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是问周英骆吧,她被安置在一处民宅内呢。”田守信说道。
“自从朕将她带来锦州,就没见过。”
田守信听了,马上说道:“臣这就宣她觐见。”
“算了,我去一趟吧。”朱友健道,“你带路。”
“遵旨。”
朱友健带队走出府衙,看着一栋栋空着的民宅,想起两年内被建虏屠戮的大明百姓,心里一阵难过。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这个时间,建虏应该开始屠戮京畿了。
边走,朱友健边思量着,从河北和山东等地移民到辽东,只是路途遥远,一走就是一两个月。
今年春耕时间即将结束,即使现在移民过来,分了足够的土地,也种不出粮食了。
来年必定还要饿肚子,造成民变就不好处理了。
没办法,只能等冬末了,开春前分好耕地,时节到了直接播种,朝廷帮衬半年,等秋收,锦宁一线也就稳固了。
到时候粮草充足,兵源广阔,一鼓作气拿下辽东,把握更大。
“圣上,到了。”朱友健正想的出神,听到田守信说话。
“嗯。”
田守信遣人叩门,不多会周英骆开门而出。
她是将门之后,大约懂得朝堂礼仪,见了崇祯驾到,连忙行礼。
“行了,免了,进去说话。”朱友健温声道。
田守信深深看了一眼周英骆,面不改色,随着崇祯走进院子。
“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屈尊前来草民住处,草民……”
“好了,别草民了,看你没有姜黄了吧,脸色都白皙了不少。”朱友健看周英骆白净的脸,顺口就捅破了她的小把戏。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周英骆之前的脸色是用姜黄涂出来的。
如今到了锦州,城内都是士卒,没有百姓,不会有商铺,周英骆的“易容书”,算是没法施展了。
“皇上,您已经……”周英骆吃惊,但是不敢确定。
“你打扮的挺好,就是忘了遮掩耳垂,自朕第一次见到你,就发现你是女儿身了。”朱友健微笑。
“民女欺君,罪该万死。”周英骆惶恐,连忙下跪。
“你当时又不知朕身份,不知者不怪。”
朱友健摆摆手,继续说道:“你确是周遇吉之女本名作何”
“民女是周遇吉幺女,本名就是周樱落,樱桃的樱,落花的落。”
“倒是挺有诗意。应为樱花的樱,磊落的落!”
周樱落听了,脸色一红,不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不语。
轰轰轰……
谈话间,天际传来滚滚雷声。
朱友健听了,走到门外,遥望天边。
自万历年间开始,大明北方经常大旱。
崇祯登基后,情况更是糟糕。
榆林和延安13年没有下雨,临汾、长冶等地9年无雨,郑州、洛阳、保定、太原也是七八年未雨。
就连苏州、扬州都曾出现过5年不下雨的情况。
北方大旱,南方却是大涝,还有随之而来的蝗灾和瘟疫,更是层出不穷,中原大地磨难不断。
百姓颗粒无收,吃不上饭,朝廷为了抗击建虏又不断加饷,再加上贪官污吏横征暴敛,揭竿而起是必然的。
很多人说,明朝本质上亡于天灾,这是有一定依据的。
今年自开春,锦州也是滴雨未下,刚刚的雷声滚滚,天色阴沉,铅云如墨,空气也潮湿沉闷,看样子将有大雨,让人激动。
不多会,伴随夏雷,阵阵雨点落下,滋润着干透了的大地。
“这雨下的好啊,洗刷去了建虏遗毒!”田守信看着欣欣细雨,赞叹道。
“建虏遗毒让朕去洗刷,这雨倒是正好利于新物种的耕作。”玉米、土豆等作物刚到辽东,就降下雨水!朱友健感觉老天开始偏向大明了。
哗哗哗……
雨越下越大,直到将近天黑,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风吹雨丝,斜斜吹落,若是不打伞,在这样的雨中,估计行不多远,就要全身淋透了。
朱友健只得等下去,不时与周樱落聊聊其父的事迹,问问她幼年的经历。
渐渐的,周樱落紧张的心终于舒缓下来。
她看着侃侃而谈的皇帝,想起崇祯在铁马上山,自己铺好龙袍躺下的场景,一阵感慨。
自己所见读书人,哪有人肯动手干这种活,就是个举人,自以为见识广阔,一个个指点江山高谈阔论,自己动手做一点事情,好像奇耻大辱一般。
但是崇祯就自己动手,席地而睡,毫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想到他奋勇杀敌的英姿,下军令的运筹帷幄,看看眼前的九五之尊,周樱落心里怦怦直跳。
朱友健自穿越来,就一直在军伍,如今见到这温婉小人儿,说会话,激荡了一个多月的心,稍稍平复,心情大好。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朱友健他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喝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周樱落小心应付,从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聊到父母的养育教导,再聊到这些年大旱引起的饥民……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田守信连忙在屋内点了蜡烛。
借着烛光,周樱落看着崇祯脸上认真、自信的神情,听着那些金戈铁马的场景,只觉得自己随着那语句,亲临刀光剑影一般。
烛泪滴落,谈话间时间过得很快,田守信看着天色,心里着急起来。他生怕雨下个不停,耽误了崇祯休息。
好在,屋外的雨渐渐小了,田守信立在窗前,看看窗外,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万岁,夜深了,雨停了,该移驾了。”
朱友健聊得正开心,听到田守信代主送客,有些尴尬。
自己一35岁油腻大叔,大晚上的,在人家16岁小姑娘闺房东拉西扯,也确实不像话。
要是再大十岁,他真的想做些什么,可惜周樱落年龄太小了。
“太好了,我们回去。”朱友健连忙起身,朗声道。
周樱落听了长舒一口气,连忙跪下恭送。跟着皇帝聊天实在太累了,自己被吓的心率都乱了。
“今天下雨,后半夜会有些凉,晚上记得盖好被子。”朱友健刚刚踏出门槛,回头嘱咐。
周樱落被他异常温柔的语言弄懵了,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嗯,知道了,哦,遵旨……”
“睡觉不要蹬被子,关好窗,今夜有风,小心往里面潲雨。”朱友健又道。
周樱落听了忍不住打了冷战,我不是小孩子了,还用你说这些,脸上绯红一片。
终于挨到崇祯走远,周樱落只觉得比骑了一天马还累,匆匆洗漱,铺了床,拉上帷幔。
这一夜,周英骆辗转反侧良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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