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很快进入到了第三日!
与之前不同,特鲁琴近卫军的堑壕多了一条,变成了三道,每道大约相隔一里,到了第三日时,近卫军已经退到了第三到壕沟!
但俄军的代价极其惨烈。
九万农奴兵如今只剩下一万人了!
彼得三世握着酒杯的手已经颤抖的厉害了,不过明尼希还是鼓足勇气安慰他。
“陛下,蛮贼已经连续丢掉了两道壕沟,虽然我们在那里并没有见到大量的尸体,但每条壕沟里几乎有厚厚一层血液,可想而知他们的伤亡程度”
“还有,他们储存的弹药估计也就能用到今天了,我们不能怯懦,必须一鼓作气继续进攻,我们还有三个旅的农奴兵,全部投上去,然后将近卫军也投上去,后面只保留骑兵”
“还有,波洛茨克大公,您忠实的盟友博洛斯基率领的波洛茨克军团已经抵达了卢甘斯克,万一有什么不妥,您还能带着骑兵撤回到那里!”
彼得三世点点头,“一切就看老师的了!”
......
中午时分。
最后三个旅的农奴兵从特鲁琴的第二道堑壕跳了出来,开始沿着挖掘好的坑道向前猛冲。
俄军占据第一道堑壕后便开始不惜人力挖掘抵达第二道堑壕的坑道,占据两道堑壕后,他们已经将最后三个旅的农奴兵全部投入到第二道堑壕,一半近卫军步兵也投入到第一道堑壕里。
至于这第三道堑壕却是特鲁琴自己挖的,这倒是让只剩下一万人的农奴兵保存了大量的体力。
明尼希的人海战术也是有讲究的,当九万农奴兵汇聚后,他亲自出面对其进行了重新编组,根据战力强弱编组了九个师,战力最弱的先投入战斗,现在剩下来的这个师显然是战力最强的。
加上正在第一道堑壕跃跃欲试的三个大旅的近卫军,他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将第三道堑壕也拿下来。
届时,估计蛮贼的弹药消耗的差不多了,然后再将剩下三个大旅的近卫军投入,外围用近卫骑兵扫荡,一举击败蛮贼近卫军!
“呜......”
俄军的冲锋号响起来了。
在弥漫着硝烟味和血腥味的战场上,这阵冲锋号显得十分悲壮。
四十一岁的鳏夫托姆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口伏特加倒入了嘴中,然后拿着上了刺刀、图拉兵工厂新出的燧发枪沿着特鲁琴人挖好的坑道向前猛冲。
托姆就是图拉附近的农奴,一度还是兵工厂的工匠,因为饮酒误事被贬为农奴,但他的田地最后又被地主因为借高利贷收走,最后只能成为完全依附于地主的农奴。
那个地主对他还是不错的,将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奴女人嫁给了他,可惜的是,或许是因为长期酗酒的关系,他们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在他满四十岁时,那个女人还因为天花而离开了他。
托姆曾经在西伯利亚当过哥萨克,骑马、射击都不错,当沙皇第二次征调大军时,他被明尼希选入了优胜组,也就是第九师。
在他们开始攻击之前,彼得三世破天荒地来到他们这里,并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发表了壮行话,啰里啰嗦一大堆,中心意思也就是一个。
“前面有不少农奴战死了,他们中间没有亲属的田地就是你们的了,永久免税,无论生死,今后你们就是平民了,拥有选举当地议员的权力!”
什么选举权,托姆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田地,足够养活一家人的田地,作为哥萨克,他可是一个多面手,既能打仗、种地,还能自己酿酒、打造军械,不愁没有吃喝,但那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有足够田地的基础上才行。
自从征调入伍开始,托姆就没有洗过一次澡了,就连一次脸也没洗过,脸上的胡须已经有一尺长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身上还是那件他在冬天唯一的驯鹿皮长袍、皮靴、腰带,那都是他以前的女人给他缝制的。
顿河流域的春季也就是十度左右,这套衣服虽然有些臃肿,但还过得去,三个旅的第九师每人身上除了装着铅子、火药的坛坛罐罐,每人还配发了图拉兵工厂新出的手榴弹两颗。
那是准备用来抵近敌人第三道壕沟时由力大的士兵率先扔出,然后由其它士兵补充扔出的。
最后一口伏特加下肚后,托姆明显感到了身上的热乎劲儿,然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一只手就能拎着十斤重的燧发枪向前疾进。
“上帝啊”
托姆一边弯着腰向前猛冲,一边不禁对特鲁琴人挖掘的坑道展开了由衷地赞美。
特鲁琴人的坑道高约一米七,宽约一米,一般人根本不用弯腰就能在里面狂奔,还有,整个坑道都是弯弯曲曲的,完全就算有铺天盖地的火炮来袭,真正能打到坑道里的肯定也是少数。
最关键的是,坑道两侧并不是像俄军那样的直上直下型的,而是向内侧倾斜,这样的话就算坑道上空有炮弹炸响,里面的士兵也能很快闪到里面躲避。
看来,特鲁琴人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才将这十几条坑道最终挖成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轻易就让给了俄军!
不到十分钟,最后三个旅的农奴兵全部进入到了坑道里,然后后面三个大旅的近卫军也前进到第二道壕沟!
而且,冲在最前面的农奴兵,包括托姆在内的可以明显看到这些弯弯曲曲的坑道可以直接通到第三道壕沟,对面的特鲁琴军只是用草袋子在尽头垒起了矮墙!
一刹那,大片大片的肥沃农田,农田附近的田庄、牛羊马匹,围着围裙的女人,田庄上空的袅袅炊烟顿时出现在托姆脑海里。
到了最后,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吊着烟斗,拿着猎枪在密林里游闲地打猎的景象......
“轰......”
“轰......”
“轰......”
“轰......”
“轰......”
“轰......”
“.........”
就在此时,托姆他们所在的这片长约一里地,密布着十几条坑道的战场上突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响!
轰响在罗斯托夫城北面、西面、南面的战场上几乎同时发出来了。
轰响络绎不绝,此起彼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
托姆终于从满身泥土中挣扎出来了。
当他从还是晕乎乎的状态中举目四看时,那句熟悉的“上帝呀”不禁脱口而出。
大约一平方俄里(接近一平方公里)的战场变样了。
到处是翻起的土包,就好像春耕时第一次翻过的土地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上面并没有刚刚从冬眠里醒来的蛇类和鼠类,只有一具具散乱的尸体和断肢残臂!
饶是如此,作为军人的信仰依旧流在托姆的血液里,他趴了下来,一手握着燧发枪,一手扒拉着土地,匍匐着继续朝前行进。
在这片凌乱的土地上,还有不少像他这样的人,在刚才那场早就设计好的爆破中,依旧有一般人员活了下来。
为了土地、壮妇、伏特加、猎枪,战斗!
“砰......”
对面的堑壕里,二十五岁的李有田用手中的新式步枪冷静地射击着,然后不时扔出一颗手榴弹。
李有田,李二娃的继子,他的母亲是在准噶尔之战中失去了丈夫的寡妇,举家嫁给十五岁的李二娃时已经三十岁了,后来李二娃用他那惊人的勤劳支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并让所有的人过上了好日子。
对了,李有田的蒙古名字叫朝鲁,一个最普通的蒙古人名字,也就是石头的意思。
大片大片的残余农奴兵彻底倒下了。
但像托姆这样有经验的农奴兵还是利用被炸药包炸出来的土包慢慢前进到距离第三道堑壕只有十米的距离,此时,他们扔出了手中的手榴弹,然后纷纷站了起来,大喊着举着燧发枪就冲了过去。
“砰.....”
“砰.....”
又是一阵步枪击发的声音。
“那声音比图拉新出的燧发枪清脆多了”
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托姆竟然还没有忘记对比两种火枪的优劣。
此时,罗斯托夫城每一面的农奴兵最多只剩下一个营了,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地在往前冲,因为他们知道,死去的人越多,自己能获得的土地就更多。
李有田这次没有瞄准射击,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将自己步枪的刺刀扣上了,然后举着它就跃出了战壕!
特鲁琴步兵的拼刺刀战术完全采用了后世那支名军的法子,早就在军中推行已久了,而在俄军中,拼刺刀战术显然还不成熟。
在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后,托姆的体力已经来到了极限,面对着训练有素的李有田,他一下就被击倒了,李有田一枪托就将他的燧发枪击飞了。
托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心中已经没有刚才那些美好的景象了。
而他那已经死去多年的母亲和蔼的面孔倒是浮现了出来。
他在等待审判日的驾临,等了许久也没有感觉到了锋利的刺刀捅在身上的剧烈痛楚,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你被捕了”
只见那军服整齐,黄皮肤的年轻汉子冷冷地对他说道,带着一丝不屑。
.......
后方大营。
明尼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陛下,我的判断没错,敌人在我军农奴兵的最后一次攻击中,并没有使用大量的炮火,虽然他们卑鄙地预埋了炸药,让我军上了当,但这也是他们最后的伎俩了,到了最后,他们还闪出壕沟与我军展开白刃战”
“看来他们的弹药绝对是所剩无几了,让那近卫军那三个大旅上吧”
“亲爱的老师,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下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