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澜舍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我们一行人起身准备离开。
“不能送霍总回家吧,”白少倾突然提起一个问题,“如果让伯母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指不定更加担心了,现在最好是不要刺激二老。”
卫延思考了一下,“也对,但是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接着,两人就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很为难,难不成他们想要把这个包袱丢给我吗?
“阿晚,作为你的姐妹,我跟你说句体己的话,”白少倾有些神秘兮兮的说,“其实霍总一直以来都没有放下你,刚才还念叨你的名字了。”说着,她看看躺在沙发上的霍擎川,“你来之前我和老卫两个都劝不住他,你一来他就乖了,你还装糊涂呢?”
“这话我赞成!”卫延点点头,“只不过擎川他要面子,一直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
“然后呢?你们要把他丢给我吗?”我问。
“公司刚换新主人,我有很多事情要代擎川处理,”卫延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所以照顾他的重任,就交给你啦。”卫延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的说。
我看着白少倾,用眼神提醒某大言不惭的人她的存在。
“这可是我老婆,”卫延一把搂上了白少倾的肩膀,“她连我喝醉了都不管,怎么可能去照顾别的男人,再说霍总现在意乱情迷的,我不放心。”
白少倾没好气的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卫延的腰,“说什么不正经的呢。”
卫延局促的笑笑,“话粗理不粗嘛,迟晚,你们现在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呢,怎么着也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吧,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收留一下咱们霍总,好不好?”
收留?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有些落魄,但还不至于无家可归吧,这个男人。
我无语的看着这对鬼灵精怪的夫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卫延和白少倾一边一个把霍擎川扶上了车子,我跟在后面帮他们拿东西,然后坐到了后面,依旧给他当人肉枕头。
连问都没问,卫延就朝着某个方向出发了。
男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这时刻提醒着我,我似乎正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遇到父母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人的心事一多,时间就过得相当快,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寓已经到了。
一路的移动似乎让霍擎川很不舒服,他挣扎着起身,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趔趔趄趄走了几步,扶着花坛的栏杆就开始呕吐起来。
除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因为刚才他喝下去的,就只有酒精而已。
这一折腾,霍擎川似乎清醒了些许,只是意识仍旧一片混沌,他面色有些潮红的看着眼前的人,甚至都没有认出我来。
也听不清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些什么,总之是一副标准的醉鬼的状态。
卫延着急忙慌的停好了车子,像刚才那样跟白少倾一边一个架起了霍擎川,摇摇晃晃的跟在我后面。
我仍旧在思考要如何对家里的爸妈解释这一幕奇怪的景象,无论编什么样的理由,好像都有些牵强了。
好在父母出去散心了不在家,不然我真的担心父亲看到霍擎川的时候会再次发怒影响身体。我让两人把霍擎川放到我的卧室里,然后跟他们一并走了出来。
“这就是宋羽的公寓?还真是宽敞啊。”卫延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不住的感叹道,在家里四处观望。
“想起那个孩子,我就伤心。”白少倾有些伤感的说。
卫延也局促的笑笑,“迟晚,你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让少倾留下来陪着你?”
我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刚才的护妻行径已经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既然明白,又何必去强人所难呢?
我摇摇头,“反正他也是睡觉,不需要人照顾,你们去忙你们的就好,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听我这么说,卫延这才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迟晚,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想象那样的人。”
你们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翻脸不认人吗?
两人走后,公寓里只剩下我和霍擎川,很奇怪,也许是很久没有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了,我的心里一点都不能平静。
关好门,我回到了卧室。
因为觉得闷热,霍擎川自己把外套脱了,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带也被他自己抓的松了很多,扣子开了两颗。
床上被他挣扎的一片狼藉,我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此刻霍擎川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着,表情也不像睡着的人那样安详,好像在梦里,他也在跟什么斗争着一般。
我坐在床边上,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要总皱着眉头,容易变老的。”好像就在昨天,我们两个恩爱时候的话回荡在耳边。我不喜欢看他皱眉的样子,我会心疼。
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抚上了男人紧皱的眉头。
熟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我轻轻的触碰着霍擎川眉头的皮肤,想要把那些褶皱一起抚平下去。说来也奇怪,原本看起来相当焦躁不安的霍擎川的脸,在我一下一下的抚摸下,竟然也渐渐的平息了下去,乖乖的睡起觉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弯了嘴角,意识到的同时,我快速的拿下了放在男人脸上的手。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我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迟晚,你就真的没想过要跟霍总和好吗?”白少倾的话回响在耳边,似乎是在蛊惑我不坚定的意志。
我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对这个男人死心了,可是再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心里又开始柔软了起来?
霍擎川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领带因为无意识的拉扯,似乎是有些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勒出了比较明显的一道痕迹。我再次向霍擎川伸出手去,熟练的解开了他的领带,动作温柔的把领带取了下来。
像是少了某种束缚,霍擎川动了动身子,舒服的睡着。
温馨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反应过来后,我更加后怕的是如何向家人们解释这一幕。
从床上起身,我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肚子坐在沙发上。
时间是下午将近四点,按照一般的规律,父母应该会买着晚上的菜一起回来的。
我能脑补出父母见到霍擎川的面孔,只是希望我的决定不会刺激到大病初愈的父亲。不然,我就真的罪加一等了。
在我惴惴不安的等待中,门锁响了,有人回来了。
好嘛,迟馨和父母一起走进了家门,有说有笑的,这让我的罪恶感又加深了一层。
“姐,你怎么在这里?”迟馨第一个看到我,不解的问道。
“小晚,你中午急匆匆的出去了,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啊?”果不其然,母亲的手里有好几个袋子,一看就是从市场刚回来。
父亲也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一个像样的回答。
我一时语塞,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向他们开口。
好在他们也不执着于非要我说出个所以然,等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便各自散开了。吗,母亲提着菜去了厨房,迟馨去自己的房间换衣服,父亲,坐到了我旁边,打开了电视。
sk易主的新闻早就通过各大媒体报道了出来,只不过余热未消,电视上仍旧有一些后续的相关报道。
父亲看的仔细,也没有刻意跟我讨论什么,我咽了口口水,仍旧不太敢主动交代。
过了一会儿,迟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我和父亲面签坐下,看似无意的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酒味啊?”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我因为心虚没有做声,倒是父亲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我中午的时候喝了一点儿,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迟馨听了之后不乐意了,“爸,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大夫说不让您喝酒的,怎么不听呢!”
“丫头,”父亲有些不满的看着迟馨,“你老爸我没了酒就活的生不如死,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喝点儿没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迟馨反驳道,“您要是健健康康的,您喝多少我都不管,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得非常对待!”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面一直在打鼓。
“你说是吧,姐?”冷不丁的,迟馨在我的腿上拍了一下。
我没有准备,被吓得一个激灵,动作有些大。
我的反应倒是把迟馨吓了一跳,她瞪着眼睛看我,“姐?”
我意识到自己的不自然,赶忙支支吾吾的解释,“没,没事,我刚才在想事情。对了,爸,您还是少喝点儿酒,小馨说得对。”
迟馨马上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父亲,因为遭到了两个女儿的反对,父亲也不再说什么,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视上。
迟馨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我,她看着我,“姐,妈妈说你中午一声不吭的就出去了,到底去哪里了啊,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该来的总要来,现在不说,万一回头他们自己发现了,或许受到的刺激会更大。
我想了想,艰难得开口。“是卫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门响,卧室的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