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霍以宁已经控不住场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
场面一度出现了混乱,直播现场的摄像机也被愤怒的民众拥挤,好几次出现了黑屏的现场。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有画面出现。
喊着喊着,大家也喊累了,由于天色渐黑,sk门前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声讨会还在继续。
神奇的是,黑暗中有人认出了霍以宁的身份,大喊道,“你不是霍家的二少爷吗?”
看看群众的愤怒是有多浓烈,堂堂的霍氏帝国二皇子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才有人认出来。
这时有更多的人认出了霍以宁,大家开始对着台上的人指指点点,私下里在议论着什么。
“我虽然不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但是作为霍家的一员,我想我有必要站出来,向公众道歉。”被人议论的霍以宁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仍旧心平气和的说道。
“哼,当事人不出来,让弟弟出来顶包,真是龌龊!”有人不满的嘀咕道。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让霍擎川出来!”又有人喊道。
“我堂哥现在在处理公司的事情,抱歉,暂时还不能现身。”霍以宁有些为难的说道。
“还处理什么公司的事情,连对妻子都没有办法尽责的男人,要怎么才能对员工负责?!我们不相信这样的渣男!”有人大喊道。
霍擎川英明一世,如今被说成渣男,如果他听到了,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请稍安勿躁,”霍擎川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礼仪,“事情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片面。”
“对了,”有人在人群中大喊,“现在sk内部不是在进行董事会投票吗?跟霍擎川竞争的是谁,我们无条件支持!”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安静,然后大家在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霍以宁。一回国就大肆的举办接风宴,又是承认身份的,如果说有人有资格跟霍擎川竞争的话,就只有这个台上一袭白色衬衫的二少爷了。
我甚至怀疑这场示威是不是也是霍以宁为了造势而刻意安排的,因为从这以后,舆论一边倒的转向了支持霍以宁做sk的新主人,而且呼声越来越高。
集会一直持续到晚八点才结束,关上电脑,太阳穴更跳突了。
越想,就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按照霍擎川的为人,他不可能像大家说的那样,做个缩头乌龟,连露面都不敢露面啊。他不是怕得罪人的类型,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方针一向是迎面解决。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我一下子担心起来。
只是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了解霍家的情况了。
一夜辗转反侧,我怎么样也睡不着,心里的不安逐渐的被放大。
我的担心最终还是成为了现实,第二天的电视、报纸以及网络头条,全部都在说sk江山易主这件事。
沈若慈的访谈和霍以宁的道歉,成为了股东们决定谁来继承sk的关键诱因。
公公经营了一辈子的集团,婆婆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荣誉,还有,霍擎川的无数心血,就这么葬送掉了。
看着那些刺目的新闻,我竟然有些愤慨起来。
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窃取自家兄弟的东西?难道霍以宁感受不到,霍擎川是多么的疼爱他这个弟弟,甚至一丝一毫都不怀疑他吗?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不知道此刻的霍擎川会是什么状态,我很担心他。
在胜者进行喜悦的庆祝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败者孤独的呻·吟。我再次给霍擎川打去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那个骄傲的心比天高的男人,此刻该有多么的落魄。
怎么说,他也是我两个孩子的爸爸,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不放弃的又打了一遍。在万分焦急的等待中,电话终于接通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揣测着对方将会是什么样的回答。
回答我的却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憔悴的嗓音。
我听得出来,是卫延。
“卫总?”我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
“我跟霍总现在在一起,”不等我问完,卫延就自顾自的说道,“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通话期间,我听到了旁边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他们在一个不是那么安静的场合。“你们在哪里?”我问。
“在澜舍。”卫延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了我。
刚刚才宣布的易主通知,现在他们就跑去了酒吧?
“你要过来吗?”卫延见我不做声,又问道,然后又加了一句,“你最好还是过来看看吧。”
我心里一紧,“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没事吧。”
“你说呢?”卫延叹口气,压低了声音,“我劝都劝不住,这个时候我看只有你能阻止他了。”
在酒吧的话,劝不住,应该是在灌酒吧,真是的,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自觉,忘记自己曾经喝酒胃穿孔了吗?
想也没想的,我穿上了外套,匆匆对父母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家。
一路狂奔,从公寓到澜舍,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现在是正午,原本按照酒吧的营业规矩,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开门的,想来那个酒吧的老板跟霍擎川也是老友,才会借给他一个发泄的场所吧。
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设想了一下里面的场景,做好准备后,我走了进去。
仍旧是阴暗的环境,不同的是,这次酒吧并没有放音乐,安静的仿佛跟外面的喧嚣隔绝了开来。
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一片灰暗,我在酒吧里面寻找熟悉的身影。
“迟晚,这边!”有人叫我,我转头一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卫延在向我招手。
我快走几步过去,走进了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止是卫延,白少倾也在。此刻她正一脸惊慌的扶着摇摇欲坠的霍擎川,帮他扶着快要磕到墙上的脑袋。
“阿晚,你可是来了!赶紧的!”白少倾见了我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哀求的看着我。
想也没想的,我坐到了霍擎川的身边,伸手接过了已经没有力气自主坐着的男人。一靠上我,霍擎川哼哼了两声,然后索性把我的腿当枕头,长腿搭到了沙发上,准备睡觉。
我扶着霍擎川的肩膀,让他不至于从有些窄的沙发上掉下去,此时此刻,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
卫延夫妇坐在我们两个的对面,我这才发现,桌子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酒瓶,都是空空如也。
“这些,都是他喝的?”我看着面色如常的卫延,不可思议的问道。
卫延点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除了酒瓶,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霍擎川是空腹喝下这些酒的。
我紧紧的皱着眉头,“他是不要命了吗?”
卫延耸耸肩,“可能是吧。”
“霍总也是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会受不了的。”白少倾在一旁补充道。
我低头看腿上的男人,原本英挺的面貌此刻被昏暗堵上了一层抹不去的哀愁,让人心生怜悯。不顾两人就在身边,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霍擎川的侧脸,因为痒,霍擎川皱了皱眉头。
“还是你来管用啊,”卫延不无感慨的说,“你不知道,刚才他闹得还挺凶的,我和少倾差点儿没看住。”
白少倾使劲点点头,似乎对自己丈夫的话无比的赞同。
好像是意识到有人在说他,霍擎川长长的喷了口气,酒气喷到了我脸上,然后他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脸对着我的肚子,继续呼呼大睡。
我也叹了口气,“他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迟晚啊,”卫延说,“被最信任的弟弟背叛,现在失去了公司,霍伯父病重,你说,他能不郁闷吗?”
卫延越说,我越是心痛。怀里的男人此刻受的苦,一点儿都不比我之前的少。
但是我仍旧从卫延的话里挖掘到了别的消息,“你说,公公病重?”
卫延满脸愁容的点点头,“sk是伯父一声的心血,如今被搞得乌烟瘴气,他的脾气比擎川还要硬,最近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就在前几天,因为突发的心脏病已经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如果知道了今天投票的结果,恐怕······”
说着,卫延的脸色更加的沉重起来。
我知道他后面漏掉的话是什么,只是我不敢想。
“伯母天天以泪洗面,又要照顾伯父又要照顾霍总,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的不行。”白少倾说着说着,也叹了口气。
“现在如果擎川再倒下,那么霍家就真的完了,”卫延说,“这些日子,擎川为了公司的事情四处奔走,找了很多关系,拜访了很多人,白天黑夜连轴转,饭都没有好好吃一顿。”
说着,卫延把目光放到了我腿上的人身上,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但是没用,霍以宁那个小子做的真绝,非要把自己的伯父和哥哥往死路上逼。”白少倾说着,有些愤愤的。
“哎······”卫延叹口气,倒不像自己的妻子那样对霍擎川横加指责,只是无来由的感叹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做到这样/”
听他的语气,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内幕的,或许跟霍以宁的目的有关。
“卫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以宁要这么做吗?你知道的吧。”我把手放在霍擎川的胳膊上,真挚的看着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