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行踪暴露,苏鸿信既无意外,也无惊色,好歹对方身负非凡手段。
抿了抿唇,他一歪脑袋,咧嘴笑道:“你们那位教主呢?喊出来让老子瞧瞧是何等货色?”
白莲圣母眯着那双狐狸眼,看了看苏鸿信背后的“断魂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忌惮,她冷笑道:“凭你也配见吾教圣主?哼,井底之蛙,不过是得了些手段罢了,也敢大言不惭。”
说话间,这山窟里已见人影闪动,不但前路被阻,退路竟然也有人,各个身手不凡,男女皆有,全都是白莲教的弟子,粗略一看不下二十来人。
白莲圣母继续说道:“听闻你乃人间阎罗,天下魑魅魍魉,妖邪鬼怪,见之无不丧胆三分,今天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苏鸿信一撇嘴。
“领教就不必了,看在你们这一路上杀了不少洋人,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你们个全尸吧,不过,你都看我跟到这儿了,长生不老的法子能不能说个清楚?”
他言语轻佻随意,似是说笑。
白莲圣母听的俏脸古怪,随即更是笑的玩味儿。
“好啊,只要你能赢我们,要什么,我都给你!”
“杀!”
话音一落,立见白莲圣母身后闪出两条身影。
这二人乃是女子,身上隐泛妖氛,如今黄昏将尽,正值昼夜交替之际,两双眼睛全都像是饿急了的狼狗,眼冒碧光,幽森骇人。
“砰!”
二人忽的一跺脚,双手结了个古怪的印,口中念念有词。
“又要请神?”
苏鸿信面无表情,也无动作,可就在那二人念咒之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猝然。
“啪!啪!”
两声爆响兀的惊起,那正在念咒的二人已直直倒地,双眼瞪大,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等倒下,才见她们的额头上各有一个筷头大小的血窟窿,正外冒血水,死的干脆。
白莲圣母脸上表情瞬间一僵,而在她对面,但见苏鸿信这会儿手里正握着两把驳壳枪,对着枪嘴吹着硝烟,似笑非笑。
“真把我当傻子呢,老是这套把戏,总玩不腻,爷爷今儿也给你们来个新鲜的!”
苏鸿信说话间身形一侧,双臂一横,手中双枪已是“砰砰砰砰”喷出一团团火蛇,那些夹击的“白莲教”教众何曾预料到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何况长廊狭窄,身形腾挪受限,众人接踵摩肩,想要闪避已来不及。
急促的枪响中,惨叫连连,那先前还摩拳擦掌的白莲教教众瞬间死伤一片,二十余人转眼倒下大半,退的退,跑的跑。
“咔咔……”
只等弹尽。
才见那些人无不咬牙切齿满脸狰狞的围杀扑来。
苏鸿信双枪一松,双手自后腰一摸,赫然又摸出两把枪来。
枪口一转,他整个人却是脚下一滑,贴着一旁的山壁蹬脚一踩,立时贴墙向上飘去,拉开距离的同时,赫然又是一连串的枪响。
直飘起五六米,苏鸿信腰身横空一拧,竟是如飞燕般再生生拔起数米,背贴光滑墙壁,宛似一只壁虎背身游墙,像是攀附在了上面,划动着双脚,飞但没有落下,反而停滞在半空。
“太极沾劲?”
白莲圣母看的咬牙切齿。
秀手一抖,手心里猝然多出两颗核桃大小的铁蛋来,银光灿亮,对着苏鸿信便狠狠砸了过来。
“啪啪!”
这一对铁蛋来势凶猛,苏鸿信怎敢硬接,翻身一避,就听震耳在耳畔爆响炸起,击飞的碎石崩的他脸颊生疼。
那光滑的墙壁上,已见多出两个碗口大小的浅坑。
“好大的气力!”
苏鸿信称赞了一句,唰的从空落下,只把弹尽的双枪一扔,已是舒展着双手十指,一双眼直勾勾的看向那唯一站着的人,白莲圣母。
“说说吧!”
他嘴里说话,抬脚伸腿一探,脚尖已轻飘飘的点在地上一个还在惨叫哀嚎的人,那人双眼登时通红血丝满布,惨叫立止。
“受死!”
见苏鸿信弃枪不用,白莲圣母一张脸早已是凶狠恶戾,抖袖抬手,一柄短剑立从袖中吐出,奔着苏鸿信就杀来。
“唉!”
苏鸿信看的一叹,右手却是做了个拔枪的动作,那白莲圣母见到脸色急变,忙变进为退,竟是要跑,可她前脚攻势一散,后脚,一条身影已猛步扑来,如恶虎掠食,双脚一赶,已带着狞笑欺身而上。
“蠢货!”
白莲圣母回身一瞧,一张杀机毕露,呲牙咧嘴的狰狞恶相已是贴到了近前。
一起来的,还有一记肘击,动行生风,如千钧之重,落向她心口。
猝不及防间,白莲圣母口中发出一声尖啸,足尖一点,身形向后一斜,竟是贴着地面倒滑出去了一截,避开一肘的同时,手中短剑则是斜斜往上一撩,对着苏鸿信的腰腹便挑了过去。
苏鸿信一稳前冲之势,左手却是自上而下,食指、中指立起,竟然使了个空手接白刃的绝活,“叮”的一声,将那撩起的一剑夹在了半空。
同时整个人侧身一过,已是挤进白莲圣母两尺之外,右手屈指一抓一探,朝着对方的天灵盖就抓了过去。
“砰!砰!”
两声闷响,苏鸿信后退半步,他左手夹着半截断剑,眼皮一垂,瞟了眼胸口的脚印。
“有点意思!”
说着话,他随手一丢,手中半截断剑已是化作条冷芒射了出去。
白莲圣母俏脸阴冷,她脸颊一侧,再回正,脸蛋上赫然已多了道斜飞的血口。
她一丢手中短剑,双掌一合,口中念念有词,掌缝间立听“噼啪”雷鸣声响。
奈何咒法还没出口,白莲圣母一张脸却是一白,口中话语一停,只因为她面前,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苏鸿信怪笑道:“别停啊,你倒是继续念啊,我倒要看看你那掌心雷快,还是我这子弹快。”
白莲圣母面露不甘。
“卑鄙!”
“啪!”
话刚落,一个巴掌便清脆的落在了她的脸上,白莲圣母嘴角淌血,半张脸登时高高肿起。
“没工夫和你废话,说出我想要的!”
苏鸿信沉声说道。
但他眼神忽凝,已是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枪响连连。
只是眼前人突然间像是没了重量,子弹射中,竟然不见血水流出,他伸手一抓,面前人登时就和纸糊的一样,被扯了个稀碎,然后真的就成了个纸人。
苏鸿信面无表情,反手一抽背后的刀,朝着内窟发足赶去。
一定是那教主耍的手段。
但刚跑出十来步,苏鸿信眼神急变,但见长廊尽头一团火球呼呼飞了过来,他作势上身一仰,一个铁板桥就想躲开,不想那火球猝然火熄烟灭,变作一个人,一个浑身罩着黑色斗篷,头戴兜帽,不见面目的身影。
黑色披如风一卷,已有一张枯干如柴的右手探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鸿信胸口一按一压,随后如蝙蝠展翅般从苏鸿信头顶飞过。
苏鸿信沉着脸色忙翻身站起,可看着那人背影,他忽然眉头纠结一拧,一张脸顷刻似没了血色,噗通一声,便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口鼻溢着血沫,疼的浑身发抖。
此人身手之高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那人背对着苏鸿信,忽然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长生不老之法,在于旱魃的那颗心,它本已身死魂灭,但却偏偏埋在这龙脉中,是妄想以大清气运和龙脉地气滋养肉身,借此死极而生,以身化龙脉,到时候,这大清便能万世不朽,永镇江山。”
此人声音虽低哑苍老,然语调铿锵有力,显得很是中气十足。
“可惜,如此行事,天道难容,未等功成,阴差阳错因你之故又被老天劈了出来,大清本就衰减的国运,至此又泄大半。想效仿当年始皇身化龙魂,哼,画虎不成反类犬,如今更是功亏一篑,该有此报!”
“但它那颗心已成,可以称为不灭的心,谁若得到,只要心不死,便能长生不老,听明白了吗……后世之人!”
苏鸿信本是口中咳血,正撑起身子,想要与眼前这恐怖高手拼死一搏,可他身体忽然一僵,却是因为听到了最后的四个字。
后世之人?
他眼神诡异,瞳孔缩了又扩,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手足发凉,像是被人窥破了心底深处最大的秘密。
“苏鸿信,你就不想问点什么?”
那人始终背对着他。
“后世,你说后世?你是说这个世界,将来就是我的世界?咳咳!”
苏鸿信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大道无穷,世间奥妙又岂是人力能堪破的,或许就像是一株并蒂莲,同茎,但却开了两朵相似的花,机缘巧合下,你只是从一朵花里,到了另一朵花。”
那人话语奇怪至极。
苏鸿信捂着胸口,心中却是更加警惕,他已经渐渐回过味儿来了。
“你是谁?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你是故意以那长生不老引我来的?”
“我可以助你得到旱魃之心,但是……”
那人说话间,忽的缓缓转过了身子,然后一点点掀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脸。
看到这张脸,苏鸿信竟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双眼圆睁,瞪得老大,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震了两震,满脸惊容,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匪夷所思的东西,差点惊呼出来。
那人说道:“……你要与我做一笔交易,他日,你若能回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