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医生?要不要给她全身检查一下?”救护车上的护士小声问道。
“先送医院,等她醒了再说。”医生也拿不定注意,毕竟涉及病人隐私,而且病人晕倒跟她身上的伤痕并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缺氧的缘故。
医生沉着脸给顾嫣然上了氧气罩。
救护车一路呼啸来到医院。
顾嫣然刚到急救室就醒了,不过还很虚弱,她只是哭,也不说话,不许人碰她。
医生护士见她情绪不稳,身上还有伤痕,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先住院观察。
顾嫣然给自己的管家詹姆斯太太打了电话,她立刻就带了必要的东西过来照顾顾嫣然。
给她换了特等单人病房,找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看护。
医生见她情绪稳定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小姐,你身上有些伤痕,我们担心会跟你突然晕厥有关,要不要检查一下?”
顾嫣然慌乱地摇头:“不用!不用检查!我没事,只要在这里住几天就好了……”
“……呃,好吧,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医生话没说完,就发现顾嫣然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有顾嫣然的管家詹姆斯太太在这里守着,她可以帮顾嫣然做主,就签了同意书,让医生帮顾嫣然检查身体。
检查的结果让医生和护士非常愤怒。
“顾小姐被人虐待,詹姆斯太太,请问您知不知道是谁做的?!”医生义愤填膺地问道,“谁这么丧心病狂!”
詹姆斯太太一下子就想到经常跟顾嫣然过夜的夜玄,但她也知道夜玄跟顾嫣然关系不一般,如今虽然因为顾嫣然跟别的男人上床的事两人好像闹翻了,但是谁知道年轻情侣怎么想的,万一只是耍花枪呢?
她谨慎地说:“这是主人的私事,我需要问过主人才能答复您。”
她说的是英国英语,矜持中带着傲慢,但在礼仪上无懈可击。
医生也是懂英语的,闻言没有再说了,不过从顾嫣然的单人病房出来之后,他按照规矩报了警。
根据华夏帝国的法规,当发现枪伤、刀伤,还有妇女儿童被伤害的情况的时候,医院的医生有义务报警。
下午的时候,警察局派了两个女警来到医院,调查顾嫣然的伤势。
顾嫣然听说有警察来了,立刻十分警醒。
她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坐在病床上,一口否定自己被虐待或者家暴,只是说:“没有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身体的皮肤太嫩,稍微碰一下就有淤血,没有任何人伤害我。请你们不要打搅我。我在养病。”
两个女警脾气也很好,她们见多了这种男女两性关系中的受害者。
这些女人一般都很胆小,就算被男人长期家暴虐待也不敢说一句话,更不敢报警保护自己的权益。
因此她们非常耐心的在医院陪顾嫣然说话,照顾她,企图打消她的心结,配合她们调查。
但是顾嫣然咬紧牙关,就是不肯说到底是谁做,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
到了晚上,两个女警走了之后,詹姆斯太太担心地问顾嫣然:“顾小姐,您为什么要为他隐瞒?”
“他?你说谁?”顾嫣然皱了皱眉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好像有人站在病房前。
“当然是夜玄啊。他是不是还在为您跟……别人的事吵架?其实要我说,男未婚,女未嫁,都可以自由选择,他凭什么要让您对他忠诚?他也配?”詹姆斯太太说到夜玄的时候态度十分轻慢。
对,她看不起夜玄,觉得这人跟牛郎一样,只是顾嫣然的男宠。
顾嫣然却摇了摇头,怅然地说:“你别这么说,他……是我不该……不该想跟他分手……”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一晚,顾嫣然又将自己全身掐了一遍,特别是在那些旧伤痕上,又增添了新的伤痕。
第二天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发现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脸色都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嫣然好脾气地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我说了啊,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有别人,我谁都不怪……”
医生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很是为她不值:“顾小姐,那个贱人就这么值得你维护?”
甚至不惜自残来掩盖旧伤痕?!
顾嫣然没有再说话了,咬唇扭头,反手抹了一把泪。
两个女警来的时候,从医生那里得知了顾嫣然的做法,十分惋惜,说:“这真是太糟糕了。她这样做,等法医验伤的时候,旧的伤痕根本无法做指痕检验,而新的伤痕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痕,这样很难对那个真正弄伤她的人进行指控。”
验伤是法医的工作,需要专业器材和专业手法,一般的医生只能看伤害的程度,并不能做伤痕检测。
所以当顾嫣然知道法医无法检测旧有的伤痕之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对两个女警说:“谢谢两位警官帮我,你们的好心我谨记在心。”
两个女警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明明被虐待家暴,却一心维护那个男人。
可这男人明显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顾嫣然住了几天医院,他一天都没有来看过她!
看来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的人,只要懦弱。都会被人欺凌。
就是这种懦弱的女子,才让那些贱男人越来越有恃无恐。
既然已经查不出证据,顾嫣然又不肯指控,警察也没办法,写了报告让她签字走人。
顾嫣然很快也出院,回自己的香山别墅休养去了。
她不肯再回帝都三环的公寓,并且命人把这房子放到房产市场上挂牌出售。
……
夜玄自从知道顾祥文的家庭律师原来在美国犹他州的小石城,就一直心神不宁,想亲自去见一见他。
他不确定这个律师到底是真的顾祥文的律师,还是顾嫣然故意骗他的。
因为那天顾嫣然扔在他这里的那份顾家财产清单,夜玄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他所知的顾家财产的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二,到哪里去了?
夜玄越想越觉得不对。
但是他现在公司的事情也很忙,不能说走就走。
所以他拖了两三天,把公司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临上飞机之前才给顾念之打了一个电话,说:“顾念之,我要去美国见一个人,你等我的消息。”
如果这律师真的是顾祥文的家庭律师,那他肯定有顾祥文立的遗嘱。
只要有了遗嘱,顾念之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顾嫣然想狡辩都没有办法。
顾念之接到夜玄电话的时候,正在图书馆里写论文。
她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接的电话,关切地问:“你要去美国见谁?”
“……暂时还不能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夜玄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说太多话,引起顾念之对顾嫣然更大的反感。
这俩人毕竟是姐妹,虽然不是亲姐妹,但也是姐妹。
顾念之对夜玄的吞吞吐吐十分不喜,她的声音也淡了下来:“好吧,那注意安全。——我挂了。”
她关了电话,继续去写自己的论文。
夜玄也收了电话,四处看了看,发现前几天还跟着他的几个人好像不见了。
他哼了一声,走VIP特殊通道上了飞机,一路无话,一个人来到了美国犹他州的小石城。
……
帝都的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白悦然来到霍绍恒的办公室,把几份市民投诉放到霍绍恒面前,说:“霍少,叫我们的人收敛点。这是在国内,不是在国外,他们不能把对付外国人的手段用在自己国民身上。”
跟踪、监控、偷录,这些手段为了国家利益用在国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在国内……如果被市民发现,那可是大麻烦。
而且根据立法,特别行动司的行动范围也应该是在国外,国内不应该是他们活动的地方。
但霍绍恒借前一次他去纽约遇险和抓内奸的机会,软硬兼施,迫使议会通过新的立法,允许特别行动司在得到军部最高委员会和议会上院特别小组的许可之后,可以在国内便宜行事。
不过这个“便宜”,是需要重重授权,这样一来,能保密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
因此霍绍恒一般不在国内行动,原因无他,太容易泄密了。
这一次,他为了顾念之顾嫣然的争产案顺利进行,破例以顾祥文的资产涉及重大国家利益为由,向议会上院和军部最高委员会申请了特别行动许可,对顾嫣然进行监控。
可顾嫣然这一次好像又厉害起来了,她先跟夜玄闹翻,把他支走,同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发现了有人跟踪她,还专门向议会投诉特别行动司,还暗示霍绍恒“以权谋私”,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帮顾念之争产。
白悦然手里拿的这份投诉材料,就是顾嫣然递交的。
她反正是跟顾念之撕破脸,不怕得罪她,也不怕得罪霍绍恒了。
因此就算知道顾念之跟霍绍恒分手了,她也根据那人的建议,照样投诉一把,这样可以让霍绍恒有所顾忌,免得他余情未了,暗地里出手帮顾念之。
霍绍恒翻开看了看面前这份投诉材料,眼神轻闪,说:“实名投诉?可顾嫣然并不是华夏公民。就算我们监控她,也没违反法律吧?”
白悦然笑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跟特勤部的那些人说的,但他们还是坚持这是在国内,就地域而言,我们不能越俎代庖。就算要监控顾嫣然,也要由他们出面。”
霍绍恒:“……”
“我从议会上院已经得到行动许可。他们要不满,找龙议长。”霍绍恒说完就将那几份投诉材料推回给白悦然,“其余的事,就劳烦白处长了。”
“好吧,我算是知道咱们的人怎么都那么霸气了,原来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白悦然笑着收回材料,“既然霍少这么霸气,我也不会塌霍少的台。等我去霸气回应他们的质询!”
“不过呢。”白悦然话锋一转,“霍少,你最好把监控顾嫣然的人撤回来。”
“为什么?”霍绍恒头也不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是作为律师的身份跟你谈这个话题。”白悦然的脸色严肃起来,“你的监控如果没有被顾嫣然发现也就罢了,但现在你的监控已经被顾嫣然发现了,到时候在法庭上,顾嫣然恐怕会借此做文章,将很多证据当做是非法获得,不许法庭使用,给顾念之的争产案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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