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中人姓姜,乃是京城中很有资历的一位中间人,许多京城中的官宦之家、豪门大户,买房置地多是经他手办理的,因为盛名在外,所以等闲并不轻易出来见人的,多是有要求的人家去见他的,此番也是听说了八福酒楼的盛名,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的。
采薇见到姜中人后,客气的将他请进二楼的一个包间,吩咐小二各色的肉串儿只管烤来,又请来爹爹穆仲卿,一起商讨买庄子的事儿。
穆仲卿乍一听到采薇要买庄子时,吓了一跳,京郊的一座庄子,少说也得七八千两,最好的,价格可高达二三万两之多,家里哪来的闲钱去买庄子呢?
采薇解释说,她是找师傅借的银子,等将来生意做大后再还他,接着又向爹爹解释了庄子对自家的生意未来发展的重要性。
穆仲卿了女儿的分析,才知道女儿的野心,将来,她还要开八福酒楼的分店、还要开什么火锅店、麻辣烫店,听得他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如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即对女儿的奇特想法感到震惊,又被她长远的目光和精明的头脑感到钦佩!
有了女儿之前成功的案例,他对女儿买庄的决策并不怀疑,便放开手,让女儿自己去决定了。
采薇对爹的开明感到十分满意,几番考虑后,选中了位于皇家猎场附近的一处大庄子,那庄子依山傍水,土地肥沃,而且价格也很公道,仅售价一万八千两。
穆仲卿对这处庄子也很满意,便向姜中人询问了这处庄子的详细情况。
姜中人不愧为京城里的金牌中人,为人真诚可靠,他没有像别的中间人那样,为了做成这笔买卖就欺骗顾客,只管捡好听的说,而是诚实的道明了这处庄子的利弊。
原来,这处庄子虽然占地面积巨大,且风景极好,但因与皇家猎场比邻,猎场里的野兽常跑到庄子里祸害人、糟蹋庄稼,上面又下了严令不许擅打,故此,庄主才无奈低价出售的!
穆仲卿听说庄子里常有野兽出没,犹豫起来,毕竟关乎性命安危,非同儿戏。但采薇听说常有野兽出没后,反倒高兴起来,当即表示要亲自去拿庄子看看,若无意外,便拍板儿定下那处庄子。
姜中人见到这家人家当家作主的竟然不是父亲,而是十三四岁的女儿,感到很吃惊,笑着对穆仲卿说:“穆掌柜,您的这位千金很厉害啊!”
穆仲卿苦笑着说:“不瞒姜中人,穆某乃是一介秀才,只晓得教书读书,不通俗物,现在家中的大小事宜,都是我这女儿在张罗的,所以,这些买房置地的大事儿,还得她做主才行。”
“哦,这样啊,穆掌柜当真是好福气,竟有这么个本事的女儿,将来必有大福气等着您呢!”
“呵呵,大福气不敢指望,只求我们一家子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就好了!”
穆仲卿和采薇陪着姜中人吃饭,朝云则到柜上去充当临时的掌柜。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好,热火朝天、座无虚席,很多顾客是昨天的回头客,还有一些是昨天的顾客带来的,更有一些是慕名而来的,这些人把酒楼坐得满满登登,多一张椅子的地方都没有了。
后厨里,张伯夫妇、刘嫂子和春柳等几个人加上三个婆子,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幸亏多了他们几个人,否则一定会忙不过来的!
不过,每个人都为酒楼的生意火爆儿感到高兴,毕竟她们赚的是酒楼的提成。
“嘿嘿,当初大小姐雇人时,说是给提成,好多人还不愿意来呢,今儿早遇到我那亲家母了,她听说我一天能赚下二百多文,肠子差点儿悔青了,当初大小姐雇人时,可是第一个挑中她的,可惜她没来!”
一个婆子一边窜串一边唠叨着。
“是呀,要是咱们酒楼能一直这样红火下去,咱老姐几个每个月都有七八钱的银子进项呢,将来的养老钱、寿衣寿材前都能赚出来。”另一个婆子附和说。
春柳听了,看了看说话的婆子,笑道:“您老人家如今才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咋这么早就想到寿衣寿材了,没的晦气!”
那婆子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依我老婆子看,你这小丫头,也该攒些钱给自己留着置办嫁妆了,不然到成亲的时候,没有几样像样的嫁妆,婆家也不能待见你。”
春柳听了,脸儿一红,羞渐渐的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张婶子看了春柳一眼,对那婆子说:“常言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只有那些个没骨气的人家,才指望媳妇儿的那点子嫁妆呢!”
大家见张婶子帮春柳说话,又都知道张婶子家的柱子和春柳年貌相当,便都心下了然,呵呵一笑,把话岔开了。
那边,穆仲卿和采薇陪姜中人吃过饭后,到柜上去看了看,见朝云把账算得清清楚楚,每一笔账都记得明明白白,似乎天生就是当掌柜的料子一般,当起这个掌柜来游刃有余。
见此情景,穆仲卿放下心来,和女儿一起坐到了姜中人的车上,去郊外看那座庄子
那座庄子位于京城的南郊,离京城二十多里,离皇家猎场不到三里地的路程,依山傍水,一条宽阔的大河从庄子前流过,刚好可以用那河水来灌溉庄子里的庄稼。
后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和高山,也就是皇家猎场。猎场很大,远远看去,大山着绿,树木荫荫,无数的野兽在那里生存着,世世代代,繁衍不息。
左右两边,便是庄子里的农田了,如今还到播种的时候,广袤的田地里,到处都是嫩绿的野草也五颜六色的野花。微风拂过,一股野地里特有的清凉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野花和小草的清香,让闻者为之心醉。
马车轱辘着,走在田间的小径上,采薇陶醉在这一片悠然于世的田园的风光里。
试想,若是每日和家人漫步在这田间的小路上,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感受最温馨的田园风光,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那等慢节奏的田园生活,该是何等的惬意啊!
穆仲卿也被这美妙的自然风光吸引了,若无野兽出来害人之说,怕是他就会率先决定买下这座庄子来。
及至到了庄上,父女二人又前后看了一圈,心中越发的满意。
庄子是三进的青砖大宅子,宽敞明亮,前后有十五间正房,几十间厢房,后面还设有仓库、杂物间等。
宅子的院里栽满了海棠、樱桃、杏子、桃子、梨子等果树,虽不及梅兰竹菊高雅,但在这充满田园风情的院子里,还有什么比这些接地气的果树更合适呢?
相看完宅子,采薇和原来的庄主谈妥了价格,庄主在原本一万八千两的基础上,又足足的让了一千五百两。
采薇掏出了五百两的银票作为定金,签订了文书后,双方约定,明天采薇把剩下的价差补齐,然后对方交出地契,算是这笔买卖就成了。
姜中人可以再这笔买卖中抽成百分之一,得到一百六十五两银子,也很满意,便心满意足的带着采薇父女回城去了。
庄子据采薇的八福酒楼二十多里,一来一去,再加上看房子、谈价钱的时间,等到他们回城时,天已经擦黑了。
父女俩回到酒楼,看到家里的生意依然火爆,依旧是座无虚席,门外居然还有人在锲而不舍的排队。
穆仲卿心下大喜,急忙要去柜台里接替朝云,被采薇一把拦住说:“爹,您也忙了一天了,今个就早点回去吧,朝云会把铺子打点的一毫不差的。”
穆仲卿拍拍女儿的手,说:“爹不累,倒是你,一个女儿家,起早贪黑摸爬滚打的,爹看着都心疼的慌,如今铺子已经步入正轨了,爹在这里照着就行,还是你回去歇着吧!”
采薇听了,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这几日,她天天为酒楼的事儿奔波忙碌,晚上还要贪黑把老乌龟放出来帮老祖母针灸,身子的确是有些倦了,她想回去先在自己的房里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后,再等晚上请老乌龟出来给祖母针灸。
回到安国公府,她从侧门悄悄的进了去,打算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家居住的长春园中,不惊动任何人。
然而,经过花园时,去被一个打扮得体的丫鬟叫住了,那丫鬟走到采薇面前,福下身子,恭顺的说:“奴婢是府里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琉珠,特奉了大小姐之命,在此恭候表小姐,大小姐说,若表小姐回来了,请表小姐屈尊,往大小姐的‘宜兰园’走一遭,大小姐又话要对表小姐说。”
采薇正困倦的慌,记者回去补觉,哪里有空见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于是,毫不留情的说:“回去对你家主子说,本小姐今天有些要事急着办,没时间和她相见了,改日我得了空,再亲自去你家小姐那里登门谢罪吧。”
琉珠急了,上前拦住采薇,跪下祈求道:“表小姐,奴婢已经在这等了您两个时辰,腿都站酸了,求您就随奴婢过去一趟吧,不然,大小姐会治我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奴婢承担不起啊!”
说完,对着采薇的磕起头来,磕得‘砰砰砰’直响,不用看,就知道这丫头的额头一定是被磕坏了。
女儿家最重容貌,可这女孩儿就为了这么一点子事儿,就不要命的磕头,可见,那位大小姐带下人是极其严苛的。
采薇到底不是心硬之人,见那女孩没完没了的磕头,似乎若是她不肯去,她就要把自己撞死一般,便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我随你走一遭就是了!”
琉珠大喜,连连道谢道:“多谢表小姐成全,多谢表小姐……”
这会儿,她的额头已经青紫一片,有些地方还破了皮儿,采薇见了,从怀中摸出一小瓶药膏,递了过去,道:“这个药膏你拿回去擦吧,女儿家最重容貌,以后,不要为些不值得的事儿轻易的作践自己,更不要拿自己的容颜开玩笑了,记住了吗?”
琉珠握着采薇递过来的药瓶,惊讶的看着采薇,好像不相信她会这样待自己一般。
许久后,才如梦初醒的反过神来,重重的点头道:“奴婢记下了,多谢表小姐,表小姐是好人,能跟着您的丫鬟可真是有福气。”
采薇淡淡的说:“走吧!”
琉珠“嗯”了一声,在前面打着灯笼,引着采薇像杜婉秋的‘宜兰园’走去。
宜兰园位处安国公府里的东侧,因为在东侧居住的,都是安国公府里的嫡子嫡女们,身份贵重,所以东面儿的景观,要比她们所住的西院儿漂亮许多!
采薇走在琉珠的后面,一边走,一边看着东大院的景致,正瞧得出神,冷不丁对面钻出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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