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刘异要搞点颜色,聪明小伙刘乾一点就通。
“街使是不是要带着我们开染坊?”
刘异呵呵笑着赞许。
“聪明。”
刘乾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结果刘异又来了句转折。
“不过咱们不染布,只染脑子。”
“啊!这么暴力?”
四个人看向刘异眼神求知欲拉满。
这时伙计进来上菜。
一盘白龙臛,就是蒸鳜鱼。
一盘箸头春,就是烤鸽肉。
一盘仙人脔,就是乳沦鸡。
一盘西江料,就是蒸彘肩屑
一盘水炼犊,是水煮肉。
再加上大鹅切的八仙盘和一坛上等郎官清。
诸人立马被菜品吸引,不争气的眼泪硬生生从嘴角流下来。
刘异:“你们吃啊,先动筷子犯法啊?”
炫饭达人们笑了,纷纷挥动餐具,大快朵颐起来。
刘异边吃边讲他的商业蓝图。
“我前几天闲时打卡了长安的一百零九坊和东西两市,发现一个问题。”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可惜捧哏们都忙着抢食,没人理他。
刘异只得继续讲。
“我发现大唐书肆卖的书极其枯燥。坟典书肆只卖三坟五典和儒家之书,杏林书肆卖跟科举相关的书,诗典书肆卖诗集字画,百行书肆卖佛经、日历、传奇故事等杂书。”
孔彪、孟堂、昆仑瓜三个平时不读书也不逛书店的人听得一脸懵,这有什么不对吗?
大学生刘乾也有点迷惑,他夹了一大块牛肉放嘴里,呜噜评价:
“书卖得挺全的呀。”
刘异挥了挥筷子。
“NoNoNo,男人们打拼事业这么辛苦,精神世界怎么可以这么枯燥?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鸦片刺激。”
“呃……何为鸦片?”孔彪问。
“《银瓶梅》、《肉蒲圆》及《八龙珠》之类的。”
“????”
大家炫饭时,刘异给他们大致讲述了这三本书的内容。
四人均被新奇而曲折的故事吸引,不过,对个别情节有所质疑。
昆仑瓜举手,他表示对西门大官人可以纳妾不服。
“我个九品都不能纳妾,他一介商人凭什么?”
刘异苦笑:“角度还真是奇葩,给西门大官人改成官身。”
孔彪举手提出了另一个质疑。
他对未央生结局遁入佛门有意见。
孔彪认为这有跟国家政策对着干的嫌疑。
刘异嗤笑:“改,改未央生最后遁入道门。”
刘乾表示八龙珠里的许多词语听不懂,比如时光机、神奇胶囊。
刘异回绝:“这个没法改,只能尝试让读者打开思维,给他们展示一个新世界。”
孔彪、孟堂、昆仑瓜、刘乾一边咂摸嘴里的味道,一边回味故事的味道。
感觉都很香。
孟堂吃完鸽子,用刚嗦喽完手指的嘴赞叹:
“街使,你还真是神奇,你脑子里怎么会装如此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刘异牛逼轰轰地表示just so so 嘞,我都没把四大名着搬出来。
“哪四大名着?”
“别问,否则一部索多玛就能把你们全都染成五十度灰,咱还是给大唐刷一点靓丽的颜色吧。”
不过也有人产生怀疑,昆仑瓜问:
“街使,靠这些书咱真能赚到钱吗?”
“当然。”
刘异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书肆里一卷最普通的书可以卖一缗钱,许多田舍郎一年都赚不到两缗。
诗人牟融曾抱怨“黄金都散尽,收得邺侯书”,杜荀鹤也用“卖却屋边三亩地,添成窗下一床书”形容书贵。
纸张虽不便宜,雕版也费人工,但也不至于贵成这样。
出版这行绝对是暴利,雕版成本是固定的,一卷书只要印刷超过千本,雕版成本就会降到两成以下,再扣除纸张和营销成本,利润绝对超过成本的两倍。
跟贩卖鸦片也差不多了。
“《银瓶梅》有五卷,《肉蒲圆》有四卷,《八龙珠》有四十二卷,你们算算各卖出一千套是多少钱,再算算卖出一万套呢?”
孔彪、孟堂、昆仑瓜还在掐指头苦算时,大学生刘乾已经给出了答案。
“若能卖出一千套,纯利将会超过五万缗,若能卖出一万套,纯利超过五十万缗。”
其他三人被刘乾报出的数据惊呆了。
他们各自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的娘啊,这么钱用马车拉都得几千辆马车,根本看不到尽头啊。”
昆仑瓜不可置信看向弟弟问:
“二郎,你没算错吧,真有这么多?”
孔彪、孟堂则齐齐盯着刘异,发出疑问:
“可如何能卖出上万本呢?若一本都卖出去呢?”
刘异自信轻笑,回答:
“所以精准的目标客户定位很重要。”
四个人齐刷刷摇头。
大学生诚实表示:“听不懂。”
刘异问刘乾:
“你到书肆看中一本很好看的传奇故事,你会不会买?”
“不买。”
“为何?”
“没钱买杂书。”
“你们四门学一半出身普通人家,另一半是五品到七品官的子弟呢?若是他们看见会买吗?”
“有可能,他们比我有钱。”
刘异微笑。
“喏,这就是精准的客户定位。在你们学校,我们的潜在目标客户就是那些家世比你好的官宦子弟。国子监下面除了四门学,其他像国子学、太学等,本身就只招高官子弟,他们学员有多少,我们目标客户就有多少。”
刘乾惊喜回道:
“不算洛阳,光长安国子监下面符合你要求的学生有三千多。”
昆仑瓜笑得脸都红了。
“这么多?那发财了呀。”
刘异看向孔彪、孟堂和昆仑瓜,说:
“除了学校,另外还有哪里男性扎堆住宿,生活极其无聊。”
昆仑瓜一脸茫然,问:“哪?”
孟堂拍了他脑袋一下。
“军营呗,咱金吾卫平时驻扎军营那些人,他们不巡街时闲得快要蛋疼了。”
孔彪掐指一算回道:
“南衙十二卫有超过一万人,如果算上北衙的神策军十五万,那目标客户可太多了。”
“发财了,发财了。”孟堂念叨。
刘异马上泼他盆冷水。
“咱们南衙士兵尤其像千牛卫、左右卫这些本就是官宦子弟,几乎都识文断字,但神策军有些鱼龙混杂,他们很多抠脚大汉只会写自己名字。除了不识字,还有钱的问题。即便南衙、北衙士兵粮饷远好于藩镇士兵,但跟官宦子弟比不了,钱财是否充裕也决定了能不能买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