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拉斐尔以决死的心态带着两百骑兵冲向阿齐兹的大营时,外围的骑兵大战也开始了。
见到冲过来的车臣骑兵后,虽然人数不占优,但有着悠久切尔克斯传统的俄.国骑兵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双方激战在一起,杀了个天昏地暗。
单论个人武勇,俄.国骑兵是比不上车臣骑兵的,不过眼下已经是十八世纪,欧洲各国的骑兵也正式迈入到近现代的训练中来。
与欧洲其他国家的骑兵一样,俄.国骑兵都装备了轮簧短枪,平常也有挥刀多少下以及相应的臂力训练,故此,虽然车臣骑兵来势汹汹,但一开始他们还是凭借着装备和战术挡住了他们的进攻。
但对于骑兵来说,战术虽然有,但显然不如步军那样丰富,无非是配合作战罢了。
于是,战斗到最后,还是人数占优的车臣人占了上风。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了,距离黑夜统治大地也就不到半个小时了。
俄.国人不是傻子,既然打不过就跑......
就在此时,实施迂回作战的哥萨克骑兵赶到了!
来自顿河的哥萨克骑兵人数竟有两千之多,原本他们是想趁着车臣人后方防守空虚一举拿下格罗兹尼的,但格罗兹尼防卫森严,让他们只能在像车臣人在阿兰城附近那样在乡下劫掠。
不过,他们也是幸运的,车臣人虽然是半牧半农,但能够汇聚起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也到了他们的极限,故此,虽然哥萨克违背了鲁缅采夫的军令,大肆在格罗兹尼乡下劫掠,但依旧没有暴露他们的行踪。
哥萨克在格罗兹尼附近收获甚微,他们是负担着迂回作战的军令的,不可能将大量的人口、牲畜、粮草带走,赶到阿兰城时正是他们一腔怒火憋到最大的时候。
带着这腔怒火,两千既有娴熟的格斗技艺,又有着一定战术的哥萨克瞬间就击垮了车臣骑兵!
还带着愤怒,一路追击车臣骑兵到他们的营地。
最后阿卜杜拉赫只带着不到三百骑逃回了营地!
但此时俄.国骑兵也只剩下了三百骑左右,反而是哥萨克骑兵还有接近一千五百骑!
暮色中,远方的天边又出现了一支骑兵。
按照乞塔德的吩咐,楚琥尔带着剩余的一千骑赶到了。
不过,楚琥尔不是乞塔德,并不知晓乞塔德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乞塔德到底要对付哪一方势力,虽然他能从交战双方的帽子上清晰地分辨出都是来自何方势力。
于是,他们就在远处静静地观望。
同样按照乞塔德的吩咐,为了彰显他们“特鲁琴军团”的身份,他们都带上了用牛皮制作的画着鬼怪图案的面具,一时让交战的双方都不明所以。
等到哥萨克大败车臣骑兵后,楚琥尔才收到了乞塔德的消息。
“攻击哥萨克”
此时的乞塔德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按照眼前的局势,让俄.国人与奥斯曼人两败俱伤,最后再给俄.国人致命一击是他最初的设想。
一旦奥斯曼人重新占据库班地区,势必会与俄.国人在那里进行旷日持久的战争,于是,他就极有可能继续浑水摸鱼。
不过,如果事情有了变化,他就会本着“谁占优势就帮助弱势一方”的心思采取行动。
在骑兵大战的同时,拉斐尔的行动失败了。
在火炮、密集火枪的打击下,一开始就有大量的战马死伤,于是就在阿齐兹阵地面前布满了战马的尸体,此时,再想后续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冲上阵地就不可能了。
由于战马的阻碍,后续马匹的速度不可能能达到最高,反而会因为死去马匹的存在让其或是速度受阻,或是被绊倒成为障碍物的一部分。
作为阿兰城亚美尼亚人的精神领袖,拉斐尔自然不会冲在最前面,否则一旦他首先身亡,后面骑兵的战斗意识就定会大幅削减。
于是他处在两百骑的最后面,身后有这位精神领袖押着,前面的人才会义无反顾地不顾生死往前冲。
不过,拉斐尔显然也不是孬种,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可惜的是,由于战马速度的放缓,一匹匹马匹就成了活靶子,在火炮、火枪的打击下,拉斐尔的战马也受伤倒下了,将身上的拉斐尔也抛了下来!
等他缓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处于四面皆是战马尸体的凄惨战场上。
两百骑大部分阵亡,少部分人像他这样被抛落马下,其中的一部分被火枪当场射杀,一部分继续藏在马尸当中等待天黑。
天黑了,但战前信誓旦旦要跟随在战马后面攻入阿齐兹阵地的俄.国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眼见利用骑兵无法突破阿齐兹的阵地时,俄.国人全部撤了回去。
俄.国人撤回去时,还命令剩下的五百多拉斐尔骑兵加入到外围的骑兵战场,最后几乎全军覆没!
亚美尼亚骑兵,既没有车臣骑兵的武勇和悍不畏死,又没有俄.国骑兵的正规训练,更比不上两者兼而有之的哥萨克骑兵,为了讨好俄.国人,一腔的勇气倒是并不缺少,全军覆没也是必然的结果。
天色已黑,此时的拉菲尔等人想要趁着夜色回到阿兰城已经不可能了,那里周围都是车臣人,而且,他们并不知晓战场上还有特鲁琴的存在。
于是,他们剩下的几十人就趁着夜色往小山上爬。
此时,他们并无战马,全部靠步行,自然成了乞塔德的俘虏。
见到拉斐尔后,乞塔德的心思又有了变化。
“蒙古人!”
见到乞塔德等人后,拉斐尔反倒是饱含了希望。
他是知道的,虽然阿兰地区并没有向土尔扈特人臣服,但双方也并不是敌对关系,何况,与俄.国人、车臣人对宗教的偏执不同,在土尔扈特人的辖区,各种宗教信仰的人都存在,土尔扈特人并没有强迫他们加入喇嘛教!
不过,既然蒙古人堂而皇之出现在战场上,就显然不会是刚刚抵达这里的俄.国人的帮手,这就奇怪了。
“我们是特鲁琴人”
“特鲁琴”一词一出,拉斐尔顿时明白了。
“该死的,这帮异教徒肯定是受了奥斯曼人的撺掇,准备前来分一杯羹的,特鲁琴人吸纳了大量的小部落,肯定是对人丁大有需求的,没想到我刚入狼窝又入虎口!”
支撑拉斐尔一直到现在的信仰和勇气彻底消散了,他瘫倒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命运的宣判。
乞塔德走到他的跟前,用手托起了他的下巴。
拉斐尔.马米科尼扬自称是来自遥远中国的后裔,但面貌显然已经与此时的高加索人毫无二致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高加索人大多都是黑色的卷发,而拉斐尔却是一头直发!
对于马米科尼扬家族的传闻,乞塔德也略有所知,见此不禁心里一动。
见到拉斐尔的神情,乞塔德也大致了解到他的所思所想。
他托着拉斐尔的下巴端详了许久,这才说道:“都说你们坚持着最原始的基督教,信仰都极为坚定,为何现在却是面如死灰?”
拉斐尔没好气地说道:“若是碰上俄.国人、车臣人还有说话的余地,碰到你们这些毫无信仰,单以杀戮为乐的人,我除了感到上帝不公外,实在没有再多的想法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吧”
乞塔德淡淡地说道:“拉斐尔,你今年才二十五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你还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膝下还有两个同样活泼可爱的儿女,难道就没有一丝眷恋之情?”
乞塔德这么一说,拉斐尔顿时从至暗时刻稍稍挣脱出来了。
但他的口气还是强硬的,“这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想追随可恶的奥斯曼人、车臣人攻打阿兰城,然后分得一部分奴隶,别假惺惺了!”
乞塔德放开了他,背着手说道:“若是我可以击退奥斯曼人、车臣人,解救阿兰城呢?”
“然后将我们基督徒中的一部分掳往特鲁琴当奴隶?那样的话与车臣人的行径又有什么分别?”
“唉”,乞塔德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误会了,来到特鲁琴的各部落或种地,或放牧,或做工,还是充分拥有以前的信仰,我们丝毫没有干涉,无非是宣誓向我效忠,每年上缴两成赋税罢了”
“那近年来的传说?”
“无非是阻止不怀好意者随意进入那里罢了”
拉斐尔心里一动,不过又黯淡下来,“车臣人、奥斯曼人人数众多,就算特鲁琴有些许军力,应该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吧”
乞塔德未置可否,继续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北高加索的车臣人人口最多,几有三十万之众,若是我击退了奥斯曼人和车臣人,你们这些来自南高加索的基督徒也不能在阿兰地区待了,不如全部迁到特鲁琴如何?”
“放心,在特鲁琴,没有人敢侵扰你们,我说到做到”
“你想啊,奥斯曼人来的也就是其西格鲁吉亚帕夏的军队,依着我的估计,阿齐兹带来的人马至少占据了西格鲁吉亚的一半,而车臣人更是倾巢出动”
“若是击败甚至歼灭这两部,至少在五年之内他们是没有能力找你们的麻烦的,你等着,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临近子夜时分时,楚琥尔赶到了。
不过这一次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浑......咳咳,乞塔德,我部趁着哥萨克刚刚战胜车臣人不久就投入战斗,以逸待劳,又有燧发短枪的加持,大败之,不过依旧有约莫七八百骑朝着库班方向跑了......”
“等等,当时你们是什么装束?”
“自然是戴着面具,放心吧,哥萨克根本分辨不出我们是什么军队”
“你们的伤亡呢?”
“出现了近一百死伤”
乞塔德心里一凛。
“哥萨克骑兵还真是厉害啊,楚琥尔他们以逸待劳,还是出现了这些伤亡!”
不过,令他更加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乞塔德,东乌克兰军团撤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