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被爹娘围着,各种刨根儿问底儿的埋怨和追问,使她应接不暇,苦不堪言。
“你这孩子,胆子也大忒大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着爹娘,要是那人是个坏的,你可怎么处?”杜氏越想越后怕,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穆仲卿虽然没有疾言厉色,但也严肃的板着脸:“明儿回去时,你把你那位师傅请到家里来坐坐,爹和他喝点酒,算是谢谢他对你的栽培。”
采薇欲哭无泪,无语的看着她老爹,您老人家哪里是请人家喝酒,摸人家的底细才是真吧!而且,最重要的是,让人家到哪去找个世外高人来陪您喝酒啊?
“你别只顾着看我,倒是行不行啊?”穆仲卿追问。
文儿对姐姐的‘奇遇’又是羡慕,又是好奇,见姐姐沉默不语,急着说:“长姐,你就答应了爹吧,正好我也想见见那位世外高人呢,哦!对了,他都教了你些什么?你会飞檐走壁吗?”
“……”采薇在风中凌乱了,正纠结郁闷苦恼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咦?穆姑娘!好巧啊!”
采薇一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蓦地转过身,激动的看了过去。
灯火阑珊处,身罩黑狐大氅的霍渊,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从远处信步走来。
采薇激动不已,撇开爹娘,热情洋溢的迎了归去。
“好巧啊,霍公子,又见到您了。”
这热情的态度,让霍渊怔了一下,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带着几分惊喜,加快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一位长脸高颧骨的年轻公子低声笑道:“李某只道是霍兄不近女色,原来是霍兄已有了这等国色天香的红颜知己,难怪瞧不上李某为公子准备的那些货色,呵呵…。”
闻言,霍渊的脚步顿了一下,清朗的面孔瞬间结成冰霜。
“李公子慎言,女子名节大于天,穆姑娘乃是清白人家的女子,若因李公子的一句玩笑话致闺誉受损,岂不是我霍渊之过?”
李金贵见霍渊恼了,忙改口连连致歉:“霍公子莫怪,是李某一时糊涂,说错了话,霍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切莫放在心上…。”
霍渊扫了他一眼,没再理会,穆姑娘已经到了眼前,他又换上温和的笑意,走了过去。
李金贵在他后面偷偷的撇了撇嘴,心里恨恨的“呸”了一声!
妈的,一个皇商而已,又不是太子王爷,装什么装,自己一片好心请他去百花楼喝花酒,把心爱的莺儿都让出来陪他,谁知他竟然说自己有洁癖,令人把他的莺儿给丢出去了,让他颜面扫尽。
他好歹也是县太爷的嫡出公子,放眼整个榆树县没人敢招惹的人物,他却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请他吃顿饭倒像是欠了他八百吊似的,一顿饭下来,连个最基本的笑脸儿都没赏他,可一见到那个粉衣裳的小娘儿们,就乐得眉眼都是笑了,娘的,什么东西?
呸!
李金贵心里气闷,要不是老头子命他陪好这位皇商大爷,他才懒得跟他周旋,有时间,还不如去莺儿那里,跟莺儿好好亲香亲香……
这厢,霍渊已经走到了采薇身边,暖声笑道:“一天里竟能见到娘两次,霍某与姑娘还真是…。”
‘有缘’二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幸好他及时醒悟过来,倏地住了口,才不至于唐突了佳人。
采薇明白他要说什么,也知道是他的口误,并没有责怪之意,倒是很热情的向他介绍自己的父母认识。
“爹,这位是霍公子,和咱家的酒楼有生意往来的。”
“霍公子,这位就是我爹。”
霍渊听到采薇介绍,上前一步,恭敬的拱手拜了下去:“晚辈霍渊,见过穆前辈。”
穆仲卿见霍渊生的俊朗清逸,打扮得富贵逼人,为人又谦逊有礼,不禁先生出三分好感来,遂拱手回道:“霍公子有礼了。”
这时,立在霍渊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忽然对采薇笑道:“穆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不知白天那件事儿穆姑娘有没有和令尊说过,令尊意下如何?”
穆仲卿怔愣,完全不知他们在说什么,采薇便把曹瑾也介绍给了爹,又把两家要合作的事宜对他解释了一番。
穆仲卿听得女儿要和人在京城开酒楼,不觉又惊又叹,女儿在青云镇上开酒楼成功,他还以为是歪打误撞,可现在人家已经悄默声的和京城来的富商达成了协议,要把酒楼开到京城去了,这足以说明是自家的孩子本事了得!
难怪这丫头张罗着要搬家,原来是把出路都要好了,害他还在为将来的生计担忧忐忑呢!
几个人站在当街说话,过往的行人往来不便,甚为不妥,霍渊便提议,到附近的茶楼去坐坐,一边喝茶,一边谈。
去茶楼时,李金贵还想跟着一起,谁知霍渊一个眼色,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下人便无声的将李金贵拦了下来。
“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县令大人的公子,你们敢拦我?”李金贵不满的嚷了起来。
下人不屑的嗤道:“我呸,县令的公子算个什么鸟?昔日安国公府的嫡三公子得罪了咱们公子,照样被咱们公子打折了腿,他们屁也没敢放出来一个!”
“……”李金贵吃了瘪,气得面皮涨紫,却又不敢怎样,狠狠的瞪了门口一眼,气冲冲的带着下人去了。
……
采薇等人进了茶楼,早有霍渊的手下订好了上好的雅间,拾掇整齐,引着他们走了进来。
雅间里,墨栏轩窗,华毯纱帐,红木的圆桌上,一壶沏得刚好的雨前龙井幽香阵阵,旁边摆开数只精巧的汝窑茶杯。
落座后,曹瑾与穆仲卿很快攀谈起来,二人年假相仿,又即将成为合作伙伴,因此,谈得甚为融洽,通过他们的谈话,采薇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位合作伙伴的信息。
曹瑾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幼时贫苦,自幼便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如今已经在京城有七八间铺子,经营的项目包括医馆、酒楼、茶楼、布庄、秀坊、粮行等,在京郊还有两个不小庄子,可谓家财万贯,富贵逼人。
两人谈的投机,霍渊偶尔也和他们说上两句,但他更多的,是和采薇交谈。
采薇知道霍家的生意遍布天下,涉猎的行业极广,就试探着向他打听人参的价格。
没想到,霍渊对人参的行情很是熟稔,因为霍家的参行总行就坐落在汴州府,由霍渊在打理。
见采薇好奇,霍渊便详细的对她讲了怎样识别人参,不同参种的不同价格,讲的很是细致。
听完霍渊的介绍,采薇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知道人参价贵,却不知道一株百年以上的老参,就能卖到千两银子以上的价格,若如此,她那些千年老参,岂不是要卖到万两之上。而她,有那么多的千年老参,若是都卖了去,岂不是要把银子堆成山了!
发了发了!她心中欢呼雀跃,载歌载舞!
杜氏忙着照顾几个孩子喝茶、吃点心,一回头,见采薇和霍渊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不觉皱起眉头,轻咳起来。
采薇觉察到了娘的异样,知道娘是多心了,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对霍渊做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霍渊不以为意,见到采薇俏皮的模样,爽朗的笑起来,遂不再与采薇多说,倒是和文儿武儿聊了起来……
……
再说李金贵,被霍渊当众打了脸,也没心情再去嫖宿莺儿了,带着几个狗腿子气冲冲的回了自家,一进花厅,见爹爹李县令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娘亲王氏陪坐在一边,两个姨娘和几个庶弟庶妹都在。
一见到李金贵回来了,全家都激动的站了起来,李县令起身离坐,疾步上前,急切的把儿子拉了过来。
“贵儿,爹听说你今天终于请到霍公子吃饭了?你们谈的如何?霍公子可愿再与你往来?”
李金贵一听‘霍公子’三个字,气得一捶桌子,骂道:“什么特娘的霍公子,不过是一介奸商罢了,哪配小爷巴结他,别说他不待见我,就是他上赶子来巴结我,小爷我也懒得理他。”
李县令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知道儿子坏了事,没哄住霍家未来的家主,情急之下,他一把拧住儿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骂起来。
“不中用的东西,平日里狐朋狗友倒交了一大群,可到了真章,让你交个顶用的,你倒交不上了,我问你,你平日里交人的那些手段哪去了?”
“哎,哎呦,疼,疼,爹,快撒手……”
李金贵护着耳朵叫起来。
李县令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子,当然舍不得多拧,听到儿子叫疼,就松开了手,可嘴里仍气咻咻的说:“赶明个给老子好好打听打听,他喜好些什么,咱们投其所好,我就不信他会不与你往来。”
李金贵叫起了撞天屈:“男人能爱什么呀?横竖不是财,就是色,可说到财,人家可是富甲天下的大晋第一首富;说到色,儿子可是选了百花楼的花魁莺儿去陪他,都被他给扔出来了,您倒是说说看,儿子还有什么法子去结交他?”
李县令吃了一惊:“什么?连莺儿都给扔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莺儿可是红遍半个榆树县的姐儿,生的细腰丰臀,风情万种,脐下三寸,曾害得他腰疼半月之久,差点儿残废了,才不得不疏离了她。
但是,他始终坚定的认为,莺儿的滋味儿,绝对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
李金贵揉了揉耳朵,撇撇嘴,像看乡巴佬似的看着他爹:“莺儿算什么?不过是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儿姐儿罢了,霍渊中意的女人,可是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哪里是莺儿比得了的!”
“大哥,霍公子有中意的女人了?”
二姨娘的身后,他的庶妹李金枝又惊又痛的开了口:“霍公子中意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李金贵瞅着妹妹失望又痛苦的表情,带笑不笑的说:“我说金枝儿,你还惦记着霍渊呢,省省吧,人家霍渊相中的女人,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有,连件绸缎的衣裳都没穿,饶是这样,也能把你甩出几条街去,就你这样的,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金枝一听,忽觉李金贵所说的女人,很像青云镇来的那个小贱人,忍不住问道:“大哥说的那女人,可是穿了一身粉红袄子,梳一个垂云髻的?”
李金贵诧异道:“那小妞你见过?”
李金枝咬牙道:“何止见过,她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儿我还都清楚的很呢,哼,什么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不过是贴着一张好看的人皮,到处勾搭的小贱人罢了!”
李金贵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说:“金枝儿妹妹知道那小妞的底细?不妨说出来给哥哥听听。”
一见到李金贵那副猥琐的表情,李金枝立刻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她也正巴不得穆家的野丫头被她猥琐的大哥给睡了才好,于是,就把她在镇上听表姐于氏说的那些采薇如何勾引律俊臣,还有她亲眼见到的采薇如何欲擒故纵的勾搭霍渊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狠狠的说:“呸,那小贱人就是一个既想当婊,又想立贞洁牌坊的烂货,可惜霍公子识人不清,被她给迷惑了。”
“能既当表子,又能立贞洁牌坊的女人,就是好本事。”
冷不丁的,李县令插进了一句,吓了李金枝一跳。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县令咳了一声,接着低头喝茶了,他虽然厚颜无耻,但是有些话,还是无法直接对女儿开口……
……
戍时一刻,夜色愈浓,穆仲卿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向霍渊和曹瑾告辞,带着一家子走了出来。
霍渊和曹瑾二人把穆家人送到茶楼的门口,目送他们一家上了车子,方才回到自己的车上,徐徐离去。
刚上车子时,采薇还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爹娘再提起世外高人的事儿来,谁知刚上车不久,武儿就发现他刚得的小乌龟死了,惹得他大哭起来,哭得荡气回肠,震耳欲聋。
穆仲卿和杜氏见不得孩子哭,轮流抱着小儿子哄劝,哄了半日,武儿的哭声方才止住,刚安静下来,外面却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不知是谁在哭,哭得凄凄哀哀,肝肠寸断。
文儿好奇,撩起帘子向外看去,大红的灯笼下,见到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抱着一个包袱,坐在在一家酒楼的门首的台阶上,凄凄哀哀,哭得好不伤心。
“爹,娘,你们看那妇人哭得好可怜,必是落了难了,我们去帮帮她吧。”
武儿也把小脸儿凑到窗前,看到了那个哭得凄惨的妇人,忘了自己刚死了小乌龟的事儿,也忍不住像父母求情。
穆仲卿见两个小儿子心情善良,很是欣慰,便让张伯停下车子,去问问那妇人有什么苦楚,看看自家能帮她做些什么。
张伯得了家主之名,跳下马车,正要上前开口询问,却见那酒楼的大门却忽然开了,一个穿着朱色茧绸长袍的汉子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几步走到妇人面前,一抬脚,狠狠的踹在妇人的身上,将那妇人踹出老远,妇人惨叫一声,狼狈的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那汉子并没有罢休,又上前几步,薅着那妇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拖起来,痛得妇人捂着头,惨叫连连。
采薇皱起眉,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这样的烂人被她给碰到了,绝不会轻易放过。
这时,那打人的汉子丧生恶声的骂起来:“毒婆娘,休书都领了,还不快滚,只管在老子家门前号丧甚么,莫非定要害死我的宝哥才肯罢休?”
妇人掩面哭道:“苍天在上,我并没有害人,是白凤丹那贱人诬陷我的!”
汉子怒道:“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敢情是皮子又紧了吗?”
骂完,一巴掌抡过去,打得那妇人的头偏向一边,脸颊也迅速肿起,口鼻内也流出血来。
穆仲卿见状,扭头对杜氏说:“美娘,你们且老老实实在车里坐着,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采薇站了起来:“我陪您去。”
没等迈步,被娘一把拉住了。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女儿家跟着搀和个什么?还不老老实实的呆在车里,外面的事儿,自有你爹安排。”
采薇无奈的说:“娘,您忘了女儿会功夫了,万一待会儿那汉子对爹不利,女儿也能帮衬一把啊!”
杜氏纠结了一下,说“那,你们小心些,不要跟人动手。”
采薇跟在爹的身后下了车,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失张失志的从大门里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两个女孩儿踉跄的跑到汉子身边,“噗通”跪了下来,仓皇叫到:“爹,不要打娘了。”
汉子凹斜着眼,喝到:“两个不孝的畜生,哪个是你娘?这毒妇差点儿害死你们的弟弟,你们再敢叫他娘,就别再认我这个爹,跟她一起滚蛋。”
大点儿的女孩儿爬过去,将地上的女人抱在怀中,放声大哭道:“娘,爹既然不要您了,这个家我也不呆了,我和您一起走,就是去要饭,女儿也要和您在一处。”
小的一个儿也哭道:“我也要和娘一起走,生死都要在一处!”
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那汉子勃然大怒,撸着袖子,指着女人破口大骂道:“毒妇,我好端端的女儿,被你教唆得不孝不悌,没个人样了,看今天老子不打折你这毒妇的腿!”
说完,抬脚又要踹过去。
两个年幼的女儿见状,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各自抱住汉子一条腿,大哭求饶。
只是,两个单弱的女孩儿,如何抵得住那汉子的摔打,没两下,两个女孩儿就被甩开,磕得鼻青脸肿,滚在一边。
过路的行人都远远的看着,虽然对汉子的行为很是不耻,但因那汉子相貌凶恶,举止粗鲁,却没人敢阻拦。
汉子摆脱了两个女儿的束缚,又大踏步的朝着妇人走过来,眼见得又要打那妇人。妇人已经被他踹断了几根肋骨,痛得爬不起来了,见他过来又要打,吓得抱住了头,缩成了一团儿,瑟瑟发抖着,好不可怜。
见此情景,穆仲卿忍不住大叫一声:“住手!”
汉子肥大的巴掌都抡起来了,乍然听到斥喝声,惊了一下,手举在半空,回头看了过去。
穆仲卿走上前来,怒声斥道:“当街毒打妻子,虐待女儿,这般禽兽不屑于为之的行径,你倒做得顺溜,还算是个人吗?”
被骂的汉子勃然大怒,跳起脚来骂道:“龟孙子,你算哪根葱,也敢来管老子的家事,莫不是和这毒妇有些首尾,来替自己相好的撑腰?”
骂完,一个老拳轮过来,直奔穆仲卿的面颊。
车里的杜氏见状,吓得一声惊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相公乃是一介秀才,本就生得清瘦,又大病了一场,那禁得住那壮的牛犊子似的大汉的一拳?
穆仲卿也以为自己一定得挨这一拳了,那汉子来的忒快,拳头带风,牟足了劲儿砸过来,那架势似乎要把他砸扁一般,远处围观的都以为这清瘦的男子必挨打无疑,不由得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拳头却在穆仲卿脸颊的一厘米处停住了,谁都没有看清这钳着大汉手腕的少女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是在汉子落拳的一瞬间,少女就忽然闪过来了,而且,还牢牢的钳住了汉子粗壮的手腕,任那汉子怎么甩,都甩不开。
“小贱人,快放了老子,你只管抓着老子的手,是不是看上了老子,想进门儿做妾。”
大汉憋得脸红脖子粗,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使劲的和采薇的胳膊较劲儿。
“呵!”采薇冷笑,一股杀气瞬间染上双眸。
只听“咔嚓”一声响,汉子的手肘忽然向外间翻去,整个胳膊呈一种诡异的姿态。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汉子跪在地上,疼的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是你找死,我只好成全你。”
采薇的声音阴冷,令人变体生寒…。
一边的穆仲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而是震惊到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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