。
“真是让你看了两场戏,还是相同的戏码啊。”我自嘲似的笑笑。
“你们都是可怜的女人,”霍以宁并没有笑,脸色甚至可以说有些凝重,“被霍家残害了和剥夺了幸福的权利,我也是。”
我睁大了眼睛,他也是?
除了年幼失去了双亲这个遗憾,他应该比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要幸运吧,他这句话从何而来?
但是霍以宁似乎没有想要继续给我解释的意图,我也知道,即便是问,他也不会回答我的,姑且就认为他是闲来无事的感慨吧。
“你打算怎么做?”我今天来,最终目的还是想要反击霍家,从而证明我的清白,为父母出一口气的,其他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
“嫂子果然是爽快的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霍以宁说,“跟这样的人合作,是最愉快的。”
“所以呢?”他仍旧没有说到点子上,我有些坐不住了。
霍以宁却好整以暇的似乎并不着急,他只是递给我一张写着一串号码的小纸条,意有所指的说,“你先不要着急,先见见这个人吧。”
我皱着眉头,拿过了纸条,上面的号码我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