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目光往上移,紧盯着皇帝的脸,眸光冰冷到了极致,但语调仍是平缓的。
“臣有事找...您。”
他本想直接说出顾南烟的名字,但看到那小人儿露出警示的眼神后,他终究还是改了口。
要是不听她的话,她生气就难哄了。
更何况现在不是和皇帝翻脸的时候,他只是看不惯皇帝来这打扰顾南烟休息。
皇帝咬牙绷着下颚线。
“找朕可以去御书房等着,来后宫这成何体统!”
摄政王沉默不语。
仿佛在无声说着,他就想来这,没人能拦住。
皇帝愤怒地挥了挥衣袖,起身走在前面。
“罢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去御书房聊。”
随后一直未见摄政王跟上来,他疑惑回头。
摄政王坐了下来:“就在这聊,臣还有急事。”
这嚣张的态度!
皇帝冷哼一声,憋着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要不是他如今还动不了摄政王,这摄政王早死几百次了!
顾南烟松了口气,站起身行了一礼:“那臣妾先退下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有皇帝在的地方,感觉空气都是沉闷的。
皇帝抬起手,准许了。
真晦气,他还没感受皇嗣感受过瘾呢。
刚将手放上去,就被打断了。
“等一下,臣要商量的这件事正和皇后娘娘有关,皇后娘娘也可以留下,不用避讳。”
摄政王嗓音清冷,没看顾南烟一眼。
顾南烟露出为难的表情:“摄政王,本宫站在五米外可听不到什么声音。”
意思是还不如不听。
她要歇下了,这家伙又搞什么鬼。
顾南烟站在皇帝身后,皇帝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瞪了摄政王一眼。
摄政王视若无睹:“皇后娘娘可以坐回位置上,臣不介意的。”
此话一出,皇帝眉头紧皱。
“你这是何意?”
太监们胆战心惊,完全不敢抬头看主子。
摄政王不是厌女吗......
为何对皇后娘娘就能容忍?
猜到更深层的意思,他们顿时站不住了,双腿发软。
这该不会是,摄政王当着皇上的面,表达对皇后娘娘的爱慕之情?
那些宫女站得太远没听清,要是听到了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顾南烟面不改色,坐回了原位。
一旁的皇帝将手放了上来,紧紧握住她白皙的纤手,眼神带着浓浓的警惕和占有欲。
他的女人,摄政王天大的胆子,竟敢有想法!
随后,摄政王轻轻一笑。
“没什么意思,臣只是觉得近日不再厌女了,那些宫女也可以走近些的。”
可皇帝还是持怀疑态度,紧紧握着顾南烟的手。
摄政王强忍住砍掉那只碍眼的手的冲动,低声说道:“前镇国将军全族的尸首葬在边境,太过潦草了,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往后清明节百姓们想祭拜都困难。
关于让前镇国将军回家的奏折,不知皇帝为何半月过去了,还未批准?”
皇帝的后背僵硬了几分,默默收回手,不敢去看顾南烟的表情。
“此事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庞大,更何况前镇国将军都入土为安了,贸然这样...不太好。”
本就想削弱前镇国将军的势力,且虎符还未到手。
要是把前镇国将军的骨灰接回京城,将掀起大浪,那些拥护前镇国将军的百姓和臣子又会拿他决策错误的事来指责他。
就算要接回,也要等他先拿到虎符再安排。
顾南烟不冷不热:“臣妾是前镇国将军唯一的遗孤,只要臣妾同意,就不贸然。”
前镇国将军一族都因皇帝的错误决策而死,就连骨灰都不得善终,葬在那偏远的边境,整日战火不断。
如若能带他们回家,再好不过。
难怪前段时间摄政王很忙,原来在默默做这件事。
有心了。
皇帝额角冒出几个铁疙瘩:“后宫妃子不得参政,你给朕住嘴!”
他恼羞成怒。
“你要是想插手这件事,那就把虎符交出来。”
只要虎符在手,就不怕拥护前镇国将军的平民和臣子闹事了。
摄政王眉心一凝,声音带着细微的清冷。
“皇上,皇后娘娘还怀有身孕,不可受气,要是出什么事......”
皇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差点忘了,顾南烟肚子里还有皇嗣。
皇帝连忙态度软了下来,用手去摸顾南烟的手,安慰道:“朕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脾气不太好,说话说重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动了胎气就不太好了。”
这个皇嗣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是他的第一个皇嗣,也是最重要的存在。
顾南烟绝美的脸上染上几抹怒色。
“臣妾的父亲,前镇国将军一族的骨灰要是一日不回家,臣妾每日心情都极差。
时常晚上梦见父亲来托梦说臣妾不孝,他说他在边境很难受,臣妾惊醒后,感觉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舒服,像要……”
皇帝连忙用手堵住她的嘴,担惊受怕。
“别别别,朕准了还不行吗,马上让你的父亲回京城,找个风水宝地葬下!”
涉及到皇嗣的安危,他惊慌失色。
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顾南烟诞下皇嗣,用皇嗣的抚养权威胁顾南烟,她自然会将虎符双手奉上。
皇帝连忙起身。
“朕这就去安排此事,皇后你好生休养便可,不要太担心。”
说罢,他就迅速离开这里,生怕晚了一步皇嗣就没了。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摄政王和顾南烟。
顾南烟勾了勾嘴角。
这皇帝还挺在意这个皇嗣。
只是要让他失望了,这不是他的孩子。
是摄政王的。
摄政王行了一礼:“臣先退下了!”
他紧随其后离开,不愿在这逗留一分一秒。
持怀疑态度的太监们松了口气。
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等摄政王走后,顾南烟挥了挥手,示意宫殿里的宫女太监都退下。
很快,宫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