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副局长,我们不是全无收获”
“好吧,说来听听”
“第一,护送王妃一家到库班城的事职部只告诉了诺尔布县的县长,是为了让其提前收拾出房间供王妃居住,也只说了大致的日期,并没有说死”
“很遗憾,县长将此事透露给了他的管家,而他的管家在街上采买东西时估计是为了炫耀又忍不住向其他人说了出来,计有蜡烛灯具店、衣被点、小吃店、餐饮店等八家铺头”
“这是职部的失职,不应该将重要人物的信息告诉他的,当时之所以这么干,主要是因为王妃的要求很高,又带着大公主和年幼的四王子,她对于沿途所需都有特殊的要求,若是不说清楚的话,恐怕县长办事不力”
“现在可以确认,县长、管家都没问题,县长也没有将王妃的信息告诉管家,但管家善于察言观色,由于这里是埃利斯塔抵达斯塔夫罗波尔的唯一通道,故此,估计他已经接待过不少类似的人物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管家多半猜出来的,他又喜欢吹牛,故此,就泄露给了店铺,而店铺里的所有人职部也都一一查问了,他们显然将信息向外泄露出去了”
“这种情形在以往的时候也有过,不过那时还没有什么刺客组织,就算泄露了也无甚大碍”
“但这一次,显然被很多人知晓了,想瞒也瞒不住,职部估计,最后城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了”
“现在想追查下去就没有意义了,暗中的敌人完全可以在茶馆、饭馆、铺头里打听到”
“同时,诺尔布城每日进进出出的人有几千人,我国虽然施行了户籍制度,但在平时,在非边境处却是允许国民自由往来的,除非要住旅馆才会登记,并出示相关证件”
“陛下为了获取民情,仿照欧洲诸国让民间办了不少报纸,自然就有不少记者,他们往往会花钱探听一些消息,故此,若是敌人假扮记者在这里收买专门提供热门消息的人,我们也是防不胜防”
“最后,职部断定,这是一件外来的敌人扮成记者让城里的人为其提供所谓‘劲爆’的消息所致,他们没有住旅馆,而是藏在马内奇河两岸三十里的无人区里,他们可以通过在埃利斯塔到诺尔布城之间布置暗哨获得我们的速度来推断可能抵达大桥的时间”
“进而提前携带火药包埋伏在大桥下面,随行的马车只有两辆,都是为王妃准备的,其余的都是骑马,桥下的人可以通过判断上面传出来的声音来引爆火药包”
“根据对散落在河面上炸药包碎片的分析,火药包使用了拉发式装置,这在我国已经很普遍了,但在欧洲诸国还很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根据职部得知的消息,英国人肯定已经有了,虽然还不太完善,但显然是有了”
“还有,引爆炸药的那人当场被炸的粉身碎骨,这样的事情除非与我国有深仇大恨才会做出,根据情报局对各国国民状况的分析,此人多半是一名伊教徒,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暴行,而是圣战者的行为”
“虽然方式略微不同,但在波斯、奥斯曼都屡见不鲜”
“刺客组织就是其中最典型的案例”
“遗憾的是,此人被炸的支离破碎,头部倒是还在,但面部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按照其轮廓来看,此人显然是一名高鼻深目者,不是高加索人就是欧洲人”
“当然了,这也不能完全肯定,在东方,哈萨克、准噶尔人中也有少量这样类型的人”
“此人显然训练有素,穿着时下我国牧户的惯常袍服,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也不敢完全肯定他是不是我国的牧户,你们也知道,我国的牧户部族众多,有蒙古人,也有高加索人,还有这两种的混合部族”
“我国对火药的管理十分严格,他们想从我国的军队、施工单位、火药厂得到此物几乎不可能,当然了,由于施工单位大多都在野外驻扎,看管不严丢失的但害怕追究责任不敢上报的估计也有,并不能完全肯定”
“另外,他们对我国桥梁的结实度显然不太清楚,认为这样一个火药包就能将其完全炸塌,并能击毁马车,这座石桥表面上看起来时拱形结构,但其表面却使用了混凝土预制板,其粘结处也用上了水泥,不是这样一个火药包能够一下摧毁的”
“故此,职部认为,这多半是一件多方势力参与的重大事件”
“谁对我国最仇视?这样的势力实在太多,俄国人不用说了,眼下我国正与其大战,任何能扰乱陛下心思的行动他们都乐意采用”
“然后像车臣人、小玉兹人、希瓦人、清人、英国人都有可能,综合来看,职部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哦?”
“英国人参与了这件事,并与刺客组织有了联系,炸毁桥梁的人显然是刺客组织的人,但火药包是英国人提供的”
“就是因为英国人是我国的仇敌?”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当时职部想到这一点时便命人快速到没有封冻的黑海港口罗西港、塞瓦斯托波尔港进行了调查,并得知一个月前有一艘挂着法国国旗的商船在罗西港停靠”
(罗西港,后世新罗西斯克)
“但这艘船已经离开了,经过仔细调查,最终发现这是一艘实际上由英国人控制的商船,由于我国时下与英国人并没有互派大使,也没有商贸关系,故此,他们只能采用这个办法”
“法国沿海港口众多,码头上同样有不少像加西亚那样混在那里等待被雇佣的人,很容易就能控制一艘商船”
“经过仔细调查,有三个人拿着法国护照下了船,但上面写着只能在我国逗留一个月,十天后那艘船就离开了,但三个人并没有上船”
“签证理由是?”
“不锈钢买卖业务,据说是要订制特殊的不锈钢产品,故此需要到斯塔夫罗波尔来,但自从这三人下船后,斯塔夫罗波尔方面并没有见到这三个人”
“那艘船有没有问题?”
“肯定为其提供了便利,但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那就不得而知了,若是今后他们还来就说明没有问题,无非是一艘打着商贸旗号前来我国刺探情报的间谍船罢了”
“如果没有来,那就说明有问题,该船每年从我国运走的货物价值也不菲,按照欧洲人的惯例,是不会由国家出面来施行这样的事情的,上面的人肯定是虚虚实实,有的人就是间谍,有的人则不是”
“这三个人中,有两个男人,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典型法国人面目,黑色卷曲头发,叫阿多斯,一副绅士模样”
“一个三十多岁,黄褐色头发,叫克洛德,看起来精明强悍,据说是阿多斯的助手,因为他会汉语,兼着翻译的职责”
“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也是黑色卷曲头发,欧洲白人模样,据说是阿多斯的女儿,跟着他父亲那前来我国游玩的”
“奇怪的是这三人自从进了罗西城后便消失了,就好像蒸发了一般,这件事也引起了罗西警方的注意,也在追查这三个人,因为他们的签证到期了”
“现在看来,这三人是通过罗西港后面的高加索山余脉进入到了库班地区,然后与那里的俄国人接上了头,最后显然利用上了库班地区的切尔克斯人牧户,因为我国与库班地区的牧户时常又越境放牧的”
“只要不是太过分,双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在其中,刺客组织显然也参与了”
叶斯木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件事里不仅有刺客组织,还有俄国人、英国人?”
“是的”
叶斯木问道:“我当过几年法国、奥斯曼大使,对于法语也有些了解,克洛德倒是一个常见的法国男人名字,但阿多斯就少见了,阿多斯来自希腊语,最开始的意思是圣山”
“圣山?”,诺尔布也来了兴趣,“你认为此人的名字大有深意?”
叶斯木摇摇头,“我刚才说过,阿多斯虽然在法国人的姓名中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同样的圣山,基督徒中可能意味着阿勒山,但在伊教徒、犹太教徒、祆教徒中又有不同的指向”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一年之中有不少法国人到大使馆来申请签证,克洛德见了不少,故此有印象,阿多斯只有一个,故此也有印象,也不知此人是不是就是那个阿多斯”
他又问道:“那名年轻女子叫什么?”
“鲁卡妮.索菲亚.阿多斯”
叶斯木想了想,“按照法国人命名的特点,第一个就是她的名字了,第二个是她的教名,第三个是她的姓氏,如果说阿多斯是一个家族的姓氏,那么的话,就可以追查下去了,但非常困难”
“阿多斯的全名叫什么?”
“艾德蒙.康斯坦丁.阿多斯”
“那你为什么叫他阿多斯?”
“据罗西港的警察局长说,那人在别人面前自称是阿多斯”
叶斯木皱起了眉头,“第一个才是本名,对外称呼的话肯定是要说这个名字的,虽然也有不少破落贵族子弟时常将家族姓氏挂在嘴上,但作为一个周游列国做生意的人,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除非刻意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如果他是间谍,就会小心翼翼,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诺尔布说道:“或许他用的是假名,习惯用自己的本名”
叶斯木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也有可能他不是法国人,在他真正的国度,第三个名字才是自己的名字,但我实在想不出来有哪个国家是这样的”
诺尔布点点头,“无论如何,他似乎十分注重阿多斯,考虑到刺客组织的传统,又似乎有了一些联系,但此人显然是欧洲信仰基督教的白人,这就十分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