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的儿子。”甘愿有些痛苦的低喃,压抑着内心的那份歇斯底里,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
“离婚协议书上很明白,你放弃了你做母亲的权利。”
“我没有!”甘愿终于低吼,她伸手抓着陆维擎的胳膊,“你别这样……”她不能不见儿子的。
五月的雨还有些冷,朦朦胧胧的路灯照映下,细细密密的从天空落下,晦暗的光线让甘愿的眼睛特别痛,她紧紧的抓着陆维擎的胳膊,“你别这样,求你……”
耳边淅淅沥沥的水声,脑中一片空白,她觉得心像是再次撕裂了一样的疼紧。
这个“求”字,让陆维擎的脸色冷冽到了极点,他几乎是用力甩了她。
“甘愿,求我?当初我是怎么恳求你的,你现在求我,呵……”他低低笑出声来雠。
甘愿强忍着泪水,趔趄的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陆维擎强硬的态度,他似乎要将当年,她绝情离开的一切还给她。
甘愿垂下颈子,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
她根本无法在不确定的未来里,找到出路。
他冷漠的看着她,“你最好把你的情绪收拾的干干净净,别让我儿子看到,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甘愿深吸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看着他清冷的背影,一步步的走向客厅。
她仰首看着漆黑的天空。
陆维擎牵着时然出来的时候,时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甘愿也同样紧紧握着他的手,“明天,再……接他走,行吗?”声音不自觉带着些软软的恳求。
“不能。”
时然看了眼甘愿,然后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挥挥手,跟着陆维擎上车。
车子离开,甘愿才身子一软,蹲在地上,呜咽出声。
甘政临就站在门口,洛婶儿想带着伞出去,却被他喊住。
甘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麻木的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晚上,甘愿从被子里坐起,对这满室的黑暗。紧紧地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手臂里。
她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对与他曾经的回忆投降,她就静静坐在床上,扣着床单。
当过往的记忆不受控制的纷沓而至时,她到了楼下。
从酒柜里拿出酒,静静的喝起来。
Eav回来的时候,甘愿趴在偏厅的吧台上,夺过她手里的酒瓶,甘愿懒懒的抬眼看了她,微微笑起来,“你回来了?”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甘愿微微一笑,“喝酒,不疼。”
“你哪儿疼?”Eav担心的问。
“哪儿也疼,浑身都疼……”她眼角挂着眼泪,“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喝酒,喝酒……很快就会睡着的,真的……他不让我见儿子……怎么办……我好难受,我好痛啊……”
最后,甘愿就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Eav扔下手里的抱,连拖带抱的将她弄上楼。
甘愿趴在床上,低喃:“这就是你给我选的人生,你满意了没有,你高兴了吗?”
……
甘愿醉了一宿,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洛婶儿熬得醒酒汤,她喝了两碗,“对不起啊,洛婶儿,让你担心了。”
洛婶儿只是擦擦眼泪,也不说话。
甘愿搂住她,“对不起啊,别哭啊,让洛筝知道了,肯定会磨刀来杀我了,我惹她最爱的妈妈哭了,她一定恨死我了,别哭,别哭了啊……”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见到迟劭南,他信守承诺的给了他自由,可却也在临走之前,把他的生活搅成了一锅粥。
陆维擎也没有再让她见到过陆时然。
关于陆维擎,我也只是偶尔在报纸上看看。
Eav重新到了公司,听父亲说,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动。
她每天无所事事,在家里替父亲浇浇花,而晚上……却是最难熬的。
她足不出户的,爸爸说,让她出去,不然人都要发霉了。
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她出了门,没开车,也没让司机跟着。
G市,这次回来是不是应该要好好的转一转呢?
换了零钱,坐上公交车。
一整天,她也没敢别的,就是不停的换乘公交,看着早已物是人非的整个城市。
下班高峰期,路上赌成了一锅粥,让她本来就阴郁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随便找了一站下车。
徒步走了三分钟,才发现,到了G大。
甘愿兴趣缺缺的往学校里看了两眼。
没成想,一眼瞥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完美的背部线条,修长的身躯。
他正打开车门,绅士的让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的上车。
她低下头,继续朝前走。
他今天约会,那儿子……在家的,对吗?
儿子现在的情况特殊,他应该是在老宅的,对不对?
甘愿想了想,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到陆家的老宅。
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按门铃。
城北跟蔚岚从车上下来。
蔚岚怀里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男婴,看到甘愿,“三嫂?”蔚岚以为认错人了呢。
“那个……时然在这儿吗?我想见见他。”
“没有,他跟三哥出去了。”
甘愿点了点头,他出去约会,带着儿子的?
“我知道了。”她跟蔚岚挥手,还不忘跟他怀里的小孩子拜拜。
蔚岚还想对甘愿说些什么,动了动唇,“诶。”
她其实也已经听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两天三哥在开会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
把孩子交给城北,蔚岚还是给陆维擎打了通电话。
陆维擎带着时然正在跟程悦吃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听说甘愿在门口的时候,他眉头微微皱了下,“我知道了。”他就冷冷的挂了电话。
时然坐在陆维擎的身边,只是安静的吃饭,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悦则是有些不好意思,“陆总,我是要谢谢你的,谢谢你给我调了岗位。”
陆维擎只是淡淡的一笑,“举手之劳。”
换的岗位倒不是特别的好,就是去办公室打杂,不用那么晚下班。
会所的经理其实是个人精,第二天就利索的给程悦调了岗,有次他去,说程悦连着三天在等他,就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
“也谢谢您请我吃饭。”
“不客气。”陆维擎淡淡地道。
看着儿子,拿着勺子一下没下的挑着米粒,“没胃口,让厨房给你做一份?”
时然摇摇头,然后放下筷子,就趴在桌子上不说话。
甘愿用了个小技巧,从秘书那儿套到了陆维擎在哪儿吃饭。
到了餐厅的时候,正好邻桌的位子空着。
时然看着甘愿过来就笑了。
甘愿也朝他微微一笑,服务员问她点什么,她微微一笑,“隔壁桌,跟小朋友来一份一模一样的。”
而陆维擎的脸色则是难堪的极点。
时然看到甘愿,再次拿起勺子,认真的吃饭。
为了儿子,她管他怎么想她呢,她就死乞白赖的来了。
一顿饭结束,中间甘愿去了趟洗手间。
走出盥洗室,幽暗的走廊里,就看到高瘦清冷的男人倚在墙边静静的抽烟。
甘愿下意识的就朝回走。
身子一转,被推再墙上,摔得生疼。
仰首就迎上他冰冷凛然的目光,她无处可逃,索性低下头。
“什么意思,嗯?”
“吃饭而已。”
“甘愿,两年不见,你学会装傻了。”
甘愿:“……”
“你回来几天了,嗯?”
“没数。”她道。
“13天,整整13天,儿子每天都在跟我发脾气,不好好的吃饭,到了点也不睡觉,城北也说我,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没错,我承认,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我就是忍不住,我感觉我的呼吸里都是你的味道……”
甘愿只觉得自己的心嗖的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甘愿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他的眼神高深莫测,她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你走了之后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吧?”
甘愿心脏骤然一缩,她仍旧无法相信,他当初那样恳求她留下,她还是绝情的挂断电话,头也不回。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颤抖了,因为疼。
“很晚了,我该走了。”
他冷笑,将她推在墙上,不许她动,“甘愿,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想你的时候,我就拿针扎在我最痛的地方,一下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