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回到宣阳坊刘宅,进门时被仆役告知,家里人全聚在主屋正堂开批斗会呢。
刘异疑惑,批斗谁?
他走进正堂,发现屋里异常热闹。
有两个人在哭,剩下的人在吵。
李安平坐在侧首的坐榻上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刘小偷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丢吓我跑了,呜呜呜。”
林九蓉轻拍她的肩头安慰:
“等他回来,我帮你好好骂骂他。”
“嗯,你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一旁的孙艳艳掐腰怒斥:
“我就知道刘异不是个好东西。”
孙艳艳在振武城阿史那邸时,与郑宸相处得很愉快。
她私下认为刘异娶公主是对郑宸的始乱终弃。
她没想到刘异转眼连公主也弃了。
孙艳艳瞅瞅窝在角落里龟缩的丈夫,走过去厉声问:
“你俩向来狼狈为奸,你会不知道他去哪了?”
张鼠一脸委屈回答:
“昨天早晨用朝食时你不也在吗,小六一是突然走的,去哪他没交代啊。”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是不是也打算学他始乱终弃啊?”
张鼠连呼冤枉,城门还没失火呢,他这鱼池倒先遭殃了。
在他俩旁边还有一个人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许久没哭过的雨神,现在眼泪如洪水决堤,即将淹没整个刘宅。
密羯和布兰在旁边拿鸡腿诱哄都不好使。
“我的道观啊,我的道观没了。”
雨神对面坐的是张家兄弟、刘奇、公孙笔和第五甲。
他们正在集体懊恼。
张豺:“我昨天说什么来着?咱们当时应该留下一个人看家的,那些奴婢都是新来的,哪能把家交给他们啊?”
张豹怼:“你少事后诸葛亮了。”
刘奇听到诸葛亮的名字,惋惜道:
“那贼真不讲武德啊,连诸葛连弩都偷。”
那可是他花费半年时间打造的。
第五甲评价:“这长安城治安可真差,还没振武城安全呢。”
刘奇接话:“在外面可别这么说,二郎是金吾卫,他自己就负责京城治安。”
公孙笔一脸疑惑自语:
“贼人盗取宝剑可以理解,但他为何连铠甲都偷啊?”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时,刘异推门进来了。
屋里人顿时一滞,然后以参差不齐的速度向他跑来。
功夫最好的毛台跑在最前面。
他一头扎进刘异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天抢地。
“我的‘求不得’丢了,没法盖道观了。”
刘异笑着说:
“‘求不得’是我拿的,已经放回你屋里了。”
“真的?”
毛台大喜,鼻子下面挂着两道面条,一溜烟跑出正堂,去找‘求不得’。
密羯和布兰紧随其后,像两道旋风一样奔出去。
这时,刘奇上前,半是关切半是责备问道:
“二郎,你昨晚去哪了?”
没待刘异回答,张鼠一把抱住好兄弟,大声哀嚎:
“呜呜,小六一,你可担心死我了。”
他借机趴在刘异耳边轻声说:
“你放心,我打死都没供出你认识平康坊头牌的事儿,兄弟我啊,懂你!”
刘异哭笑不得,敢情耗子以为偷跑去逛青楼了。
这时,林九蓉从后面薅起张鼠的后衣,将狗皮膏药拉开。
她上前一步,伸手揪住刘异右耳。
“你个小混账,刚成亲就敢夜不归宿,真当家里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不?”
刘异配合地大叫:
“哎呀,疼疼疼,林阿娘轻点。”
孙艳艳在后面拱火:
“林阿娘下手再重点,给他一巴掌才好让他长长记性。”
李安平好不容易挤进内圈,当即过来扒拉林九蓉的手掌。
“你们怎么能欺负我心爱的驸马呢?”她一脸心疼地问刘异,“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才一天就瘦了。”
嘎嘎嘎~
满屋子人都被整无语了。
我靠我靠,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公主是个伥鬼吗?
敢情我们是为了给谁出气啊?
费力不讨好的林九蓉终于松开刘异的耳朵。
李安平当即扑进刘异怀里。
“你一夜未归,担心死我了,你昨晚去哪了?”
“你也想去吗?”刘异吊胃口地问。
“想。”
“不带你去。”刘异贱兮兮地回。
“你……我打死你。”
小拳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好吧,那你重问。”
“你昨晚去哪了?”
“不告诉你。”
“我打死你。”
又来一遍。
这次只是说说,连轻轻落下都舍不得了。
满屋子人歪头看这对奇葩情侣,瞠目结舌。
当我们是工具人呗?
这公主的精神状态好美丽啊,太没心没肺了。
刘异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李安平一会,然后便找借口将张家八兄弟叫到一本书都没有的书房。
刘异问:“几位兄长今天准备回巩县吗?”
张虎:“是啊,就等你回来跟你告别呢。”
张家的智商担当张豹,开口问:
“小异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他认为若不是遇到大麻烦,刘异不会带铠甲、宝剑和诸葛连弩出门。
刘异轻轻颔首,一脸凝重回道:
“我接下来想做件大事,做之前必须提前告知兄长们,免得你们被我连累了而不知。”
张鼠接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这些年做的哪件事不是掉脑袋的?小六一有话直说就好。”
刘异随后把郑宸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总结陈词:
“所以我打算杀了李炎。”
房间内一瞬间沉默了,张家兄弟人均咽了口唾沫。
张豹问:“小异,你是认真的?”
“比珍珠都真。”
张鼠率先表态。
“不就是个皇帝,杀便杀了,早知道咱们上次在他祭天时就动手了。”
张豹瞪了张鼠一眼,他家九郎智商又掉线了。
“小异,这事恐怕得想个万全之策,否则咱们全都要给狗皇帝陪葬。”
张虎扫了一眼其他弟兄,对刘异说:
“小异,事虽难办,但我们都是你阿兄,我们不能眼见你受人欺负,皇帝也不行,我决定帮你除掉这个狗辈。不过这次事大,我建议已经成家的七郎和九郎就别参与了。”
张鼠当即跳起反驳:
“凭什么?要是让我娘子知道,她搞不好也要参与进来呢。”
张豺接道:“我也参与,我家娘子懂经商有谋略,即便没有我,她照样能将我儿张虫抚养成人。”
张豹也觉得没必要将张豺、张鼠踢出去。
如果事败,皇帝肯定将张家按户口本消消乐,张豺、张鼠没参与也跑不了。
刘异心头一热,恨不得现在就随他们姓张。
“多谢仗义相助,不过这次我不需要兄长们为我舍命。三兄说的不错,要杀李炎必须准备个万全之策,不仅需要天时地利,还需要人力、财力、民心,其中财力方面,我需要兄长们助我。”
张虎得意笑道:
“这个不成问题,咱们僦柜生意如今遍布整个河南府,可以源源不断给你提供财力支持。”
“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想兄长们帮我另外开辟几样新生意,全国连锁,遍地开花。”
无钱不聚兵,咱们要成为大唐第一财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