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萍手中的烧火钳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烧火钳的底部烧得红彤彤的,正冒着烟呢!
要是真让烧火钳落在沈嘉煜的身上,这孩子不给烫伤了那才怪。
沈嘉煜看着他妈举着烧火钳气势汹汹地朝他跑过来,吓得呆愣在原地,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红彤彤的烧火钳,眼底的恐惧都溢了出来。
近了,近了,他妈越来越近了,烧火钳也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他妈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烧火钳就要落在他身上,他的喉咙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就在这时,站在沈嘉煜身边旁两侧的钱多多和萧一山两人齐齐出手,哦,不,出腿,他们不约而同地往何晓萍的肚子上踢了过去。
何晓萍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了好几米远,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
她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疼得她倒抽着气。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烧火钳落在了她肚子上,直接将她的衣服烫破了,甚至烫到了肚皮上,散发着一股子肉香味。
“啊——”
何晓萍痛得发出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她顾不得浑身骨头的疼痛,整个人仿若弹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肚子上的烧火钳随之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铿”地一声响。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她吐着舌头喘着粗气,跟猴子一样跳个不停。
沈嘉煜看到他妈妈被踢飞,又被烫得直蹦跶,瞳孔瞬间就放大了,嘴巴微微张着。
一直压着他打的妈妈,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钱多多和萧一善给踢飞了!
他知道自己作为儿子,现在应该上前关心他妈妈的身体,可他的脚却仿若被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好坏呀!
他非但不想上前去关心他妈妈,心里还升起一丝窃喜。
他年纪虽小,但也明白,他妈妈一直把他当累赘,天天打骂他。
刚刚要不是钱多多和萧一善把他妈妈给踢飞了,那烧得红彤彤的烧火钳就落在他身上了。
还有前几天,如果不是他妈妈在李建业面前提起过什么,李建业也不会怀疑上他,并且对他下毒手。
这一年的遭遇,他对他妈妈的依赖、喜爱全部消失殆尽了。
钱多多和萧一善踢飞的不仅仅是何晓萍,还是压在他头顶上一直难以撼动的一座大山。
这一刻,他的浑身骤然一松,心里酸涩不已,眼眶里的泪水也在打着转儿。
钱多多注意到沈嘉煜紧咬着嘴唇,泪眼汪汪,以为这孩子是被吓到了,连忙抱住了他:“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沈嘉煜头埋在钱多多的怀里,小声地抽噎着。
他才不怕呢!
他现在有亲姑姑和萧一善,再也不会怕他妈妈和李建业了!
过了好一会儿,何晓萍才感受到那股极致的疼痛才渐渐减轻。
她缓过劲来后,她终于注意到了沈嘉煜身后的几个公安。
“公安同志!”何晓萍高声尖叫道,“他们打人!把他们抓起来!”
她说这话时,手指着钱多多和萧一善,满脸狰狞滴怒视着他们俩,恨不得将他们给生撕活剥了!
钱多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是救人!”
何晓萍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狗屁的救人,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们什么事啊!”
几个跑过来围观的邻居听到何晓萍的话,忍不住插座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位女同志,人家当妈的教训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别插手!”
“这孩子不听话,听说跑出去玩不知道回来,再不教训教训,以后长大了更是管教不了!”
“不过何同志啊,你要教训孩子,下手可要注意点儿啊!你那烧火钳都烧红了,打在孩子身上会把孩子给打伤的,万一伤了脸毁容,以后娶媳妇都难!”
“对呀小何,你再生气也不能拿烧红的烧红钳打孩子!”
……
何晓萍才不管周围的人说什么,她现在一定要几个公安同志给她做主。
“公安同志,他们在你们面前打人,这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赶紧把他们给抓起来!”
几个公安在心里偷偷地翻白眼,要不是身上穿着这一身制服,他们都想开口骂何晓萍了!
拿烧红了的烧火钳打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这是要孩子的命啊!
一个老公安站了出来,和稀泥道:“这两位同志也是为了救孩子嘛,情急之下没注意力度,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何晓萍张着嘴还想说什么,老公安立即板起了脸来:“李建业同志在吗?他涉及多条人命,请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配合调查!”
他的话有如一滴水落入油锅里,瞬间就炸开了。
周围几个围观的邻居都傻眼了!
什么?李建业那人竟然涉及人命?
众人顿时一阵恐慌,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何晓萍一时愣住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张大嘴巴大喊着,声音十分尖锐:“不可能!他怎么会杀人呢!”
公安同志抿着嘴沉声道:“我们有人证,不会放过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沈嘉煜从钱多多的怀里抬起头来,他鼓起勇气大声说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他把立咱们家不远处的李婆婆给捂死了!他昨天早上还把我敲晕扔进了江里,要不是白鳍豚和我姑姑发现了我,把我给救上岸,我就死了!”
“什么?那个李婆子不是病死的?”
“夭寿啊,他还把这么小的孩子敲晕扔下江!”
“等等!白鳍豚会救人?这是真的吗?”
“我听我奶以前说过,他们村就是有人被白鳍豚从春申江里给救了起来。”
“不对呀,李建业既然把李超沈这孩子给扔进江里,那怎么今天还带着何晓萍去找人?”
围观的几个邻居议论纷纷。
何晓萍却是满眼通红地怒视着沈嘉煜。
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烧火钳,不管不顾地再一次朝着沈嘉煜冲了过去:“你个白眼狼,你爸虽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两年可费了不少粮食养你,你竟然心这么黑,带着外人来污蔑你爸!”
“沈嘉煜他亲爸可是给了你五千块钱抚养他,他不用李家养,也能吃得饱穿得暖!你看看他现在这么一副竹竿样,像是在李家吃饱的样子吗?”萧一善向前一步,一把将何晓萍给推到了地上。
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千块呀!
听到屋外动静停止咒骂何晓萍的陶老太刚出来,耳朵就捕捉到了“五千块”,她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何晓萍,你不是说李超沈他爸才给一千,五百被你娘家拿走了,你只有五百块的吗?原来有五千啊!平时叫你拿点钱出来补贴家用,你总是抠抠搜搜的,合着你嫁给我们家建业,心不在他这儿啊!”
她疾步上前抓住了何晓萍的头发,咬牙切齿道:“五千块你藏在哪儿了!”
五千块的数目太震撼了,把老太太的心思都给吸引了过去。
“娘娘娘!这事之后再说,这些公安说建业杀了人,要把他给抓走!”何晓萍试图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
果然陶老太一听到这些话,立即瞪向了几个公安:“你们说我儿子杀人?他不可能杀人,你们冤枉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京市大领导的婶娘,你们要抓我儿子,我叫我侄子把你们都抓起来!”
屋里的李建业刚脱下衣服睡没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的吵吵嚷嚷,心情烦躁地爬起来开窗,探出脑袋往外瞧,一眼就看到了沈嘉煜和他身后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公安,他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当即什么也顾不得,连衣服鞋子也眉穿上,跳下了床开了门,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是是是李建业……他跑了!”
沈嘉煜眼尖,指着远处李建业的身影高声喊道。
萧一善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