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珠和完颜超回门儿的日子,采薇和南宫逸从北边儿回来了,虽然南宫逸对晋明帝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死了,她的心情还是有几分沉重,连回门宴都是随便置办的,并没有大操大办
当日,穆采菲和穆采蝶以及宇文氏也都进宫去赴宴,崇武的媳妇张氏因怀着身孕,不便出门,故而没有参加。
采薇见杜氏未到,便问:“母亲怎么没来呢?”
宇文氏说:“回太后的话,婆婆这两日忙着照顾董氏生的儿子呢,所以顾不得进宫赴宴。”
采薇诧异道:“我记得董氏应该在月底生产似的,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是早产,那孩子病怏怏的,要不是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怕是养不大呢。”
菲儿也去看那孩子了,只是不知为何,按理说见到自己的外甥,总该喜欢才是,可她见了那孩子一点儿都不觉得亲,跟看到崇文的女儿完全是两种心情。
蝶儿说:“是个儿子,咱们穆家的长孙呢。”
闻言,采薇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穆家的长孙,竟然是个不堪的外室生出来的,这下子,穆家的脸面真是丢尽了。
宇文氏道:“婆婆心疼弟妹,怕把这孩子抱进府会刺激到她,所以一直养在外头的宅子里,偏那孩子生的又弱,总是没日没夜的哭,母亲这两天一直两头跑,这两天可辛苦坏了!”
采薇想了想,说:“待会儿我也去瞧瞧那孩子吧,不管她母亲如何,他毕竟是咱们穆家的人,按理,我这做姑姑的是该去看看的。”
参加这次回门宴的,都是皇家的亲眷,除了穆家人,莫家一大家子也都来了,算是给明珠送行,因为明珠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京城,跟她的丈夫往青罗国去了。
莫子离也来了,他坐在座位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御酒,看着器宇轩昂的完颜超,心里很苦、很涩。
虽然已经向命运妥协了,也已经跟唤云生了好几个孩子了,但十几年了,在他的心底却没一刻忘记她的。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梦到她,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在他的心里都是那么的珍贵,比世界上最珍贵的珍珠还要贵重许多。
然而,思念和悔恨都于事无补,这辈子,他注定失去她,也只能在思念和追悔中度过了,惟愿下辈子可以再遇见她,若有来生,他一定早早的找到她,把她娶回到家里,当做珍宝一眼捧在手中,爱她、宠她,一辈子都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的……
湘云现在过得很幸福,这么多年了,青罗宫的后宫里,始终只有她一个,而她也没辜负完颜景宸对她的宠爱,一辆帮他生了五个儿子,虽然没有女儿是个遗憾,但她早就决定,要把明珠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了。
娜木罕太后和太上皇也还都活着,只是身子都不大好,还好五个孙子都很孝顺,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围绕在他们身边,让他们享尽了天伦之乐,连身上的病痛都忘记了。
这次完颜超到大晋来迎亲,原本太上皇和太后也想跟着来的,他们老了,能出来散心的日子不多了,正好趁此机会出来散散心,然而,当他们得到消息说辽丹的大皇子居然现在半路设埋伏,意欲抢走他们的孙媳妇的时候,两个老人立刻放弃了出游,召集了他们的隐卫和藏在江湖中的杀手,准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点儿教训,免得他日后登上汗位后又别的动作。
回门宴结束后,采薇真个出了宫,在采菲和采蝶以及宇文氏的陪同下,一起去穆家的外宅看望董氏生的那个孩子。
外宅位于穆家大宅半里地开外的泗水街,是一座三进的院子,清幽静雅,里面有二十多个下人,都是负责照顾那孩子的,可见母亲对那孩子的重视。
到达后,见一个小厮正陪着太医出来,那太医一脸的愁苦之色,不停的对那小厮拱手:“小爷,求您了,老夫求您了,在别找老夫给小公子看病了,老夫才疏学浅,医术不精,实在看不出小公子得的是什么病啊!”
小厮也苦着脸,央求说:“何太医,您是太医院最擅长儿科的,要是您都瞧不出咱们小公子害的什么病,咱们小公子还指望谁来救呢?您就行行好,救救我们的,哎呦……太后娘娘!”
见到了突然降临的采薇,小厮一下子把自己的话咽回去了,急忙跪了下来,摘下帽子对着采薇‘砰砰砰’的磕头:“小的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采薇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说小公子怎么了?”
小厮一听抬起头,垮着脸道:“娘娘有所不知,咱们小公子是早产的,身子弱的很,今早起又发现身上起了一片片的红疙瘩,还啼哭不止,夫人着急,让奴才们去请太医院请了儿科圣手何太依来给小公子诊治,可何太医诊了半天却瞧不出什么病来,夫人已经急坏了……”
“哦?有这样的事?”
采薇向何太医看去,那太医见采薇望了过来,眼神躲闪着,慌忙把头低下去了。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采薇招呼了一声,姐妹三个在众仆人的簇拥下,往里院儿去了。
进到里院,院子里当值的丫头婆子们见到采薇来了,急忙跪了下去,没等参拜,采薇便说:“免了吧,别大呼小叫的吓到孩子。”
丫头婆子们站起身,有眼力见的急忙去帮忙打帘子,采薇等刚进入外间,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
里间,杜氏正抱着孩子一边来回走,一边儿柔声哄着:“哦哦,狗剩不哭,奶奶给请好太医过来哦!”
正要进门的采薇听到“狗剩”二字,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她扶着门框,回身问两个妹妹说:“这孩子叫狗剩?”
采菲有点无奈的说:“娘起的,是小名,她老人家说名之贱好养活!”
小蝶憋着笑,说:“这孩子,祖母给他取了这么接地气的名字还哭得死去活来的,这要是取个高雅的名字,还不得变成猴子上天啊!”
“谁在外面呢?”杜氏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高声问了一句。
采薇姐妹三个走了进来,道:“娘,是我们。”
杜氏见到采薇,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道:“薇儿,你快让瑾儿下一道旨意,帮狗剩找一个好的儿科大夫吧,你看孩子哭得,我这心都快要碎了……”
说着,眼圈都红了。
采薇说:“您先别急,让我看看。”说着,接过襁褓打了开来。
只见那婴儿小小的身子上,果真长了一片片的红疙瘩,尤其在肛门和鸡鸡周围居多,而且孩子的眼睑红肿,结膜内大量的脓性分泌物自眼睑裂流而出,孩子不知是痛的还是痒的,不住的啼哭,哭得小脸儿都扭曲了。
采薇沉吟了片刻,用意念沟通了老乌龟,说:“龟大仙,请您帮我看看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怎么刚生出来就长了这么多疙疙瘩瘩呢?”
龟大仙慢悠悠的睁眼看了一会儿,惊讶的说:“哎呀,了不得,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从娘胎一出来就带了花柳病呢?”
“花柳病?”
采薇差点儿叫出声来:“你确定你没看错?”
龟大仙不紧不慢的说:“主人,您在怀疑我的医术么?”
采薇当然不会怀疑龟大仙的医术,刚才之所以那么问,也是太惊讶的缘故。这孩子小小的年纪,自然不会是自己染了那种脏病,应该是从他母亲那被传染得来的。
可恶的董婉儿,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私底下竟这么肮脏,她可以断定,她的病绝不是武儿传染给她的,自小看到大的弟弟,这点儿信心她还是有的,她不传染给武儿已经不错了。
难怪呢,刚才太医说什么都不肯给这小娃子看病呢,看见她的时候眼神也躲躲闪闪的,原来人家是怕祸从口出,才执意不肯道明缘由的。
该死的贱人,穆家的脸算是让她丢尽了!
采薇把婴儿还给了母亲,悄悄的叫来了一个太监,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太监听到后,悄悄的退出去了……
“哎呦!这是造了什么孽呦,让我的孙子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份苦楚!”杜氏抱着婴儿,心疼的哭眼抹泪儿的。
采薇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淡淡的说:“娘,您先别忙着着急,兴许这孩子不是你的孙子呢。”
话一出口,满屋的人都惊住了,采蝶道:“姐姐,您这话什么意思?您是说,这孩子不是武儿哥哥的?”
采薇闲闲的说:“是不是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应该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刚刚她派人去找太医给武儿检查,要是武儿也有花柳病的话,这孩子兴许就是他们穆家的,但若是武儿没病,这孩子就一定不是穆家的。
谁都知道花柳病是最好传染的,没道理武儿跟董氏都把孩子生出来了,却没被传染疾病,所以,只要验明了武儿的健康状况,基本上就可以推断出孩子是不是穆家的种了。
杜氏被采薇的言论吓坏了,她惊愕的看着襁褓中的‘大孙子’,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采薇带给她的信息,她堪堪的说:“薇儿,可不能乱说啊……”
采薇看了她一眼,说:“娘,事关重大,我怎么会乱说呢?这种可能性极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采菲一向最相信采薇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她就基本上确定这孩子不是她的外甥了。
难怪呢,她看见这孩子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动心,就好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似的,根本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情,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这孩子,不禁她觉得不亲,蝶儿和父亲,崇武也都不喜欢,现在想来,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小太监没让采薇等多久,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儿就喜形于色的说:“恭喜太后娘娘,崇武公子身体康泰,并无乱七八糟的毛病。”
“太好了,果然是这样!”
采薇顿时心情大好,转向杜氏说:“母亲,这孩子不是武儿的,是董婉儿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
“这……这……怎么可能?”
杜氏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震惊到了:“他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啊,怎么能做出那么下贱肮脏之事呢?”
采薇说:“大户人家怎么了,古往今来,多少肮脏龌龊的事儿,都是在大户人家发生的,这董婉儿骗过武儿后,不知又在哪儿跟人做了苟且之事,让咱们武儿给她顶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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