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翎与刘小姐同时一愣。
关翎不知道自己何时与武子微关系那么亲近。
“怎么又是你？”
刘小姐气得声音发颤，转而问武仙长。
“仙长驱邪时在帐中见过我衣冠不整的模样，难道要始乱终弃？”
“怎么又是我？”
关翎也气得声音发抖。
“我今天跟你第一次见面，什么时候跟你有过婚约？”
“我刚刚衣冠不整的样子你也见到了，难道你要始乱终弃？”
武子微指着她走到她身边。
“你衣冠不整的样子，整个镇子的人全见到了。他们能始乱终弃，我干嘛不能始乱终弃？”
关翎气呼呼地叉腰问他。
“是你扒了我的衣服，当然你负责。”
“血口喷人！他这是故意报复我。”
关翎扭头向刘小姐告状。
武子微断定她是妖女，恨不能一剑刺死她，哪儿可能突然有意于她？
分明想挑起刘小姐的醋意，借刀杀人。
这小仙长外貌耿直，一肚子脏心烂肺。
刘小姐与几位夫人听他们争辩，听得如坠云雾。
伊萨用手挡开武子微。
“你跟刘小姐的私人恩怨日后再论，先说正经事。”
他扫了眼后院，院内站着刘小姐与三位夫人，不见四夫人。
刘老爷因五通神的留书惶惶不安，大早拉着苏公子与靳公子去巡查宅院以及重云镇内的店铺。
陈公子借口染了风寒，在屋内歇息，此刻不见踪影。
四夫人这会儿不在院内？
刚刚第二日，她已经按耐不住去藏宝的地方了？
“奇怪，四夫人去了哪里？”
关翎先问出了口。
“四妹妹担心明日的状况，跟老爷去巡查铺子了。”
那位身材圆润的中年女子回答。
“这位是家母。”
刘小姐想起她们并未见过面，向关翎介绍。
“这边两位是二姨娘与三姨娘。”
关翎依次向三位夫人行过了礼，做过自我介绍，接着问。
“我早上目送苏公子、靳公子与刘老爷一同出的门，并未见到四夫人同去啊？”
“四妹妹与我们在花厅待了一阵子，见老爷迟迟不回，心里不安，于是出门去找老爷了。”
三夫人替大夫人回答她。
“大姐劝她不住，吩咐刘旺送她去。算算时候，他们快回来了。”
大夫人衣着素净，大约因为母亲性子内敛，刘小姐衣饰华贵但不花哨。
二夫人手腕一串佛珠，似是礼佛之人，穿戴比大夫人更朴素。
独这位三夫人一袭夺目的粉衣，两弯细眉，一对鲜艳饱满的红唇，十指暗红的蔻丹，在人堆里出挑得很。
见了她的模样，关翎越发不信刘府后院能太平无事。
“她竟然带着那个傀……”
武子微刚要喊出“傀儡”两字，伊萨抢在前头捂住了他的嘴。
“凡事留半手好。”
他告诫武子微。
武仙长自是不懂他们的含意，不过一扭头看到了严小姐脖颈后的细汗，与略微发红的皮肤。
人皮面具不贴到后脖颈。
接缝的地方有脂粉挡着，平时看不出差别。
关翎因为身体不适，吹寒风后出了点虚汗，回屋后没来得及补上脂粉，后脖颈的位置花了一点妆，自己不知晓。
武子微看出她戴着面具了。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这回他学乖了，压低声音问伊萨。
“看戏的人。”
伊萨回答。
“四夫人只带了刘旺随行？”
关翎继续追问四夫人的行踪。
“姑娘可是怀疑刘旺？”
二夫人见她不安，微笑着劝她。
“刘旺在府上多年，为人可以信赖。再说一路往铺子的那几条街上人多，出不了事的。”
“二夫人说的是。刘旺打小跟着老爷，做事仔细。有他在，出府走几步，无碍的。”
大夫人也安慰她，说完她视线落到伊萨身上。
“今日托两位之福，找回了仙长。我一妇道人家，管不了府外的事。关系翠凤，不得不多打听几句。”
武子微听到她的话，肩膀一颤。
“我与小姐之间清清白白！”
“仙长与小女的姻缘，日后再谈吧。”
大夫人看出他无意于女儿，也不在乎刘府的家财，不想自取其辱，绕过了这话题。
“适才仙长说四夫人是妖异，敢问这话是何意？”
她说话时看向同样身着仙袍的伊萨。
“嗯……”
伊萨瞟了眼三夫人，用眼神向翎儿求助。
关翎知道他有些话不便出口。
“我这会儿才有幸见到几位夫人，之前不信四夫人是妖，如今也有几分怀疑了。”
她插进谈话。
“哦，姑娘这话怎么说？”
大夫人没像刘老爷一样嫌弃她。
“几位夫人雍容华贵，尤其三夫人娇艳美丽。为何五通神独独要四夫人？”
三夫人闻言眉毛一抖，面色有些尴尬。
关翎只当没看见她转瞬即逝的烦躁。
“听府上丫鬟说，四夫人入府一年，每逢十五要睡上一整日。事出反常，府里的人没怀疑过吗？”
“原来是这事儿。”
大夫人起初有些紧张，知晓她怀疑四夫人的理由，放松下来。
“当初老爷收留四妹，是恰好遇到她染了时疫晕倒街旁。后来病好了，不幸落下了病根。每月有一日起不了身。我们也请大夫看过，说是多调养几年能慢慢好转。”
这种病关翎没听说过。
她默默看向二夫人与三夫人。
“四妹说她小时候身子骨不太好。进府后随我一起吃斋，近来身子渐渐强健了。兴许这病是得还前世造下的业，故不似寻常的疾病。”
二夫人合掌轻叹。
一阵寒风吹来，三夫人打了个喷嚏。
“站在院子说了许久，我都冷了。不如一起进屋等老爷吧？”
她边说边招呼随侍的丫鬟。
“跟李妈说，送几碗热腾腾的圆子去偏厅。”
关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我今儿着实有些不适……”
她按了按小腹。
“探望下陈公子后想回屋歇息。武仙长既然找回来了，明日定能击退五通神。难得几位伯母盛情款待，容我日后再谢……”
看她站在寒风里发虚，又捂着肚子，三位夫人与刘小姐明白了她的意思。
“赶上这种日子，还劳烦姑娘，实在折煞我们了。快回屋歇着吧。”
大夫人叫回了打算去厨房的丫鬟。
“送碗姜茶给严姑娘。”
关翎正打算离开，武子微一把拉住了她。
“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