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双眼紧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肚子太饿了,发现厨房还剩下还剩一碗面,显然是陆景凡给她留的早餐。
顾南烟到院子里摘些菜,先随便煮点填饱肚子。
就在这时,院子门被人敲响。
顾南烟嗦了两口面,不急不慢地打开门。
来人是个年轻人,看着跟她差不多大,容貌清俊,眉目温和看着很好相处的样。
他手上抱着几本书,肩膀至腰间还背着军绿色的斜挎背包。
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位学生。
顾南烟不冷不热地问道:“同志你是来找叔叔的吗?他不在家,得晚上才回来。”
“不,我是来找你的,请问您是叫顾南烟吗?
我是苏小明,是陆首长招来给你做家教的老师。”
见到顾南烟第一眼时,苏小明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想到陆首长还有一位这么可爱又好看的侄女。
感觉站在她面前,心跳都控制不住加快了。
苏小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顾南烟长得很好看,但这样一直看着人家不太礼貌。
他不舍地看向别处。
顾南烟露出茫然的表情,先给苏小明让位置,让他进来了。
还以为昨晚陆景凡是在开玩笑,就算不是开玩笑也不会这么快就给她安排家教。
结果这可恶的陆景凡,一天都等不下去。
她昨天刚来,今天就要跟着家教学知识。
“你先进来坐会。”
苏小明看见桌子上未吃完的菜和面,点了点头,拿起书籍就在一旁看了起来。
一看就忘记了时间。
顾南烟连喊了他好几声,他才从知识的海洋中游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抱歉,看太入迷了。”
顾南烟摇头表示不在意,看了眼他带来的书籍。
语文,地理,外语,历史,都是文科的书。
粗略地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发现这些知识她都学过,顿时松了口气。
那没事了,可能她在这方面比面前的家教老师还要懂呢。
只要不是那些繁琐的古文字就行,看着就头晕。
倏地,顾南烟瞥见苏小明手上还拿着一本数学书籍,疑惑问道:
“都是文科专业的书,怎么混进来一本数学?”
搞混了吧。
这个年代一般是学文就不学理了。
不过也有可能陆景凡怕她不识数,让她背背九九乘法表。
苏小明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也问过陆首长,他的意思好像是说,以后你一定会用到这个,叫我跟着一起教你了。”
他是无所谓的,只要有钱就行。
没钱的话,学费就交不起了。
以后能用到?
顾南烟在心里调侃,该不会是以后家里的钱交给她管吧。
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她才十八岁,陆景凡怎么可能放心把钱交给她。
且这种有压力的事情,她也不想去管,这些琐事已经嫌多了。
在学习的过程中,顾南烟十分认真专注,基本上苏小明讲的都能听懂,大部分题目一做就会。
顾南烟中途有些饿了,她突然起身。
“苏老师你先坐会,我去摘两个西红柿哈。”
苏小明僵硬着点头。
感觉面前的同志压根不需要家教老师教啊。
他具体解题思路还没开始教,她就会了,这么聪明完全可以自学考大学。
像顾南烟出身这么好的人都这么努力,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顾南烟回来时,发现苏小明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摸不清头脑。
“苏老师吃西红柿吗?”
苏小明特意站起身,将西红柿接了过来。
他柔声问道:“顾同学你很聪明,为什么突然想到要请家教老师呢?”
这个问题......
顾南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读过书,只会认识几个字,还是跟邻居妹妹学的。”
此话一出,苏小明坚定地摇头否决道:“不可能,顾同学是在开玩笑吧,明明你做题目速度很快,不像是不识字的人。”
最重要的是,身为陆首长的侄女可能没读过书吗?
不过倒真有可能。
陆首长出身不太好,坐上高位的只有他一个,可能顾同学的父母思想比较老套……
顾南烟漫不经心地咬了两口西红柿:“没开玩笑。”
随后她又拿起钢笔,开始奋笔勤书。
从始至终,她基本注意力都在题目上。
期间苏小明好像还问了几个问题,她依稀听到了,敷衍回答:
“啊...等我把这道题目做完再聊天可不可以?”
早点做完,早点休息。
她有点拖延症,但晚上要和陆景凡出去逛街,时间紧迫。
看见她专心投入的模样,以及身上老旧的衣服,苏小明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都对学术沉迷,且出身不太好。
他刚才问的是,寄人篱下会不会感到不适应。
虽然顾南烟没有回答,但他觉得应当是不适应的。
顾南烟那张幼态的脸,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是非常可爱软萌。
他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同志。
就这样看着,感觉也是一种享受。
顾南烟偶然抬起头,发现苏小明在看着她,疑惑问道:“苏老师,你看着我干嘛?”
难怪觉得有些不自在,原来是这家伙在盯着她看。
不过按理来说,她是陆景凡的媳妇,苏小明应该不敢这么直直地看她。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
如今时候不早了,陆景凡回来后还要一起去商场买衣服呢。
假如这些题目没有做完,堆积在一旁不做的话,这种感觉很难受。
顾南烟有一点点强迫症的。
所以要快些做完苏小明给她留的题目。
苏小明偷看被发现,脸迅速红了起来。
他支支吾吾:“对不起,你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顾南烟嘴角扯了扯。
“没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苏小明知道她在给他台阶下,默默低头不打扰她学习了。
一炷香功夫,外面又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是陆首长回来了吧。”
苏小明连忙起身,不敢怠慢片刻,走过去开门。
顾南烟眉头蹙了蹙,怎么感觉不像是陆景凡呢。
她记得他早上敲门的动静,轻到让人有种敲重一下门就会塌的错觉。
刚才的敲门声很大,频率又急促。
果不其然,门口站着一位妇女,面色不善,一双眉毛呈八字形,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双手叉腰,用手指着苏小明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陆首长的院子里?”
语气极差,仿若笃定苏小明是来偷窃的贼。
苏小明初次被人指着鼻子说话,看着还像在被骂,他手足无措。
“我是......”
顾南烟缓缓走了出来,替他回答:“他是陆首长给我请的家教老师。”
她丝毫不慌,一脸平静地望着妇女。
妇女上下打量了顾南烟一番,眼底泛起几分嫉妒与不甘。
这就是家里那死鬼男人昨晚夸了一晚上的女人?
切,看着也没多貌美啊,只不过是稍微有些姿色罢了。
她又看了苏小明一眼,神色意味深长。
“我听说首长夫人昨天才被接来这里,你们俩...搞不会是在外面厮混的情……”
照她看,这两人关系指定不简单。
这女人长着就一副狐媚子脸!
两个年纪差不多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陆首长是得有多大的心啊,竟然放心得下!
话音未落,顾南烟冷着脸,但由于是天然的单纯无辜幼态脸,即使脸色耷拉下来,这么一看也不苦,像是气鼓鼓的表情。
她厉声打断道:“我和苏老师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且是在我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家先生给我找的家教老师。
如果你再口无遮拦,我不介意将你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我先生。
今天过后假如你四处散播谣言,放心,我先生很宠我,不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至于你的碎嘴皮子,也会受到应有的代价。”
她的声线是软绵绵的,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十分有气势。
很难想象这女人顶着这张清纯的脸,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妇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她家男人吴卫东还在陆景凡手下办事呢。
要是真像顾南烟所说,陆景凡很宠她,那她可能就拖累吴卫东的事业了。
好不容易才住进军区大院,还得到了一个小院子。
因为一些口头上的话获得惩罚,这不值得。
妇女权衡利弊后,不甘心地抿紧唇,活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看着顾南烟那白嫩又年轻的脸,她恨到咬牙切齿。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
此时,吴卫东匆匆忙忙从隔壁院子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鸡。
看见顾南烟,他笑脸相迎:“嫂子您来这,我们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刚宰的公鸡,拿来给嫂子你补补身子。
对了,这公鸡营养太多,一次别吃多了,分几次吃就行,太补反而对身体......”
吴卫东不知道自家婆娘说了什么蠢话,一个劲地讲述吃公鸡的利弊,贴心至极。
妇女不悦地撇了撇嘴,但在男人面前,终究是不敢说些什么,在一旁默不作声。
顾南烟瞥了那光秃秃的公鸡一眼,鬼使神差地问道:“这该不会是早上打鸣的那只公鸡吧?”
吴卫东老实回答,还带着几分阿谀奉承。
“这附近养公鸡的就我们这一家,你说的应该是这只公鸡。
早上跟陆首长去单位时,陆首长不经意间说了句这公鸡有点烦,我就给记下了,这不,刚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扰民的公鸡宰了,给嫂子你送来当迎接礼!”
望着这只可怜的公鸡,顾南烟哭笑不得。
好像是她被烦到了,然后陆景凡记在心里,立刻给公鸡的主人吴卫国反馈?
不会吧。
陆景凡这么细的吗?
顾南烟礼貌性说了几句谢谢:“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我先生不在,这礼我也不敢轻易收,望谅解哈!”
她记得在这几年,上头在严厉打击贪污贿赂。
陆景凡是首长,要是随便收礼,以后被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吴卫东脸色为难,犹豫不决。
“没事,就一只公鸡而已,我送给陆首长,他也会收的。”
他睁眼说瞎话道。
这些年他没少给陆景凡送东西,陆景凡铁面无私,不管什么东西一概不收。
这次,他就是想在顾南烟这钻个空子罢了。
没想到顾南烟只是外貌单纯、不谙世事,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顾南烟态度很坚决,不收就是不收。
吴卫东没办法,只好说几句客套话,觉得丢了面子,悻悻而归。
丈夫受了委屈,妇女自然想帮出口气,她威胁道:
“警告你一下,你刚来这陌生的地方可能人生地不熟,但你千万不要打我家卫东的主意,最好离他远点,要是让我发现了什么,我不管你是谁的媳妇,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顾南烟:……
“阿姨,你是否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