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
一场绿谷节的前夕——祭天仪式正在这里举行。
此时的亚特兰大还是一个深藏在密林中,被一条叫做切诺基河的小河环绕着的台地平原,不过这里与阿拉巴马州相比没有大风肆虐之苦,也没有东海岸的潮湿,加上身处高地,典型的冬暖夏凉。
原本英国人已经小规模进到此处了,但人数并不多,只有两三个农庄,霍卡卡们抵达后自然将其全部杀死,然后将庄园里的黑奴收为己用,与白人相比,黑奴们在印第安人的手下倒是轻松得多。
在白人手下他们是主人花费了大量钱财购买得来的奴隶,肯定要往死里拼命压榨,但在印第安人这里,他们还是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的阶段,还没有使用奴隶的意识。
对于抓获的俘虏,他们除了留下自己能用的人,比如女人,便是全部杀死,为了震慑对手,甚至将俘虏的皮剥下来,还将人骨制成各种器物,对于这些黑人,霍卡卡们显然早就见识过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与黑人一样都是被白人压榨的对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他们显然是有意识的。
故此,黑奴们继续在田里劳作,霍卡卡们甚至将抓获的切诺基女子赏给他们,田里的收成除了上缴一半,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然让黑奴们感激涕零。
图腾柱群前面是一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祭台,上面有四根木柱,每根木柱上绑着一个人,还全部是女人,仔细一看,除了切诺基人,还有英国人、西班牙人,当中的那一个显然就是可怜的张恨雨。
这四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用她们来做绿谷节的祭品再是合适不过了。
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信仰的都是原始的萨满教,其中最有名的恶神是一条会飞的恶龙,以游牧、打猎为主业的部族,比如阿帕奇人、科曼奇人、阿拉帕霍人在绿谷节时都会采用活人祭祀。
而已经处于半猎半农的部族,比如中美洲的玛雅人、北美洲沿海一带的切诺基人、乔克托人、克里克人则取消了这一做法,只是单纯地举行绿谷节罢了。
来到这里的所谓霍卡卡,就是来自上述三个部落,都以凶狠着称,想想也是,想在遍地皆是、凶恶的北美灰狼、棕熊、野牛、美洲狮的嘴下讨生活,肯定要比它们更凶狠才是。
故此,这些部落依旧保留了原始野蛮的做法。
祭台上一个祭司模样的人正在表演舞蹈,印第安的舞蹈与亚洲信奉萨满教的部族差不多,无非是想通过登上高台(祭台)、使自己陷入疯魔状态达到能与上天诸神魔沟通的地步,然后通过献祭祭品获得他们的认可。
一条会飞的龙显然是他们的先祖从凶猛的大蛇以及上空的猛禽的不断敬畏中带给他们的遗念,最后演化成眼前的这般模样,倒是与中国的龙有些相近。
不同的是,中国龙最后成了天命所归、高贵威严的象征,而美洲大地上的印第安人则还是一条需要时时提防、定时献祭的恶神。
图腾柱群在距离祭台约莫三十米远的地方,除了能够通神的祭司,其他人显然不能随便接近被飞龙附体的祭司,对于印第安人来说那才是大不敬。
祭台前面的图腾柱约莫一百根,每根之间的距离约莫一丈,都是由一根根高大笔直的木材雕成,顶部雕刻成各种神只的模样,当然也有生殖崇拜,当中的那根就是一条会飞的恶龙模样。
印第安人的飞龙显然没有进化到中国龙的地步,只是将一条大蛇按插上两只金雕的翅膀而已,他们虽然还是石器时代,但随着欧洲人的到来,也获得了不少金属器物,加上自己传统的、利用各种植物染料的染色技艺,倒是让每根图腾柱栩栩如生。
图腾柱群里,有大约一百人匍匐在地上,只见这些人只在腰间裹着一条草裙,,当中的三十人背上同样画着飞龙模样,头上戴着羽冠,最中间的除了鲜艳的羽冠,胸前还挂着一大串饰物,饰物就是微缩化的图腾柱。
周围的几十人则是披着长发,既没有羽冠,也没有饰物。
祭祀也是一个女人,不过却是一个面相凶恶、肤色黧黑,脸上画满了各种可怕图案的老妪,她身上同样只裹了一条草裙,枯黑的手上拿着两个显然是用俘虏骨头制作的法器。
随着她浑身抖动,两个干瘪的乳.房也随着颤动,嘴里还发出干涩、沙哑的嘶叫,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让人看起来、听起来都十分怪异和不安。
祭台上还有一盆熊熊大火,随着祭司的舞动,火焰也从一开始的大盛渐渐微弱起来,等到它彻底熄灭时,祭祀的舞蹈也停了下来,然后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献祭的时刻到了,图腾柱群外围还有四个彪形大汉,只见他们的面部都涂着白漆,手里也跟着一把短刀,祭司一停下来,他们就缓缓走向了祭台......
“轰......”
就在此时,突听得场中一声炸响!
然后又是一声!
图腾柱群两侧不远处是两排长屋,绿谷节是印第安人最重要的节日,长屋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显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情形。
两声炸响过后,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了几十个人,不是楚风他们还有谁?
刚才那两声炸响显然是他们随身携带的轻便迫击炮造成的。
时下,英国人的重点还是在沿海地区,对于内陆除非是水运便利的平原地带,便甚少有涉足的,这里是一处高约几百米的台地,除了少数人,英国人既没有意愿,也没有勇气胆敢深入内地来拓殖。
故此,虽然霍卡卡们将这里为数不多的几户白人种植园主杀死了,但并没有引起沿海平原地带的人的重视——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乐意见到有人愿意深入到内陆垦殖的,但作为先驱,就有先死的自觉。
“轰......”
“啪......”
特鲁琴人手里的手榴弹、连发步枪不停地发向了图腾柱群,没多久,那里就是狼藉一片,众勇士们以及长屋里的屋主全部倒在地上!
至于那位还没从疯魔状态中缓过神来的祭司也在一开始就被击中了,眼下正在祭台上痛苦地翻滚着,状况异常凄惨,似乎飞龙正在惩罚她。
在楚风的指挥下,二十名科萨士兵端着上了刺刀走进了图腾柱群,对着倒在地上的草裙人就是一阵乱捅,这让不允许参与祭祀仪式还在田里干活,听到动静后赶来的黑奴们惊掉了下巴。
周围还有一群同样惊呆了的妇孺,霍卡卡们占据此地后将这里的切诺基其他人诛杀一空,只留下年轻女子,那些孩童显然是他们的子女。
此时,那四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女人,包括张恨雨在内都被解救了,楚风来到张恨雨面前,饶是他胆大妄为,也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只得小心解释着为什么这么迟才来营救她的原因。
张恨雨被抓到这里已经有五日了,在这五日里,她与另外三名女子倒是没有受到过多的折磨,都是要献给恶神的祭品,若是被玷污了肯定不行,不过她们每日只有两根煮熟了的玉米棒子,倒是有些饿坏了。
说来也奇怪,张恨雨遭逢了如此大的变故,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悲伤、愤恨、恐惧的迹象,被松绑后反而快步走到那名女祭司面前,将她掉落的草裙给她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