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奴动的同时,刘异也动了。
他指间夹着的三枚银针,同时射出。
隔空命中男奴耳后穴、后顶穴和风府穴。
男奴的匕首在距离吐突士晔还有两寸时,猛然顿住。
匕首哐当掉在地上,矮瘦的身体直挺挺栽倒。
刘异嬉笑:“小爷我可是洗过两次髓的人,骨头轻得很,单拼速度,耗子都不是我对手。”
男奴浑身酸软趴在地上,他疑惑发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吐突士晔,眼睛虽睁着,却一眨不眨,呆愣愣的没有焦距。
“他……”
“他眼皮被我贴了胶。你以为我真需要施针三日吗?拖到现在才抓你,是为了找材料熬这种胶。”
草原地区树脂不好找,小伙伴们费了些功夫才弄到一小块。
米童将树脂混合糯米一起熬煮,最终制成贴近肉色的黏胶。
“可我看见监军动了。”男奴疑惑。
刘异得意轻笑,他抖动一下自己左手,对面吐突士晔的右手抬起。
他再动一下,吐突士晔竟弯曲胳膊招了招手。
他假模假样学小割割尖细的声音道:
“嗨,地上的朋友,你好吗?”
男奴这时才发现,吐突士晔手上绑着两条鱼线,鱼线另一端绑在刘异手指上。
是刘异像操纵木偶一样摆弄吐突士晔。
男奴气得睚眦欲裂。
刘异解开吐突士晔手腕上的鱼线,用湿巾将他眼睑上的粘胶擦掉,拔掉他胸前的银针,将人重新放倒。
做完这些,刘异又从床榻底下拿出一面铜锣,轻轻敲了一下,对外面喊道:
“你们可以进来了。”
不多时,王初领着一众侍卫鱼贯而入。
“监军,监军没事吧?”王初进门后焦急问道,“唉,我在房里提心吊胆,祈求三清保佑你有些分寸,莫伤了监军。”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王巡官一晚上都在祈祷少年靠谱些。
确定吐突士晔没被刘异折腾死,王初终于舒了口气。
他皱眉看向倒在地上的男奴,诧异:“钱三?”
刘异问:“他也是你们监军团的人?”
“是,还是我们从长安带过来的,平时负责给监军养马和备车。”
刘异哼笑,原来不是端茶递水的。
王初一把揪起钱三,怒道:“你为何要谋害监军?”
钱三浑身的力气已经被刘异用喂了药的针卸掉,他现在连求死都做不到,说话也有气无力。
“你们所谓的解毒就是为了设计抓我?”
王初回道:“刘踏白说既然夜来香是被后挪到监军书案上的,肯定是我们监军团里人做的,当内鬼听到监军可能会苏醒的消息,一定会狗急跳墙。”
钱三看了眼吐突士晔,无力道:
“我上当了,被五花蛇咬,断没有被救活的可能,我该静静地等待他死就好。”
他刚说完,忽然皱了下眉头,眼神怨恨看向刘异。
“很好玩吗?我已经上当,你还在戏耍?”
刘异:“……”
王初疑惑看向吐突士晔的床榻,片刻后对刘异喃喃道:
“监军的手,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钱三气道:“是这兵渣滓在牵鱼线。”
刘异一脸无辜:“我刚才把鱼线都解开了啊。”
“什么?”王初大惊,赶紧奔到床榻前查看。
刘异也走上前,发现吐突士晔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他尝试叫了两声,没有反应。
王初失望道:“空欢喜一场。”
刘异拿小割割的手摸了会脉,挑着眉毛道:“也不一定哦!”
他取出一根银针,对着吐突士晔手指的少商穴猛地扎下。
下一秒,吐突士晔“哎呦”惨叫一声,陡然间从榻上坐起,强制开机。
“是谁扎我?”
王初和满屋子奴才惊喜喊道:“监军……”
刘异大笑:“哈哈,看来还是疼最管用。”
躺在地上的钱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他中了蛇毒,竟真被救活了?”
刚刚苏醒的吐突士晔望着满屋子人有点发懵。
他呆愣愣看了半天才回神,对着刘异惊喜问道:“你回来了?”
刘异一本正经回道:“幻觉,你产生了幻觉。”
王初白他一眼回答:“监军,你已晕倒十三天,刘踏白早就回来了。”
“十三天?”
吐突士晔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初老泪纵横地将他被蛇咬后的事情简单说给他听。
吐突士晔望着瘫倒在地上的钱三,沉思了一会道:
“先把钱三带下去看押。”
听到吐突士晔下的命令,监军团的人才真实地感受到他们扛把子回来了。
大帐瞬间热闹起来,王初之前让备下的东西终于派上用场。
等吐突士晔沐浴更衣,用过米粥后,已将近子夜。
此时大帐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刘异。
他首先开口道:“刘踏白……”
“小割割,我已不做踏白了,改为遛狗。?”
“什么?”
吐突士晔不可思议,轻舟已过万重山,低头一看没上船。
他不是只昏迷了十三天吗,怎么世界变化如此之大?
“刘……异,我想问你,你在草原那么久,可有打探到公主的消息?”
刘异就知道他将自己留下来是为这个,毕竟小割割还身负秘密任务。
“臣本布衣,躬耕于草原……”
于是他将太和公主准备重回大唐和嗢没斯兄弟准备归附的消息,一股脑地告诉吐突士晔。
小割割听得一愣一愣地,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良。
“按你所说,回鹘可能覆灭?”
“假如嗢没斯兄弟真的带着大军投唐,回鹘大概率会灭亡。”
吐突士晔的小心脏受到了极大震撼。
当今天下三分,大唐、回鹘与吐蕃。
他就昏迷了一阵,就要从三足鼎立变为双雄并立了?
“太和公主想要归唐这件事,在旨意下来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吐突士晔提醒。
“当然,毕竟军中奸细没揪出来呢,你知道是谁害你的吗?”
吐突士晔摇头:“不清楚,明天审一审钱三不就知道了。”
“事发前,你为何突然对熟皮子感兴趣?”
“熟皮子?”吐突士晔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大唐饲养牲畜不如草原人多,我当时想如果能将草原人切割二层皮的方法引入中原,那么大唐百姓不是人人都能穿起皮靴了。”
刘异以手扶额。
“你他娘地真会误导我,我在你房里翻出两块被你扎得千疮百孔的羊皮,还以为是你留下的线索呢,为参悟奥义,我还搞了半天科研。”
吐突士晔惊讶:“你乱翻我东西,那羊皮呢?”
“真不怪我,豹扑最近跟只缺德猫打架总输。天不随人愿,狗不听人劝,它一被揍就喜欢咬东西泄愤,所以……”
吐突士晔听得目瞪口呆……
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