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锦州的崇祯,坐在暖和的御驾里,心思飘到了朝鲜。
他相信,以豪格的性格,多半不会安心的呆在朝鲜休养生息。
为了复仇,豪格必定会动用朝鲜所有的铁匠、木匠,征用无数民夫,搜刮所有粮草,一边练兵,一边打造兵器。
争取明年就反攻大明。
为此,豪格对朝鲜粮草的搜刮,对朝鲜氏族的压榨,必定是暴力型的,甚至是杀鸡取卵型的。
朝鲜本就国小,农业也很薄弱,几百万国民一直生活在生死线上,倘若经过豪格的暴力征兵征粮,明年春耕必然成问题,春夏的耕作也必定缺少劳力。
即使今冬不去征讨,相信豪格也难以熬过明夏,因为,他肯定要应对此起彼伏的民变,甚至农民起义。
按说,到那个时候,才是明军进军的最好时机。可是大明乃天朝上国,不能坐视朝鲜民不聊生。
但是,也不能让李倧和朝鲜太过轻松的躲过这次劫难。
大明既然要做救世主,就必须在世界末日正酣时神兵天降,解救朝鲜于水火,而不是世界末日前夕,将无边浩劫抹杀在摇篮中。
就在崇祯算计的时候,朝鲜的浩劫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李倧跪拜完成后,豪格命令士卒将其扶起,带到身边好生慰问。
同时邀请他观看清军入朝大典。
李倧不知道豪格要整什么幺蛾子,但是不敢不从,只好安稳的站在豪格旁边。
砰砰砰……
李倧刚刚站定,建虏阵地便响起三声炮响。
这是自定州等地缴获的佛朗机炮,原本是准备攻城的,如今李倧投降,便成了“大典”的礼炮。
炮声响过,虏兵推着54个亲明的朝鲜大臣到了阵前,猛踢其腿弯,令其跪下。
“大清摄政王,入朝,助朝鲜王平定内乱。今已经拿下奸臣,斩杀于阵前。”金自点扯着嗓子大喊,仿佛,他才是大清摄政王一般,威武十足。
54个虏兵等金自点嚷完,高高举起屠刀,对着身前的人挥去。
鲜血四溅,喷出去几米远,54个人头滚落。
哇……
朝鲜人群中,又是一阵大哭。
随后,依旧昏迷的金鎏被抬了上来,清军中的军医无法让他清醒,但是依旧不能阻止对他的刑罚。
为了以正视听,虏兵没有对他施斩首之刑,而是用了鞭刑。
直到这位老人身上再无一寸完好的血肉,甚至大多处骨骼都已经断裂,虏兵才停下手中皮鞭。
“奸臣已除,现在,用奸臣的家眷,祭旗!愿,朝鲜在大清的带领下,蒸蒸日上!”金自点再次嘶吼。
旋即,数千亲明大臣的家眷被带了上来。
这些人,有三五岁的孩童,也有七八十的老人,有壮硕的男丁,也有貌美的妇人。
但是现在个个衣不遮体,踉踉跄跄,哭哭啼啼,他们知道,自己即将被处死,一个个惶恐不已。
朝鲜人见了,更是悲痛,那都是曾经的高官子弟,现在却沦为阶下囚。
虏兵为了侮辱他们,脱光了女人的上衣,扒光了男子的全身,就让他们在冰天雪地中赤体示人。
朝鲜人见了,莫不胆寒。谁想自己的家眷这么屈辱的死去,再无反抗之心。
屈辱和寒冷,让这些人蜷缩起来,被推推搡搡的押到阵前。
“行刑!”
虏将升起正蓝旗大纛,于阵前飘扬。
数千虏兵上前,随意挑选了行刑对象,高高举起屠刀,一时间,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屠夫们可不管你是面容姣好的女子,还是沧桑的老人,不管你如何的哀求,还是悲伤的痛哭。
他们手起刀落,砍下一个又一个人头。
鲜血染红了大地,又被迅速冻结。
这鲜艳的红色冰块,直到几个月后天暖冰融,才消散在这块悲伤的土地上。
金自点不为所动,对着这些政敌,他早就起了杀心,尤其是前些天在监牢的时候,他就发誓要杀尽国内的亲明大臣。
“大清摄政王行仁德,交换被奸臣迫害进深山老林的士卒家眷!”金自点又嘶吼起来。
话落,数万从深山搜罗出来的百姓被带到山城之前。
他们早就被掠夺了金银和粮草,有些女子还惨遭侮辱,但是他们还活着。
听到自己被释放,纷纷哭喊着朝山城奔去,寻找自己的家人。看似一场盛大的相认盛会。
李倧早已经被吓的面无血色,双腿不停地打颤,要不是他过人的意志,一刻钟前就失禁了。现在,总算是维护住了最后的体面。
乱哄哄的“认亲”大会告一段落,城外归于平静。
李倧被豪格勒令,在前方牵着自己的战马,徒步返回汉阳。
建虏大军身后,五六万朝鲜官、兵、百姓缓缓跟着,一步一泪的返回都城。
两个时辰后,大部队终于回到汉阳,李倧累得瘫倒在地,被士卒扶着,登上了城楼。
此时的汉阳城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在门外站着,等着建虏主子的命令。
等所有人到齐后,礼炮声再响。
豪格端坐城楼,李倧跪在他身前,任由虏兵给他剃头。
一缕缕发丝落地,他的尊严,也碎了一地。
李倧之后,金自点第二个剃发,神采奕奕的穿上了建虏官袍,向众人展示。
紧接着,数百文武被推推搡搡的押到城下,由虏兵剃发。
有人屈辱的大哭,更有人激烈反抗,誓死保卫自己头上的青丝。
豪格见了,大声高呼:“留发不留头!”
此话一出,又有数百人被斩首。
文武死了一小半,大部分含泪剃了头,进入城中。
接下来就是对百姓的剃发了。
虽然也有些人反抗,但是见到反抗后的结果,绝大部分朝鲜百姓接受了这份屈辱。
汉阳的剃发持续了整整两天,只有剃了发的人才能进城,才能吃饭。因为剃发进度很慢,很多人在城外冻死、饿死,凄惨的情景,深深刻在每个朝鲜人的心中。
等大军进入汉阳城,自西北方而来的狂风暴雪终于吹到了汉阳。
刺骨的寒风能将人瞬间冻僵,鹅毛大雪快速覆盖了地上的死尸,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豪格看着一炷香功夫便积了半米深的雪,心里禁不住的后怕,万一李倧晚今日没有投降,自己这一万骑兵,很有可能被迫退兵。
李倧看着漫天的雪花,心里也是后悔的要死,倘若他知道今天下午会有如此大雪,那他死活也会支撑几天,不至于今天晌午就开门投降。
不管怎样后悔,豪格入主了朝鲜王宫,虏兵虏将也入住了王公大臣的宅邸。
李倧能做的,就是好酒好肉的伺候,将城中最美的少女送到虏将房中,用朝鲜上下之所能,结大清之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