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姐儿,别光顾着看,挑啊,要不,就每样做一身儿吧!”杜氏慷慨开口。
她本就不是小气的人,对于待自己好的人,更是可以倾囊相赠,更何况,穆老三还给她带回了丈夫的消息,这对她来说,真是无比的可贵。
“使不得,使不得……”
穆三叔连连摆手,他是一个薄脸皮儿的,最受不得人家的恩惠了,能接受仲卿家的一块缎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不是因为心疼宝贝女儿,就是这一块儿料子,他也是断不会接受的。
最后,采莲几经犹豫,局促又兴奋的指了指那匹秋香色如意云纹锦缎子,羞涩道:“就它吧。”
采莲选完了,杜氏立刻命刘嫂子拿了缎子,陪着采莲去先前那家裁缝铺子,给采莲裁制新衣,顺便再做一条裙子,一双绣花鞋。
刘嫂子和张婶儿立刻引了采莲去了,杜氏带着穆老三夫妇,进了附近的一家小茶馆儿,一边闲话,一边等她们回来。
这期间,穆老三对杜氏简单的说了说他和仲卿这大半年来的经历,那些被人欺负,被人当花子驱逐的事儿都省略了没有说,但还是让杜氏心疼得掉下泪来,尤其是听说相公为了能赶在过年前回来,每天只吃一餐饭,上千里的路大半是靠一双脚走回来的时,更是心疼的泪如泉涌……
相公忒可怜了,在外面受尽了千辛万苦,千里迢迢的赶回家,没得到一丝温暖,反倒被老太太发作了一场,大清早的就被逼到县里去救人,只是丈夫既无钱,又无人,要他寻什么门路去救人呢?况且,大房一家犯了国法重罪,又岂是他一介小小秀才可以救得了的?
肚里思量了几回,她打定了主意,待会回家收拾一下,就去榆树县城里找相公!
采莲做完衣裳回来了,兴奋得脸儿红扑扑的,像吃了酒似的,杜氏心中有事,便起身和他们告了别,带着孩子下人,匆匆的回家去了。
人一走,穆老三就感慨说:“秀才娘子真是个心善的,恁贵重的一匹缎子,说送就送了,真真是个好人!”
穆三婶说:“听人说她家的薇姐想出个烤肉串儿的法子,在镇上火的不得了,如今发了,所以才送得起这么好的东西给咱们,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两口子感慨了一番,背篓挎筐的赶到集上去卖山货了,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家里的年货一点儿都没置办,就指着这点儿卖山货的钱了。
家里
采薇正在空间忙着和长眉种果树,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忙出了空间,刚出来,就见到娘亲带着几个孩子风风火火闯进来,看到采薇,杜氏激动的大声说:“薇儿,你爹回来了!”
采薇愣住了:“啥?爹回来了?”
菲儿说:“是的,长姐,是爹回来了,我们刚才碰到了穆三叔一家,穆三叔说爹昨晚就回来了,但是今早上”
“薇儿,快去吩咐张伯套车,我要到县里去找你爹……”杜氏迫不及待的吩咐。
“县里?爹不是昨晚就回来了吗?他应该在穆家村啊,又怎么会在县里?”采薇被她们弄得一头雾水。
文儿气鼓鼓的说:“还不是奶奶,一大清早的就把爹爹撵到县里,去救大房那几个恶人了。”
杜氏这会儿心如油烹,一想到丈夫只身一人在县里,既无钱,又无门路,说不定还要四处碰壁,就心酸不已,眼圈又红了起来:“你爹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好容易回了家,又被你奶奶给赶出去了,可怜他身上又没钱,到了县里也是两眼一摸黑儿的,可怎么处?我这就收拾东西,到县里找他,也好帮帮他。”
武儿和文儿听说娘言之凿凿的要去找爹,便扯住娘,求娘带了他们一起去。
杜氏想了想,觉得丈夫出去了这么久,一定也想孩子了,而且,采薇那么忙,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把孩子们放在家里,她也不放心,权衡之下,就同意了孩子们的请求。
采薇虽不放心娘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去那个远的地方,但她也知道,爹娘鹣鲽情深,娘虽然柔弱,但在爹的事儿上,是绝不会妥协的,所以,就算是她反对,娘也绝不会让步,因此便默认了。
杜氏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了些银子,就带上菲儿、文儿和武儿,急着要出发。
采薇叫来张伯,仔细的嘱咐了几句,又赏了他五百文钱,便让他们去了。
今晚,她要接手隔壁的点心铺子,还要设法送妖孽离开,更要迎朝云过来住,这些事儿,都得她亲自处理才行,所以现在,她还真是分身无力,只能由着娘自己去了!
因为确定家中无人了,采薇放松了许多,再不用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怕被人撞到了。她端着一大盘子蒸熟的海鲜,送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托盘放在香几上,后又端出几只小碟,里面分别盛着蒜末、姜汁儿和酱油……
热乎的海鲜飘香,鲜味儿满室萦绕,南宫逸满意的捡起一只肥圆的螃蟹,递给采薇,理所当然的说:“给我剥蟹肉。”
采薇斜了他一眼,不声不响的把螃蟹接了过来,一使劲儿掰开了蟹壳,顿时,一股螃蟹特有鲜香扑鼻而来,那淌着黄油的金灿灿的蟹黄,嫩白如玉的蟹肉,一见便令人食欲大振。
剥了一壳蟹肉,淋上酱油和蒜末、姜汁,她睃了男人一眼,径自放到自己的嘴边,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毫不理会满脸错愕的男人。
“今晚我的家人都不在,你没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了!”她冷笑着说。
南宫逸愣了一下,随即挑眉笑道:“哦,如此说来,你家里的下人不算人?”
采薇一边吃,一边阴测测的睨着他:“下人离我的房间有一定的距离,要是你不慎弄出什么声响被他们听到,我有足够的时间——阉、了、你!”
说着,不怀好意的向男人的小腹之下睇了一眼。
顿时,男人的笑意迸裂,手指着她,指尖微颤,似笑似嗔:“你……这么粗鲁的话也说得出来,你还是个女人吗?”
采薇把最后一块儿蟹肉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满不在乎的嗤笑:“姐是不是女人,无须你来操心,你只要关心好你自己待会儿还是不是男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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