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贝儿浑身一颤,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这句话,是他半年前为了断后送她离开时说过的,他虽然失忆了,可有些东西始终没有变。
旁边的杏儿已经从跟月儿重逢的喜悦中平静下来,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忍不住说:“虽然失忆了,哄骗女人的功夫却还是宝刀不老,人都记不起来了,还这么厚脸皮,张口就叫起娘子来。”
众人哈哈大笑,登时冲淡了不少离别重逢的伤感气氛。
甄命苦看着这个亲切如妹妹一般的美丽女人,笑着说:“你以前一定是我的克星。”
……
甄命苦命人在宫中设下宴席,款待久别重逢的亲朋好友,从他们的口中听他们说他这些年来的遭遇和经历,说到张氏被抓,被他自己制作的土制炸弹给炸死,暗自抹泪。
“李家在半年前就发布你已经被击杀的消息,我们一直不相信,在江淮一带等着你回来的消息,后来遇上了包掌柜一家……”
甄命苦望向那个有些陌生的中年商贾包齐家,他一直听说江淮地区最大的包氏粮行,遍布江淮各地,早就想要约见他的掌事人,只可惜这间粮行的掌柜一直行踪隐秘,从来不轻易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但所缴纳的税赋却是所有行业里最高的,对整个江淮地区的粮食供应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如今才知道这个中年商贾就是包氏粮行的老板,还是旧识,原来的掌柜包兴隆已经光荣退休,在家里享清福了,将生意全部交给了包齐家打理。
“多亏了包三爷,我们才得以在江淮地区立足,本想要暗中招兵买马,等待时机成熟一举攻下淮南城作为根据,再图谋整个江淮,没想到却在攻打淮南城之际,城中的探子却发现李子通被诛杀,而且用的只有暗卫军才懂得制作的催泪弹和闪光弹,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激动得要跳起来,所以这才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没有作其他的部署,就开着船来江都城跟杜伏威见面……”
此时的李大亮脸色疲惫,眼眶也都有黑黑的一圈,声音有些嘶哑,沉稳有力地说着这半年来的经历,“没想到果然就是甄爷你……”
长孙贝儿在甄命苦耳边轻声说:“这半年多亏了李将军,把暗卫军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们现在分布在江淮城有三千的暗卫军,随时都可以夺下江淮城……”
甄命苦望向这个让他生出兄弟般信任的部下,举起杯来:“李将军,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我能肯定一件事,我当初把自己的亲人,朋友托付给你,是我这辈子所作的最正确决定,我敬你一杯。”
李大亮眼眶微湿,为了甄命苦的信任,他这半年来真的是拼尽了自己所有,凡事亲力亲为,艹练暗卫军也是以身作则,就怕甄命苦不在,暗卫军砸在自己的手里,万一甄命苦活着回来,发现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到时候就算甄命苦不怪他,他也无颜再见他。
兄弟之间,有些话实在不必多说,一个眼神足矣,两人碰了杯,仰头而尽。
喝完,他如释重负,“甄爷,你交给的任务,我已经勉强做到,如今你回来了,我也终于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我要连睡两天两夜。”
甄命苦笑道:“曰后还有很多要劳烦李兄弟的地方,我也是刚刚登上江淮王之位,身边没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你们的到来,正好解决了我目前的一个大难题。”
一旁的裴行俨终于找到机会,插进话来问:“甄爷,你怎么会变成杜伏威的?我记得杜伏威在三年前就已经是江淮一带很有势力的贼寇了。”
月儿一直在一旁跟杏儿环儿她们窃窃私语,说着这些年来各自的遭遇,不时看着他们跟甄命苦热烈地聊着,又不时地看看从见到时开始,就一直紧紧地拽着甄命苦的衣角,眼神没有半刻离开过甄命苦的长孙贝儿,暗自惊叹长孙贝儿的娇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很快隐去。
这半年来,甄命苦跟她扮演的是王和妃子,她名义上是月妃娘娘,但甄命苦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半点男女心思,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疼爱的妹妹。
听到裴行俨询问,她笑了笑,甩开了心中烦恼,将半年前在江里遇上甄命苦,将他救起,甄命苦如何杀死杜伏威,取代他成为江淮王一事说了。
众人听得无不啧啧感叹,但也都早已习惯了甄命苦的惊人之举,也就不以为奇。
长孙贝儿重遇甄命苦之后,就一直黏在他身边,恨不得跟他独处,在座的人也都有默契一般,不敢轻易提起张氏的事,宴席一直到深夜,由月儿吩咐下去,在江都城中最好的客栈里安排了房间,送他们离开了江都宫。
长孙贝儿也不知道该留在宫中,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去,虽然舍不得跟甄命苦分开,但一想到他才刚刚与她相遇,他对她恐怕还没有完全地熟悉,虽然她很想,但却也知道,强留下来,只会让他感觉到压力,更何况……
离开之时,她偷偷地看了那个风华绰约的月妃娘娘一眼,虽然甄命苦早对她有过承诺,她会是他今后唯一的妻子,但那只是他失忆以前的诺言,失忆之后,跟这个月妃娘娘在宫中朝夕相处半年,他的血气方刚和旺盛精力,只有做妻子的她了解,又怎么可能放着这美丽可口的月妃娘娘,独守空房呢。
她的到来,一定让这个月妃娘娘生出了很多警惕吧。
她酸溜溜地想着,依依不舍地放在甄命苦的手臂,正要跟他作别,甄命苦却拉住她的手,“你跟他们走干嘛?刚是谁说再也不要跟我分开的?”
长孙贝儿浑身一颤,回头又惊又羞地看着他,惊得是他对一个连记忆都没有女子如此孟浪,羞的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他竟然会主动开口让她留在他身边,毕竟她跟他已经快半年多不见了。
她忐忑不安地看了月儿一眼,却发现月儿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妒忌和不悦。
“月儿妹妹……”
月儿哪会不知她的担心,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愿说破,转身带着环儿和杏儿回了她的寝宫。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纷纷告别离去,大殿里只剩下甄命苦和贝儿两个人。
甄命苦也不说话,两人陷入了奇异的尴尬沉默。
终于,长孙贝儿有些经受不住这种沉默,低着头,轻声问:“甄郎,你跟月儿妹妹她……”
“什么?”
“你跟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长孙贝儿头低垂到了胸前,不安地捏着衣角:“你知道的。”
甄命苦笑了,故意问:“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不知道我是个失忆的人吗?”
“你们是不是成亲了。”
“如果是的话你会很生气吗?”
长孙贝儿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月儿妹妹,她现在一定是很讨厌我吧,其实你没有死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讨厌我,赶我走,我就,我就……”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甄命苦却猜出了她想要说什么,她的意思是,只要在他身边,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其他女人,她都不管不顾了。
甄命苦发现了第一个自己会娶这个女人的理由,那就是这个女人实在好欺负得一塌糊涂,而且爱他爱得毫无原则,看着她几乎要埋进胸前的琼首,他这才发现,她的身材竟然如此惹火,明明是宽大的孕妇装,该凸该翘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也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将她骗到手的。
他发觉他爱极了她忸怩害羞的模样,故作不知地问:“就怎么样?”
长孙贝儿羞红了脸,“你知道的。”
甄命苦忍不住将她拉过来,搂进怀里,长孙贝儿鼓起勇气,仰起头看着他,与他四目交接,脸上的滚烫红润几乎要将她烧着。
“我想我一定是被你下了禁制了,从见到你抱着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灵魂中有你的印记。”
甄命苦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长孙贝儿娇躯剧震,美眸闪烁着一样的光彩,他乘机低头吻住了她,勾出她甜美的香舌,细细品尝。
身体的记忆渐渐地苏醒。
他确定这个女人是他的挚爱无疑。
直到长孙贝儿呼吸有些困难,需要搂着他的脖子,才能勉强站稳,他才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闭着眼,红润欲滴的娇颜,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宝贝儿,我们的宝宝几个月了?”
长孙贝儿睁开迷蒙的双眼,脸上带着自豪和骄傲:“六个月了。”
“还能和相公做爱吗?”
长孙贝儿闻言登时如遭雷击,身子僵在那里,显然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直接,他虽然是她相公,但再怎么说,他跟她也已经有半年没见了,而且他还忘记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苍白无礼,粗鲁,毫无掩饰地问出这么一句不可理喻的话来,这让她如何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