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就独自一人乘上了飞机,带着那几根莫名沉重的头发。
因为提前跟白舒打好了招呼,刚一下飞机,手机都没有开,我就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一身灰色秋装的白舒。
我努力摆出一副笑脸,迎接许久不见的挚友。
但是白舒脸上的表情可就不那么好看了,她苦大仇深的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在用眼神逼问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样。
“白姐,怎么了?”我尴尬的笑笑,心里打起了鼓,白舒为什么这个样子,我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女人微微皱着眉头,看看我,然后拿过我手中唯一的行李,“回去再说!”
白舒一向是个干练强势的女人,这一点我早就知道。恐怕,她对于发生我身上的事情,还有我的处理方式,有很大的不满吧。
看来免不了,要好好被白舒数落一顿了吧,我有些苦涩的想。
因为提前知道我要来,白舒早已经把家里的客房收拾好了,这让我很是感动,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一路上,白舒只顾着开车,基本没有跟我说什么话。正是这样,才会让我更加的紧张,所谓前面越平静,后来的暴风雨就会越猛烈吧。
“咦,白姐,小云呢?”走进白舒母子两个居住的豪华住宅,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希望借此缓和一下有些尴尬的氛围。
白舒把我的东西放进了房间里,我跟着走了进去。
“小云学校组织夏令营,去了国外。”即便明显在生我的气,白舒还是仁慈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很感动,这样总算不那么害怕了,“去国外?白姐你肯定很想小云吧。”
我还想就着这个问题跟白舒多说几句,谁知女人看向我,目光中明显有些怒其不争的含义,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是啊,现在的我,可不是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时候。
我敛起了笑容,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向白舒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出乎我意料的是,白舒竟然没有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她只是阴着一张脸,从头到尾安静的聆听着我的遭遇。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意识到我说完了之后,白舒问道。
“这也是我这次过来的目的,”我说,“我要再做一次羊水穿刺手术,重新提取胎儿样本,跟霍擎川的作比,来证明我的清白。”我说。
“然后呢?”白舒静静的发问。
“然后······”现在的我只是一厢沉浸在对霍家的报复中,以后的事情,我没有多想。单丝既然白舒问到了,我也可以自然的回答,“然后跟霍擎川离婚,自己带着孩子们生活。”
重重的叹了口气,“迟晚,这就是你最终的决定?”
我点点头,“我本来想要息事宁人好聚好散,但是霍家似乎根本不给我退路,一味地忍让退缩只会给家人带来更深的伤害,我不想这样。”
“你这样做是没错,”白舒拍了拍我的手,“只是 ,你想好自己的退路了吗?一旦要公证孩子的血脉,势必又要在a市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你做好觉悟了吗?”
“这个我都知道,”我说,“我就是做好了准备才来的。”
“小晚啊,”白舒也叹了口气,“我不能说你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只要是你认为对的,白姐都会支持你的。”
听白舒这么说,我心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靠近她,“那么,白姐不生气了?”
见我这样,白舒瞪了我一眼,“我生气,我生气的是你这个丫头,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跟我说,还是把我当外人呢是吧,气死我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怕白姐您担心嘛,本来就因为我的牵连让公司损失了不少,如果再分你的心,我哪里有那么厚脸皮啊。”
“你啊,”白舒轻轻的戳了下我的额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知道错了,”我拿出应该有的认错的态度,“我这不来麻烦白姐你了吗?那个医院,你陪我去吧,说实话,虽然不是什么的大手术,但是被那么长的针管刺进肚子里的感觉还是很恐怖的。”
“废话,我能不陪你去吗?”白舒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但是去之前,得好好吃顿饭。我说你啊,都怀孕这么久了,怎么都看不出胖呢?你这样,让孩子怎么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也许等事情解决完了,我就能胖起来了吧。”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的说。
中午在白舒家里,她的保姆为我们准备了满满的一桌子好饭,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吃这么饱了。
“叔叔婶婶还好吗?”刚才我也提到了父母的情况,此刻白舒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提到父母我就有些意志消沉,“爸爸还在昏迷着,妈妈也被气病了,现在很虚弱。”
“哎······”白舒叹了口气,“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我握紧了筷子,所谓的冤孽,都是霍家一手造成的。
吃过饭,我给迟馨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迟馨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姐,我刚要给你打电话,”迟馨激动的说,“爸爸他,爸爸他醒过来了!”
这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消息了吧,我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那,医生说什么?”
迟馨告诉我,只要好好的静养,不受过大的刺激,爸爸的身体就会逐渐康复的。还让我不要担心,做自己的事情。
悬于心头的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谢谢老天保佑,父亲终究是没事了。
这样,我就真的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做我要做的事情了。
下午,在白舒的陪同下,我们来到了之前介绍的那个妇产科医生的医院,找到了那位看起来很和蔼的女医生。
说明了来意之后,女医生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就跟我确认要做手术的决心。我既然都来了,当然必须要做。
“但是,请您一定不要伤害我的孩子,麻烦您了。”想起了李堂跟我说的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我恳求医生道。
“这个您可以放心,如果连这点儿手术都做不好,我就白在妇产科当了三十年的大夫了。”女医生对我说。
接着,我就要到专门的手术室里去了。
我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标本袋,放到了医生的面前,“大夫,不瞒您说,我之所以想要做这个检测,主要是为自己和孩子讨一个公道,这个是我丈夫的头发,您这里可以给他们两个做dna的对比吗?”
听了我的阐述,女医生先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又看看白舒,最终还是把那个袋子拿了过去。“这个我们医院是可以做的,但是结果,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没事的,我可以等。”我真挚的说,“但是您可以告诉我,需要等多长时间吗?”
“大概一周左右吧。”医生说。
我想了想,答应了。
手术跟上次的流程是一样的,只不过在那根冰冷的长针扎进肚子里的时候,痛感比之前那次更明显了而已。
但是这都不算什么,我可以忍受。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白舒紧张的迎了上来,“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对她笑笑,摇摇头,“没事的,我很好。”
又跟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后,我们两个离开了医院。
“既然要等一个周,你就在我这里住着,也好好休养一下身体,别说叔叔婶婶了,就连我看着你都心疼。”回到家,白舒劝我说。
但是a市有我实在放不下心的牵挂,父亲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去照顾他?
“谢谢你了,白姐,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爸。”我说。
我的情况白舒也能够理解,只是劝了我几句,见我心意已决,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那检验结果,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最终,白舒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我也好过去看看,看看这个霍总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作出这种混账的事情。”
看着白舒义愤填膺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许的安慰。
“可以的话,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啊,”我开玩笑的说,“我还想在你面前起码维持一下形象呢。”
“又开始了!”白舒瞪我一眼,“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逞强!”
到底是挨了一顿骂,我赧然的低下头,不再反驳她什么。
到了晚上,我收到了一条来自霍以宁的短信, 他告诉我,霍擎川只是喝多了酒精上头,再加上精神抑郁,才会突发那样吓人的病情,让我不要担心。
这个弟弟,还真的是为我和霍擎川着想呢。但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现在霍擎川到底怎么样,好像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了吧。
说起来白舒还不知道霍以宁的身份,如果她知道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美男子是霍家的小少爷,她会作何感想呢?
后来我才知道,人家白舒早就知道了霍以宁的身份,因为那场霍家的宴会,可是影响了周围不止一个城市。霍氏帝国的二皇子,想来圈里的人都会关注的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在白舒的护送下来到了机场,搭乘了飞往a市的飞机。下了飞机,我想也没想,直接朝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