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南说,自己与阿修罗交往都是和佛门学的。
燃灯早有预料,听后也不恼怒,当面反驳道:“你这妖猴,贫僧就知道你会拿天龙八部说事。我佛门天龙八部中的阿修罗部早已存在多年,这是三界皆知的事情。你想攀咬我佛门,真是痴心妄想。”
李浩南摇头说道:“燃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攀咬过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陛下,燃灯佛祖说的没错,我正是看到佛门天龙八部中的阿修罗部,才想到要征召阿修罗做军士。陛下招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玉帝不语,太白金星代为解释。
“如今天庭与饿鬼道、佛门联手,正在讨伐阿修罗道。你麾下有不少阿修罗为你征战,有勾结阿修罗道的嫌疑,故此招你来问问。”
李浩南看了看满头白发白胡子,长着一张圆脸,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太白金星,好奇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我乃太白金星李长庚是也。”
果然是你!
李浩南急忙拱手说道:“原来是李老,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不必客气,咱们先说正事。你手下的阿修罗是如何征召来的?”太白金星说道。
李浩南原原本本说起梅山附近阿修罗族的来历,随后解释道:
“要是说和阿修罗族打交道,就有勾结阿修罗族的嫌疑的话,纯属是冤枉人。这些阿修罗都是我师父轩辕黄帝和阿修罗族协议过后,才招到梅山附近居住的。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们莫非也以为我师父他老人家有勾结阿修罗族,对抗天庭的嫌疑?”
“此事尚未定性,你不要乱讲。”太白金星说道。
燃灯站在一旁,神情淡然,心中却是冷笑。
等太白金星问完,他才说道:“陛下,据贫僧所知,他有意欺瞒陛下,没说实话,还请陛下明察。”
“燃灯佛祖,你说他欺瞒朕,可有证据?”玉帝问道。
“自是有的。李浩南,我问你,你可认得冥河老祖?是如何认识的?”燃灯道。
燃灯一句话,李靖与九子鬼母都是精神大振,紧盯着李浩南,等他的解释。
李浩南的反应却大出他们预料。
就见他摇头叹息道:“燃灯,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冥河老祖相识,还是你介绍的,你难道忘了?”
燃灯顿时怒道:“你这妖猴,一派胡言。我何时介绍过你们相识?你竟敢当着陛下的面编造谎言,这是欺君之罪。”
李浩南也不客气。
“你这叛教老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有欺君之罪?你敢不敢与我当面对质,说一说当日的情形?”
“有何不敢?”
“那一日,你率领佛门众多教众来攻打梅山,我们斗法之时,冥河老祖忽然出现在战场。他先与你攀谈,随后与你们大打出手,是不是真的?”李浩南质问道。
“哼,他来为你助拳,当然要对我出手。”
“佛祖,请自重,不要胡言乱语。他来是为了解救你们佛门中,那些迷失了心智的阿修罗。你们佛门若是没有迷惑那么多阿修罗,他压根就不会来。说起来,的确是你将他引来的。我不过是跟着你借光,借此机会见了他一面而已。本质上来说,我和他确实是因为你才相识的,你就认了吧。”李浩南道。
燃灯自恃身份,不想与李浩南过多纠缠,转身对玉帝说道:“陛下明鉴,他已经承认他与冥河老祖相识,也替贫僧证明,贫僧与冥河老祖是敌对关系。贫僧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一切请大天尊做主。”
李靖与九子鬼母跟着说道:“一切请大天尊做主。”
他们三个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真是其心可诛。”
燃灯、李靖与九子鬼母回头望去,就见广成子一脸鄙夷地斜觑他们。
“广成子,你这话是何用意?”
广成子冷笑道:“你们状告我徒孙,说他与阿修罗道勾结,有谋逆的嫌疑。现在看来,不过是想借陛下的手铲除仇敌罢了,你们是想拿陛下当刀用,是想利用陛下报私仇,难道不是其心当诛?”
李靖说道:“陛下,李浩南麾下有大量阿修罗为他征战是真,他与冥河老祖相识也是真,这些都是他亲口承认的,还请陛下明鉴。”
九子鬼母道:“陛下,我与广成子有杀子之仇,乃是私人恩怨,自会私下里解决。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不想让这妖猴坏了征讨阿修罗道的大计,还望陛下不要听信广成子挑拨离间之语。”
玉帝依旧是面色平静,静静听着众人讲完,这才说道:
“燃灯佛祖、鬼母、李靖,你们三个一心为公,朕自是知道你们不会假公济私。李浩南虽说结识阿修罗族,又见过冥河老祖,却都是发生在天庭大军讨伐阿修罗族之前,并不能因此断定他有谋逆之心。”
袁洪急忙拉着李浩南说道:“谢陛下明断。”
广成子也跟着稽首致谢。
李浩南口头道谢,心中却是默默想到。
是不是该说“但是”了?
果然,等他们三个谢过,玉帝接着说道:“广成子,四废星君,你们先别忙着谢朕。朕看这个李浩南性子不稳,颇有些顽劣,又交游广阔。若是不能好好培养,早晚会惹下大祸。”
李浩南心中暗呼不妙。
玉帝没说“但是”两个字,只是听这语气,却比“但是”两个字更让人腻歪。
“朕看他颇合眼缘,想着要栽培栽培他。李浩南······”
“我听着呢。”李浩南硬着头皮说道。
“天庭如今尚缺人手,你可愿到天庭效力?”玉帝问道。
我能说不愿意吗?
李浩南心里如同吃了只苍蝇般腻歪。
心念电转,他反问道:“陛下,我若是到了天庭,你打算让我做个什么官?”
玉帝倒是很有耐心地答道:
“你现在连妖仙都不是,境界太低,战力有限,做武官不太合适,只能先做文官。”
见玉帝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又是事关自己未来命运,李浩南也不含糊。
“陛下真是会体贴人,我一向不喜欢与人争斗,就喜欢做一些舞文弄墨的勾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是当今周王姬诵之师,武王姬发临终前,曾经再三叮嘱我,让我好生教导姬诵,将他培养成一代贤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得留在人界教导姬诵,不能到天庭任职,不得不辜负陛下的一片好意,还请陛下体谅我的难处。”
太白金星道:“李浩南,陛下又没说让你现在就到天庭任职。再者说,姬诵如今年幼,却总有长大的一天,你总不能扶他一辈子。等姬诵长大成人,你尽到帝师的责任之后,你愿不愿意来天庭任职?”
我的意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李浩南心中恼火,直截了当说道:
“陛下,李老,我实话实说,我不愿意。”
李靖见李浩南拒绝,心中狂喜,急忙站出来斥责道:“陛下好意栽培你,你却不领情,真是不识抬举。”
李浩南对李靖冷笑一声,随后对玉帝和太白金星各自深施一礼。
“陛下,李老,你们都看到了,肯定也知道了,李靖一家与我有杀子之仇,他那两个叛逃到佛门的儿子金吒木吒都是死在我手上,我若是到了天庭,他和哪吒三太子联起手来对付我,我十有八九会英年早逝,而且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是不愿意来天庭,我是不敢来,还请陛下和李老体谅我的难处。”
广成子听到这里再次插话。
“李浩南,陛下好意栽培你,让你到天庭为官,你来便是,怎可如此胆小怕事?错失一桩大机缘?陛下,此事我替李浩南答应了。只是李浩南身为周王姬诵师父,肩负重任,所以须得留给他一些时间,完成教导姬诵之事。依我看,让他三十年后,再到天庭履职如何?”
我······
李浩南一时语塞。
玉帝欣然同意,一锤定音。
“广成子此言甚善,李浩南到天庭为官之事,就这么定了。人界时间三十年后,你到天庭来履职,到时候再安排具体官职。”
李浩南无奈,只能拜谢玉帝。
燃灯在一旁冷眼旁观,见玉帝执意要让李浩南到天庭为官,又看到李浩南一脸的不情愿,早已是心花怒放。
等玉帝勉励过李浩南,燃灯说道:“陛下,贫僧与李浩南之前多有冲突,甚至是刀兵相向。如今李浩南准备到天庭为官,与贫僧同属陛下统领。贫僧愿意与他化解恩怨,一心一意为天庭效力,不再起争斗之心,还请陛下做个见证。”
玉帝道:“佛祖,你一片公心,朕心甚慰。李浩南,你意下如何?”
李浩南心中大骂。
双方的争斗中,佛门如今正处于下风,自是愿意主动化解恩怨。
明明是缓兵之计,却要装出一副公心为国的模样,真是心黑皮厚。
他虽是不满,却也只能说道:“陛下,燃灯佛祖愿意罢兵言和,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李靖一家与我有大仇,他恐怕不见得能够放下仇恨,与我和平相处。”
李靖解释道:“陛下,臣必定公私分明,绝不为难李浩南,请陛下明鉴。”
“朕信得过你,李浩南,你现在可以放心了?”玉帝说道。
“多谢陛下居中调停,化解恩怨,我感激不尽。”李浩南无奈说道。
“既然如此,此事便议到这里,你们还有什么公事要启奏的?”玉帝问道。
众人都说无事,玉帝便让众人退去。
袁洪将广成子与李浩南送到南天门,目送他们两个离开。
广成子与李浩南回返归家道场,路上,李浩南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广成子笑道:“浩南,以当时的局面,还有玉帝的态度,你躲不掉的。”
李浩南想了想,重重点头。
“师祖说得对,这个官我的确是推不掉的。”
“你不要灰心丧气,你在天庭的官职我已经安排好了,肯定不会让你憋屈。”
“不是三十年后再说吗?是什么官?”李浩南问道。
“三十年后,四御之一的南极长生大帝会将你要去。你到他手底下做事,不必担心会受气。”
“师祖,你与南极长生大帝很熟?”李浩南问道。
“很熟,其实你也见过他,他还送过你礼物。”
“是哪位高人?”
“南极长生大帝是你师伯祖南极仙翁的善尸化身,也是协助玉皇执掌四时气候之神,你到他手底下做事,也不算埋没你。另外,你还有另一个重大职责。”
李浩南恍然大悟,急忙问道:“原来是师伯祖他老人家,那我就放心了。师祖,你说我有重大职责,是什么?”
广成子没说,而是用神识传音给他。
“佛门与饿鬼道联手,而且投靠天庭,将来有大兴之势。你交游广阔,人缘又好。将来到了天庭之后,须得想办法团结天庭中截教与我阐教众神,共同压制佛门与饿鬼道。”
李浩南:“······”
······
燃灯、李靖与九子鬼母出了南天门,回返阴山。
路上,李靖笑道:“老师神机妙算,那妖猴将来上了天庭,受天条限制,不得自由。梅山妖族少了他,必定气焰大减,我们便可以从容谋划,徐徐图之。”
燃灯点头。
“今日能有这个结果,着实不错,你没看他当时的脸色那么难看?如今有玉皇大天尊调停,我们与梅山妖族暂时停战,压力大减。今后可以与饿鬼道专心致志攻略阴山,压制阿修罗道。鬼母,将来阴山地区大部都归饿鬼道所有,你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九子鬼母说道:“今日这个结果,对你们佛门来说的确是不错。对我饿鬼道来说,却还不够。”
“鬼母何出此言?”
“我有一个提议,为了拉近你我两家的关系,我想将我一个义女许配给你们佛门弟子,佛祖意下如何?”
燃灯愕然。
“我们佛门都是出家人,不得婚配。”
九子鬼母道:“凡事总得有个例外。”
“鬼母可有看中的人选?”
“我看孔雀大明王菩萨不错,佛祖你得帮我撮合撮合。”
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