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对上张家村里正好奇的目光,凌季恒笑笑:“张里正,别来无恙!”
张里正慌忙摆手,整个人都有些拘谨:“别别别,我早就不是里正了!”
凌季恒也不在意,跟张茂青聊起了各自的情况。
张茂青看着眼前气度不凡,谈吐温润的男子,突然觉得当初远离对方的决定,有些轻率。
明明,人家的见识、财力远超他们这些普通人,不抱大腿,等着自生自灭吗?
脸上绷不住地带上了几分悔意,凌季恒只当没看见,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就带人离开了。
“那是谁呀,感觉好有气势,不会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吧?”
“怎么可能,大户人家谁上咱这犄角旮旯?”
“可他带了仆人。你们没发现吗,他家仆人穿得比咱们都好,还面色红润,身形高大!”
这一点,真是无可反驳。
凌季恒的下属,哪个不是盘靓条顺啊。
要不然金宝也不会被青山村的大娘婶子们觊觎,差点逮回去当女婿呢!
当然,这些凌季恒都不知道,他已经走远了。
倒是张家村人因为跟凌季恒相识,被下河村众人以礼相待。
原本战战兢兢的日子突然好过起来,还挺不习惯的。
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跟宋兆春打听青山村的事迹后,这种情绪达到顶端。
当初怎么就迷了眼,光看到人家被圣上抄家流放。
就没想到,明明都被“定罪”了的人,还有仆人拥护,那能是普通人吗?
怎么着也得是有些背景的世家大族啊!
没错,时至今日,张家村众人都不晓得凌家曾是江南首富。
不然,怕是有的闹!
***
青山村,池兴月起床后发现凌季恒不在,也没在意,在炕上赖了好久,才打着哈欠起床。
昨天睡觉之前,两人就打过商量。
到下河村是干活儿的,池兴月跟过去也是受累,不如在家里窝着。
所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连饭都不想吃,就想做实验。
只不过凌季恒临走前交代过,必须吃早餐。
所以池兴月刚挽好头发出门,就被宝珠堵住了:“二少夫人,您想喝豆浆,还是豆腐脑?”
池兴月:“......”
“豆浆吧,再来两个水煎包。”说着喊二柱去准备些便宜的酒和清漆。
二柱挠挠头,不明白池兴月要做什么。
不过,这俩玩意儿后院有,跑一趟,就弄回来好多。
池兴月吃完饭,洗洗手,将放在厢房里的铜粉拿过来。
分出一小份,拿酒搅拌,稍微稠一点,然后倒入从空间办公室找出来的胶水。
直到搅拌均匀,浓度适中才停止。
往另一份铜粉中倒入清漆,用相同的力道搅拌,然后倒入葵口杯中,并在杯底压着的纸条上面写明材料和配比。
之后,用金粉、珍珠粉制作出同样的两款“墨汁”,一字排开,放置到书桌上。
池兴月取出一张红纸,铺在桌面上,用新毛笔蘸着这些特殊墨汁,在纸上写下一个个福字。
说实话,她的毛笔字一般,用教她写字的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徒有其表,没有风骨。
池兴月又不是专业搞艺术创作的,能学会简单的繁体字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往造诣方面努力。
如今被宝珠看到,却是连连赞叹:“哇,二少夫人,你写的字好漂亮哦!”
池兴月轻笑:“说的是我用的‘墨汁’吧,金光闪闪的,是不错!”
宝珠嘿嘿笑着,还挠了挠头:“奴婢不识字,很佩服二少夫人呢!”
他们这群下人,虽然是抄家前刚进府的,可也听说过池兴月的身份。
知道是烧火丫头被二少爷看重,起初还有些羡慕人家走了狗屎运。
可真的接触后才发现,二少爷那叫慧眼识珠。
也是,就二少夫人这才思,再来几个大家小姐也比不过。在宝珠心里,她值得。
池兴月轻轻吹干金粉,将写满福字的红纸放到旁边,又拿了一张,在纸上作画。
也没画别的,就莲花呀啥的,这些吉祥图案。
还用的是普通墨水,在图案干透后,拿金粉稍微点缀一下,整幅画就会变得特别有灵气。
池兴月连着画了好几张,乏了,才将红纸放置到一旁,和宝珠一起去厨房熬汤。
今天喝什么呢,一时间想不出来。
池兴月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瞥见放置在墙角的蔬菜,笑了。
嘿嘿,今天煮白菜豆腐汤。
这道汤材料简单,还不怎么耗费时间。池兴月没花多长时间,就端着瓦罐送去东屋。
凌惟成被投喂,真是既欢喜,又心塞。
欢喜的是时不时就能吃点不一样的,心塞的则是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雄风。
一切仿佛一场梦,梦醒回归现实。
如果从没发生过,他或许不会念念不忘。
可那种滋味上头就入骨,一下子没了,真是抓心挠肝般难受。
却又羞于说出口。
舒慕云也不好过,只不过她比凌惟成要脸,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就是夜里不肯跟凌惟成亲热了,总觉得上不去下不来的,更难受。
池兴月恶搞的目的是彻底达成了,回屋关门,将几个葵口杯收进空间,放到楼里,这样里面的金粉就不会干掉。
至于她用过的红纸,咳,就那么放着吧。
本就是拿来测试效果的,当然要让它风吹日晒雨淋,才能看出金粉的光泽怎么样,还有掉不掉漆。
午后,池兴月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床上休息,忽然听见有人推门。
她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就见凌季恒满身风雪的回来了。
这才发现,室内光线极其昏暗。
“又下雪了?”池兴月赶忙上前,想替他脱下沾满雪花的大氅。
可谁知刚靠近,就被扑面而来的寒气给刺激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凌季恒后退几步,将大氅扔到椅子上。
余光瞥见书桌上的红纸,不由上前,对那隐在暗处,却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芒的福字大为震惊。
“这个是用金粉做的吗?好漂亮!”
池兴月见他一眼认出里面最贵的那个,笑着点点头:“是啊,相公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