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白,百里瑶就已经来到了内庄中间的一座朴素宅院前。
她驻足门外,神色肃穆,凝神沉思片刻,然后才缓步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后,大门缓缓敞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一个孩童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他看到是百里瑶后,恭谨的行了一礼,轻声问道:“百里长老,天色尚早,坛主尚未出门,若非急事,还请稍后再来!”
“实有急事,还请辛劳通报!”百里瑶客气回礼后,说明来意。
“即使如此,还请门内稍等!”童子稍微推了推门,把百里瑶让了进去。合上门后,就快去前去通报了!
百里瑶利用这段空档,又仔细揣摩了一下预想的说辞,以免中间出了差错!
没等多久,童子回转,如实告诉她,坛主已在前厅等候,请她前去议事。百里瑶不敢怠慢,当即轻步跟上引路的童子,一起走进了前厅。
前厅的布局,古朴典雅,简洁明了,无一丝一毫多余之处。虽物件不多,但却并不显得空荡荡的,可见摆设很是考究。
前厅的主座上,端坐着一个手持拂尘,道装打扮的老道。他花白头发,长须贴胸,慈眉善目,像极了一位不染尘世的道人。
百里瑶进来后,他微闭的双眸稍微抬了抬。
等童子复命,百里瑶见礼后,他才出声让百里瑶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
童子离开前厅后,老道人方悠悠的问了句:“如此急于相见,是否有了准确消息?”
百里瑶躬了躬身后,应声道:“是的!”
“哦?那就......详细说说吧!”老道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确切消息。
“回禀坛主,属下按照坛主的要求,不遗余力的前去探查,先是设法混入了一些暗桩,但由于对方的防备比较充分,收获寥寥。昨日,属下无意中得知,庄内有一闲居妖类,和那边有所联系,意有不轨之心,而下属的堂内,竟有叛徒和他同谋。属下恼其三心二意,但是为了大局,就强忍怒火,并自作主张的想要借力打力,设法让他引诱出那边的人员,趁机探知那边的实情。未曾想,那个可恶的妖类,甚是精明,事先败露了属下的布局,使得下属当场备擒。下属堂中的门人子弟,察觉属下久未回归,似有变数,便按教中惯例,倾力救助,未曾想他们遭遇伏击,以至于全部陨落......”
“什么?你的堂下百余众,实力不凡,怎么会一夕之间全部陨落?”老道人的脸色大变,晶亮的双眸不住的在百里瑶的身上打着转。
“坛主息怒!因为那群妖类的背后靠山,是秋波亭啊!属下以身犯险,前去刺探情况时,秋波亭的那位尊驾,就在当场。属下就是被她亲手所擒啊!”百里瑶惶恐至极,急忙伏地解释。
“秋波亭?此话当真?”老道人稍微控制下怒气后,慎重的询问道。
“属下绝不隐瞒分毫,如有任何差池,属下愿受坛主任何处罚!”百里瑶哭诉道。
“怎么会......红二娘不是尚在闭关的吗?怎么突然就入世了......”老道人未在理会趴伏在地上的百里瑶,自语中径直起身,朝着侧厅走去。
行至中途,忽的森然的问了一句:“既是,秋波亭的尊主亲自动手擒你,为何你能安然回归?”
“回禀坛主!那位尊驾,亲口告诉属下,说属下是上古大妖‘犼’的后裔,她和先祖有些情面,她看在先祖的情面上,才绕过了下属!”百里瑶未敢起身,缓缓应道。
“哦?竟有这事!”他心怀狐疑,但没在多问。直接进入了侧厅。
百里瑶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表面上恭敬至极,心里却早就骂上了。若不是对方的能为比她高,地位也比她高,实在违背不得,她早就发作了!
百里瑶并没有等待多久,老道人就脸色铁青的回到了前厅。
他重新坐到主座的蒲团上后,沉吟片刻,才对百里瑶道:“百里长老,从总坛返回的消息老看,秋波亭的尊主,前不久的确已经入世了,至于是不是真和那些妖类存有直接关系,尚待证实。不过,从目前得到的诸多消息来看,你所探查的这个消息,很可能是真的!而这个消息,对我方,至关重要!由于暂时还不是和秋波亭正面冲突的时机,如若不能及早发现,及早应对,最终势必会对我方越发的不利。”犹豫再三,他还是给这件事定了一个基调。
“属下不敢居功!且因属下之失,造成堂口覆灭,属下罪责难逃!属下,自愿受罚!”百里瑶泣不成声,连连叩首。但是她的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心下打定。如此,表演的也就更加从容不怕和卖力了!
“百里长老,切莫如此!你下属的堂口虽然损失惨重,但却探查到了极为有用的消息。而且,对手又是秋波亭的那位,你能侥幸逃过一劫,带回这个消息,就能尽数弥补这些微不足道的过失了!更何况,事情的主因还是门内一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故意为之呢!百里长老啊,本坛主知道你心里有气,想要千刀万剐的除掉那个叛徒,但是还要以大局为重啊!既然那个叛徒受到了秋波亭的庇护,那就暂且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等我方准备充分后,必不会轻饶任何一位叛徒!”百里瑶说的含糊,老道人并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咖啡厅老板早就已经死了,故而还特意好严安慰了几句。
“孰轻孰重,属下分得清!既然坛主有令,属下自愿相从,就让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多活一段时间。待到时机成熟时,属下一定会亲手刮了他,以解心头之恨!”百里瑶当即摆足了姿态!
“难为你了!”老道人感慨的叹息一句后,又道:“你的堂口蒙受重大损失,但也冒险立下大功。这样吧,你先自主招募一些,补充重要缺额,如实在难以补足,本坛主再拨调一些门众,加入你的堂口!”
“多谢坛主大恩!瑶儿,万死难报大恩!此后,愿为坛主马首是瞻,为您,为本教建立新的功绩!”非但没有受罚,还有了功劳,喜出望外的百里瑶,急忙表达自己的忠心。
其实,老道人早就被气的的吐血了,但是又不能不好好安抚百里瑶。
因为,他刚才联系了教主,禀报明情况,并询问以后计策时,他不但被臭骂了一通,而且还被勒令不惜代价的尽快修复和秋波亭的关系,以免影响了教中正在开展的大计。
他带着愤懑返回后,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毕竟他和秋波亭可没有半点关系,即便直接上门道歉,人家也未必理会他啊!他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百里瑶,记起她和红二娘还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后,就打算让她担任说客,以缓解双方的紧张关系。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才有意淡化百里瑶的过失,大谈她的功绩。
这样一来,非但能更好的安抚百里瑶,而且他脸上也有了一些光彩......至于损失的那些门人,他虽然很肉疼,但既成了定局,也只能如此了!
老道人觉得安抚的差不多后,就清了清嗓子,奔入正题,商量道:“百里长老!此时的情况有些特殊,暂时不宜和秋波亭大起干戈,需要尽快恢复和他们的关系。本坛主思前想后,唯有你最合适担任此事啊!”
“坛主的命令,不敢不从!但是,他们杀害属下门众的事,属下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心,恨不得立即打杀了他们,为下属们报仇雪恨......”百里瑶的眼泪,无声滑落,表露的那股恨意,让人动容。
老道人见此,只好赶紧苦口婆心劝道:“权宜之计!一时的权宜之计啊!百里长老,切不可意气用事,以大局为重啊!”
百里瑶仍旧愤愤难平,但最红却强忍恨意:“坛主如此信任!属下自该誓死以报!属下就暂且把仇恨记在心里,尽力完成坛主的命令!”
“如此甚好!”老道人赞许的点了点头后,随手取出一瓶丹药,递到百里瑶的面前:“百里长老,你有功本教,自该受赏。这瓶‘金露丸’,就赠送给你了!你回去后,认真谋划,尽快修复和秋波亭的关系,待事成之后,本坛主亲自为你请功,到时必有重赏!”
“必竭尽所能,为坛主,为本教,完成此事!”百里瑶接过丹药瓶后,郑重的领下了命令。
重要事情谈完后,老道人就让百里瑶回去准备了。
在百里瑶离开后,老道人立即就让座下童子,前去请来另外一位和百里瑶关系不和的长老,让他暗中调查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百里瑶离开坛主的居所后,兜了一圈后,又绕了回来,藏身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等到她留意到她的老对手进了坛主的住所后,立即就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用意......
不过她已经不是很在乎了,因为真正知情的就她一个了,就连那个张玉来也已经无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