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后,家里人便开始准备。
和村里一起,必定是天不亮就要出发的。
老太爷、老太太刚睡醒,未必吃得下去饭。
桃花婶儿炒了两斤油茶面,放罐子里,准备给家里人带上。
还得蒸点馒头花卷,到时候配着吃。
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桃花婶儿还在牛车上装了炉子、木炭、锅碗瓢盆,以及调味料。
厚被子、大氅、手闷子,全都准备起来。铁锹、麻绳、箩筐,放到另外一辆车上。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总之,收拾了两辆车。
老太太连连阻止:“就出去一会儿,哪用带这么多!”
桃花婶儿不依:“怎么不用,您瞧瞧,哪样东西是白占地方的?都说穷家富路、有备无患,您呀,听我的!”
凌季恒点头:“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是该准备周全。婶儿,麻烦你了!”
得到认可,桃花婶儿准备得更起劲儿了。连那摞扑克,都给几人带上了。
大房三房,还有舒家见此,也都蠢蠢欲动。
凌季恒无所谓,家里留点人守着就好,其他人想去就去。
如此,需要带的东西更多了。好在家里牛多,不打紧。
因着第二天有活动,凌家人早早就歇了。
池兴月都没进空间干活儿,给打手们扔了一个铁皮炉子,一口锅,一袋糙米,还有一把勺子,几个碗,外加一捆青菜,就没管他们了。
打手们不傻,自然知道自己熬粥喝。
要说敢不敢出幺蛾子?呵,自然是不敢的!
那凭空出现的物资,以及池兴月扔在桌子上,至今还饱满红润的樱桃,都在作证一个事实,那就是抓住他们的两人不简单。
面对一双吃人的精怪,他们只想安安分分活着。
一个个连米都不敢多放,吃个半饱,就睡觉了。
等睡醒,又是苦难的一天。
好在除了识字写字,精怪们也没别的要求。
他们慢慢的,还有些习惯。
池兴月见打手们将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便将意识抽离,准备睡觉。
凌季恒今晚格外乖顺,没闹着要亲亲抱抱,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自己身边,她还有些不习惯。
池兴月抿抿唇,嘿嘿笑着滚在对方怀里。
凌季恒伸手将她抱住,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声音低低地说:“睡吧!”
空气陷入安静,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才重新活跃起来。
昨天说好的,金宝带着小荷他们守家。然而天不亮,一个个就起来忙活了。
先是熬了一锅热乎乎的羊肉汤,然后炸了一锅酥脆的油条。
眼瞅着时间快到了,下人们才敲响主子那屋的房门,喊他们起来吃饭。
“二少爷,二少夫人,热水已经备好,您二位快起来洗漱吧!”
宝珠怕两人在村里丢面儿,主动提起自己烧了热水,这样二少夫人就不用心疼她,特意减少洗漱次数了。
池兴月也没多想,应了声,就从炕上坐起来,准备穿衣服。
结果被冰冷的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拿起枕头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就被凌季恒拿袄子裹住了。
池兴月将帕子叠好,伸手去穿袖子。然后迷迷糊糊下炕,趿拉着鞋子去耳房。
洗脸,刷牙,再回来挽发,池兴月感觉自己头重脚轻。
直到出门被冷风吹了一下,她才清醒。然后抬手揉揉发痒的鼻子,感觉自己可能感冒了。
凌季恒赶忙让人在车里再加一个炉子,专门用来熬姜汤。
和池兴月到荣思院吃了点早饭,就听见村里的鸡叫了。
宋里正掐着点儿过来,就发现,凌家浩浩荡荡,出动了六辆牛车。这阵仗,不可谓不大。
却也没说什么,村里有这么一户人家,跟定海神针差不多,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笑着问了句:“准备好了吗,大伙儿都在村口等着了。”
凌季恒点头:“叔,上车,咱一起走。”
宋里正“诶”了声,挑了辆牛车爬上去,恰好是老太太那辆,便跟老太爷唠起了村里的事。
池兴月、凌季恒、舒慕云、凌惟成坐在一辆车上,凌一在前头牵着牛,老黄牛哒哒哒地脚步十分稳当。
没多久,一行人就遇见了村里人。黑暗中,他们点了几个火把,堪堪能照清两三丈内的光景。
见凌家全体出动,还赶了六辆车,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也没有说酸话,而是友好地打过招呼后,在前头带路。
曹大山更是将兜里的水煮蛋塞给凌微微几个,喜得小崽子们一口一个大山叔叔,把人都给喊脸红了。
池兴月刚上车的时候,精神还蛮好。稍微晃悠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靠在凌季恒的肩膀上大睡特睡,看得舒慕云一个劲儿地给凌季恒使眼色,看起来暧昧极了。
凌季恒倒是淡定,将人扶到自己腿上,往茶壶里放了几片姜,几颗红枣,还有两块儿红糖。
姜糖水的香气很快氤氲出来,闻得舒慕云都馋了。可惜路上不方便吃喝,也就没提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达目的地。
凌家车队远远地停在岸边,只有宋里正、凌季恒、凌季仁、舒旭宏下来帮忙,其他人都在车上打瞌睡呢。
村里人见此,也没多问。
想也知道富贵人家受不了早起的苦,更何况还是在这数九寒冬呢。
赶忙请出村里的本事人,勘探一下该往哪里下铲子。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河面上的冰,都比以往厚了几寸。
赵老头在宽广的冰面上走了许久,最终选定一个位置:“这里,这个位置冰面呈浅黄色,不是冰层薄,就是鱼儿多。且处于几条裂缝的交界处,好凿!”
话音刚落,几个壮小伙儿就拿着工具开干了。
冬捕需要在厚厚的冰层凿出一个入网口,然后将渔网的两片边翅,在穿杆的牵引下同时入水。
之后推动穿杆带动渔网前行,所以在入网口的两侧,要同时开凿好几个窟窿。
这些都是有讲究的,经验老到的赵老头只是走了几步,就选定了位置。
又是一群小年轻上前,咚咚咚的,干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