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和杨弁结束战斗时,佛门打桩机的活差不多也干完了。
在武僧棍棒相交下,三百叛军灵魂出窍爽翻天,全都趴在地上哀嚎。
僧人们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
面对满地爬行的脑震荡患者,有的和尚选择诵经安慰,有的和尚选择助人为乐。
了然走到叫的最大声的士兵身旁,非常友好地交流。
“阿弥陀佛,施主很疼吗?”
“当然疼,你自己打多重你心里没数吗?”士兵反呛。
啪~
了然抄起地上的棒子,又狠捶士兵脑袋一下。
士兵这次当即晕厥。
了然双手合十,真诚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道见不得世人受苦,这样你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目睹全过程的江小白无奈摇头,认真指证:
“师兄,你这样治标不治本啊。”
“那如何才能治本?”了然问。
江小白走过来蹲下,咔嚓一声,扭断昏迷士兵的脖颈。
“喏,这样他这辈子都不会喊疼了。”
了然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喊道:
“佛祖,你看见了吗?人不是我杀的,我没破戒。”
低头时他善意提醒江小白:
“了尘师弟,那边还有两个叫得很大声,你要不要过去为他们也治疗一下?”
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瞬间噤声。
他们宁可咬断自己的舌头也不敢再喊疼。
刚刚结束大战的区域,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安静到可以清晰听到城墙外面的声音。
“刘街使,刘街使?”
一墙之隔的西城那边有人在卖力呼喊。
城楼上的士兵朝刘异大喊传话:
“刘街使,我家吕监军在城门外,他要进来。”
刘异歪头疑惑,使牙那边结束战斗比他预想早啊。
刘异让人将城门打开,放吕义忠进来。
吕义忠踏进中城后,看见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脑震荡患者,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你们这边战场这么干净,都没流多少血。”
刘异无奈苦笑。
武僧们只敲别人脑瓜顶,即便敲散黄了也流不了太多血。
“你们那边战况如何?”刘异问。
吕义忠心有余悸回道:
“太惨烈了,太原兵一进使牙就杀红了眼,拦都拦不住。”
“一上来就进行投胎式打击?”刘异咬唇皱眉感觉到事情不对,又问:“你们行动前是不是有人偷偷回家了?”
吕义忠满脸羞愧:“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有两名太原兵的家距离使牙很近,他们再三请求行动前顺路回家看一眼。
吕义忠思量晚上行动危险重重,搞不好就会与家人天人永隔,便应允了他们。
刘异气得恨不得踹死吕义忠。
“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不准太原兵回家只是怕他们被邻居瞧见吧?”
吕义忠自责道:
“我现在才体会到刘街使用心良苦,是我愚昧了。”
那俩士兵回家后,一个被家人告知妹妹被叛军糟蹋了。
一个被告知他父亲在大年初一叛军抢掠各家时因为动手抵抗,被叛军拿长枪戳死了。
待那俩士兵归队将噩耗分享给战友,两百太原兵集体暴怒。
那些没回家的人,脑补了家人的各种惨状,越想越气。
于是攻打使牙时,太原兵根本不顾自己性命,一心杀了这群劫掠他家乡的畜生。
刘异叹了口气,难怪这么早结束战斗。
“伤亡多吗?”刘异问。
“七百叛军活下来的没几个,后来演变成虐杀,连叛军大将韩铁都被刺成马蜂窝了。”
躺在雪地上的脑震荡患者们听到吕义忠的话,被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甚至主动要求脑袋再挨几棍子,只要不把自己交给太原兵就好。
刘异朝吕义忠没好气地说:
“你傻吗,我刚才问的是咱们的人伤亡多吗?”
他在进太原前就预料到了当地百姓的惨状,就是怕太原兵冲动拼命,才禁止他们回家。
为将者最大的仁慈就是让士兵少死几个。
他想以我军最小的伤亡取得此战胜利。
没想到被吕义忠这个蠢货打破了计划。
吕义忠醒悟过来后回答:
“太原兵伤亡很重,死了三十七人,重伤的还有七八十。”
刘异郁闷地闭上眼睛。
可怜这些太原兵与蔡老耶他们三人一样,最终死在了家门口。
战争有时候就这么残酷。
吕义忠问:“你们这边的伤亡情况呢?”
“还没来得及统计。”
这时了然走过来插了句话。
“不用统计了,我们出家人有佛祖庇佑,刚才除了了缘师弟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其他师兄弟无人受伤。”
吕义忠满眼不可思议问道:
“你们二十六人对战三百叛军,竟然无人伤亡?”
这时昆仑瓜走过来不满呛到:
“是二十七对战三百,我不是人啊?”
刘异指着城楼补充:
“还有吕监军派给我的二十名弓箭兵呢,他们刚才在城楼上可没少出力。”
吕义忠听见刘异夸他的兵,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多亏刘街使筹谋得当,才让我们打败叛军,重新夺回太原。”他忽然想起叛军主谋,问:“杨弁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