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继续向西行驶,按照平均速度,它们一天可以航行四百里,若是昼夜不停歇地航行,则超过一千里,抵达下一个目的地葡萄牙的里斯本只要四日就够了。
萨诺斯为乞塔德演说地中海的形势时,同时为他献上了一份共济会掌握的航海图,这份航海图汇聚了时下欧洲先进国家英国、法国、荷兰航海图的精华,加上乞塔德根据脑海里的记忆修订后更是如虎添翼。
另外,特鲁琴时下拥有六分仪、航海钟、罗盘、指南针,中外先进科技两相对照之下可比时下的欧洲船队更有把握。
但他们依旧是第一次在地中海里航行,只能按部就班慢慢航行,沿途不停地对岛屿、水文、风向进行标识,并修订地图,这时间显然快不起来。
整整十日,他们才抵达里斯本。
之前,乞塔德已经迎娶了葡萄牙国王的次女安娜,并将其安置在卡法城,不过作为其四女贝内蒂塔夫婿的帖木儿还没有正式迎娶她。
这次来,既是来与葡萄牙王国签订正式的协议,也是前来迎娶贝内蒂塔的。
船队的抵达立即轰动了里斯本。
何况帖木儿这次来还带来了酬谢国王若泽一世的五十万杜卡特金币,自然让全城轰动,倾巢出动。
葡萄牙,一个奇怪的国度,为了不让大权旁落,后来成为女王的长女玛利亚竟然嫁给了他的亲叔叔,更为奇葩的是,为了亲上加亲,眼下准备嫁给帖木儿的四女贝内蒂塔竟然嫁给了她的亲外甥,也就是她姐姐玛利亚的亲儿子!
有些像极为讲究血统的祆教,像拉西姆就娶了自己的亲妹妹,而副教主阿尔斯兰也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唯一的结果就是造成他们无法生下正常的后代。
估计这才是祆教逐渐式微的原因。
幸亏若泽一世与王后维多利亚并无太近的血缘关系,否则乞塔德也不敢让自己和帖木儿迎娶他的两个女儿。
实际上,论起野蛮和强悍以及对天主教的极端信仰,葡萄牙人远在欧洲诸国之上,也就是国小力弱,否则十八世纪的殖民形势究竟如何还不一定呢。
该国,在血液中浸染了太多的异族因子,最主要的就是阿兰人和摩尔人,这造成了他们在欧洲地区极为独特的存在,有些像蒙古人对俄罗斯人的影响。
这样的国度,既崇信血统,显然又崇信强权。
眼下这支黑甲舰队显然就是赤.裸裸的强权象征,得知特鲁琴人轻而易举就夺回了戈佐岛后,若泽一世更是刮目相看。
加上五十万杜卡特,大大缓解了若泽一世因为重建里斯本城而濒临破产的财政窘境,所有的葡萄牙人不轰动才怪。
帖木儿(尼古拉)与贝内蒂塔的大婚整整进行了三日,按照若泽一世与乞塔德之前商议的,帖木儿与贝内蒂塔成婚后马上迁往新成立的东印度居住。
而他的女儿贝内蒂塔则与她的姐姐玛利亚成为巴西女亲王一样,将成为涵盖印度、澳门、东帝汶的东印度女亲王,而帖木儿则是东印度大公。
当然了,作为乞塔德在意的澳门,则作为双方共同占有的地方。
为了宣示新上任女亲王和大公的威望,若泽一世还将自己的国务秘书、葡萄牙历史上有名的亨利亲王后裔亨利.阿方索伯爵安排在船队里以便联络各个殖民地。
第四日,船队再次出发了。
一日后,船队抵达了摩洛哥王国四大皇城之一、濒临大西洋的拉巴特。
如何拿下拉巴特北面盛产无烟煤、塞布河出海口的盖尼特拉,显然乞塔德早有谋划。
之前,巴雅尔已经乘坐快船提前来到这里,并拜访了拉巴特城城主,当今的摩洛哥苏丹伊本.阿卜杜拉的妹夫哈桑。
哈桑也是当下统治摩洛哥的谢里夫王朝的创立者拉希德的后裔,可想而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特鲁琴,几乎所有的人对于近亲结婚并不在乎。
对于一支如今像彗星般崛起于东部欧洲,并已经将手脚伸进地中海,不久前还大败奥斯曼帝国的强大势力,摩洛哥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的拜访。
不过,摩洛哥人虽然失去了北面的丹吉尔、休达两地,但在强敌环伺的情形下大致维持了国家的疆域,显然也是有两下子。
他们这里才是摩尔骑兵、柏柏尔骑兵、黑奴步军在非洲的集大成者,并不容易战胜,何况他们还修建了四座高大坚固的王城,不是简单的“狡兔三窟”,而是“狡兔四窟”了。
这些城堡都建立在后世毛尼塔尼亚、西撒哈拉、阿尔及利亚几十万黑奴的累累白骨之上,当然了,在欧洲人崛起之前,摩尔人也是有名的海盗,自然少不了白人奴隶的尸骨。
对于这样独立于奥斯曼帝国之外的势力,在近在咫尺的西班牙、葡萄牙、英国、荷兰的轮番打击下依旧屹立不倒,肯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荷兰人对此地觊觎已久,但多次铩羽而归就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作为强者,他们唯一敬仰的还是强者。
对于这样的势力,如果硬桥硬马前来攻打,就算特鲁琴实力出众,估计也要十年功夫才能彻底平定,这在乞塔德看来实在不合算,何况摩洛哥人的人口也不少,想要征服这样一个地方谈何容易。
如果他早一百年过来,该地因为前后两个王朝的内斗他或许还有机会,但眼下显然不行。
于是,联姻就是一个极为高效便捷的法宝。
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是坚定的基督徒,显然是不会与伊教徒联姻的,不但不与伊教徒联姻,联姻的范围也是在一个极为狭小的范围,比如葡萄牙、法国、西班牙的联姻,英国、俄国、普鲁士的联姻。
但这对于崇尚宗教自由,内心深处实际上是无神论者的乞塔德来说就不是问题了。
巴雅尔下船了。
他带着一个少年。
长相与扎哈台有些相似,不过他是图兰朵的儿子,乞塔德的次子,今年十六岁的翁克泰(窝阔台,汉名邓耀坤)下船了。
拉巴特是一座宏伟的巨大城堡,在其前面还有临海的军堡,此堡曾被荷兰人毁坏过,不过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想要攻破拉巴特城没有个几年功夫完全不可能。
在临海军堡里,巴雅尔见到了拉巴特城城主哈桑,由哈桑引着走向拉巴特城时,他们由一大群穿着盛装的摩尔骑兵护卫着。
而与乞塔德同岁的摩洛哥苏丹竟然也在这座城里——他平时最喜欢住在深处内陆的马拉喀什城。
原本是白色的石头城由于岁月的侵蚀,已经变成了灰黄色,在那座巨大的城门下站着两个人。
伊本.阿卜杜拉牵着一个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的少女站在那里。
这太罕见了。
伊本身材肥硕,后宫群也异常庞大,就像他的祖先伊斯玛仪一样,平时懒得动,住在气候凉爽的马拉喀什显然比临海的拉巴特强。
但他还是亲自赶到了拉巴特。
“这是我最钟爱的女儿,法图麦”
与其兄长扎哈台相比,翁克泰倒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少年。
他向伊本行了一礼,然后用突厥语说道:“尊敬的苏丹陛下,我是翁克泰,伟大的特鲁琴王国国王乞塔德的次子”
翁克泰继承了其父母的容貌,虽然还是东方面孔,但身材修长,面容白皙,举止也颇为大方,加上一身优雅的燕尾服,让有几十个女儿的伊本很是满意。
当然了,这位法图麦确实是他的正妃所生,至于平时钟不钟爱那就天晓得了。
伊本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已经见过了巴雅尔,便也点头致意。
见到这一幕,巴雅尔自然也很满意,不过他可是知道的,眼前这位摩洛哥苏丹之所以答应与特鲁琴联姻也是有条件的。
在乞塔德给他的信里有这样的承诺。
“陛下,在十年之内,我可以将贵国北面被西班牙人夺去的丹吉尔、休达两城为您夺回来”
“与我国结亲后,我保证再也没有人胆敢骚扰您的优美海岸”
当然了,乞塔德指的是荷兰人、英国人,也就是一个承诺,至于能不能实现那就另说了,眼下他必须牺牲自己亲儿子的幸福,让他迎娶伊本的女儿以占据盖尼特拉!
果然,当他们进入伊本的宫殿后,伊本的一番话让巴雅尔大喜过望。
“这几日就待在这里吧,我将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对了,我已经册封法图麦为盖尼特拉公主”
于是,乞塔德的次子翁克泰又带着部分人马留了下来,这几日,巴雅尔已经与伊本谈妥了具体条件。
作为法图麦的封地,盖尼特拉有一千户摩尔农户、一千户黑奴为其服务,特鲁琴人可以扩建盖尼特拉港,也可以让黑奴为其开采煤炭,不过需要每年为王室献上一万杜卡特金币。
妥妥的和亲加岁币,但与该地的位置以及大量优质的无烟煤相比,这都算不得什么。
既然成了苏丹的女婿,帖木儿只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营的人马以及少量文官、情报人员。
船队继续南下了。
看着冒着滚滚黑烟巨大船队的身影,伊本的神色也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