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都随沈管家他们离开，万玉柔送了莫书悔后赶回来后厅。
她一脸平静，要不是眼眶还红着，谁也不敢想她刚才那般痛哭过。
秦氏心疼，给她递了一杯刚好入口的茶水。
万玉柔谢过，端起来喝了一口。刚才她哭嚎了一阵，嗓子都快冒烟了。
等把茶水放下，万玉柔抬眼问戚大夫：“我小姨还是处子吧。”
她这话说得没有十分，也有九分肯定。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反正屋里的其他人都咳咳咳咳地咳了起来。
有因为震惊被呛到的，有因为惊慌而咳嗽的。
好在屋里都是自己人。
戚光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回答啊，本来就是让周姑娘给莫书悔诊脉的。于是他这时候又把周姑娘推了出去。
周姑娘刚才还以为自己诊错了，现在听到少夫人问才放心。
她恢复了一直以来的老成做派，回答道：“确是处子。”
得了答案，万玉柔的嘴巴突突突得骂个不停。
“安国公那个废物点心，乌龟王八蛋，支棱不起来的……”
天啊，骂得好脏。两个大夫都捂住自己徒弟的耳朵。
家里的嬷嬷也捂上了夫人们的耳朵。
少夫人好离谱啊，这么骂自己的亲爹。
不过她小姨到现在还是处子，过得也憔悴，想必安国公府也有些腌臜事的。
另一边沈管家和尤嬷嬷也不知道去了安国公府会遇上什么情况，就把能带的人都带上了。
也怕安国公府的人闹到将军府来，就让高畅带人看顾好府中。
高畅本来还想跟着去的，他行事圆滑，不至于让场面太难看。但家中也离不开人。
倒是于翼，他本来没想掺和——他也是沈家军中有军衔的人物，怎好去帮着妇人闹和离。
等他看见尤嬷嬷带着府中老老小小的婆子丫头走到了门口，立马拍着高畅的肩膀嘱托道：“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看家。”
石熊和沈管家同病相怜，走得亲近，便也跟着去了。
总之能去的都去了，就剩高畅一个人看家。高畅最近总是生气磨牙，磨得后槽牙都快平了。
这都是什么酒肉兄弟？
于是京城街头也出现了一幅奇景——将军府的下人穿着红的绿的粉的紫的黄的褐的，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像过年逛年会一样。
而且平时不觉得，等将军府的人都跑出来凑在一起看，男女老少的精神头都特别好。
干净整洁，衣着华贵，就已经超过大部分普通百姓。再加上丫头婆子都面容白皙，侍卫下人也强壮挺拔，比京城里绝大部分人家的下人都要出挑太多。
毕竟家里连井水也被万玉柔放入了灵泉，吃喝保不齐比皇宫还好，不论外貌还是体型都不输人。
哪来这么多好看的女人？哪来这么多帅气的男人？
百姓们不由好奇，便跟了上去。
有人上前询问害怕冒犯了人家。逗得将军府的丫头们咯咯笑。
“我们是将军府的啊。”
她们每天在将军府你看我我看你的，自然不觉得将军府的下人有什么特别。
出来后才发现，外面多数人都是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
更别说什么白皙，丰腴，唇红齿白了。
毕竟一直都是灾年，哪有那闲工夫捯饬自己。
倒是一些劳力在旁边鄙视，将军府的侍卫一个个跟小白脸似的，还不如自己。
侍卫们哪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一直在前面雄赳赳地开路。
等到了安国公府，沈管家站在最前面，石熊和于翼两个大块头站在他的左右，三个人就把安国公府的大门给堵得严严实实。
再加上后面还能看到有各种颜色却看不出身份的许多人，门口的下人赶紧跑进去通知老爷。
老爷啊，门口来了好多人啊！不是小鬼就是花神，五颜六色的，看着都费眼睛！
将军府的众人听说是来给少夫人的小姨撑腰的，一个个都是斗志昂扬的。
少夫人是个大方的，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再说大家本来也喜欢给少夫人干事。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复杂，也不用两府人火拼。
尤嬷嬷搀扶着莫书悔从富丽堂皇的牛车上下来。莫书悔没有进入安国公府，就站在门前和安国公对峙。
安国公能生出万玉柔和万无双两个名动京城的女儿，自然也是个英俊不凡的男子——在他年轻的时候。现在的安国公眼角有皱纹，鬓间有白发，尽管他努力挺直自己的身体，仍旧不够挺拔。
不可否认他有一双含情眼，当他眉头轻皱地注视着莫书悔时，总有一种哀伤。
“书悔……”
“别叫我！”莫书悔厌恶地打断他，“我今日是回来和离的。”
“怎会？”
莫书悔不想和他废话，她是有自己的底牌的。
“当年我入安国公府纯粹是为了照顾尚在襁褓中的柔儿。这事你知我知，所以我们没有成亲洞房，你也亲手写了和离书。如今我不过是让你兑现当年的承诺。”
莫书悔语出惊人，连同她一道来的将军府下人们都不知道这些，更别提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了。
她自己说这些也是面红耳赤，心如擂鼓的。
可是莫书悔想了。既然都要走了，以后不管是做姑子还是留在柔儿身边，还是把话说清楚，别带着一身累赘和污点离开才是。
“要我当着众人拿出来吗？”
安国公像是第一次认识莫书悔一样，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备受打击地后退了两步，模样看着都让人心疼。
众人差点被他迷惑的时候，再看向莫书悔，两个人一个油光满面，一个枯瘦似油尽灯枯——该心疼谁就都有数了。
“这男人好会装啊。”石熊看不惯安国公的模样，小声嘟囔。
沈管家面色如常，小声地回他：“少夫人说这叫茶，绿茶，装的。”
眼见着莫书悔不为所动，除非安国公当场和离，否则连进府商议的机会都不给。将军府又坚定的帮忙站队，连安国公这个亲家的面子都不给。
双方在全城百姓的见证下僵持起来。
安国公府中似乎有人给安国公传了信。安国公露出一败涂地的表情。
“离吧。”安国公抬头看着莫书悔苦笑，“我说过会把一切你想要的都给你，如果离开是你想要的，那就让我最后再送你一次吧。和离后我们也是家人。”
将军府都被恶心的不行。他们府里从夫人到将军都是直来直往的，听到这种话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莫书悔看着安国公，一张嘴不输给万玉柔。
“大言不惭，你给过我什么？赶紧把脸蒙上吧，你只给我了恶心。”
百姓也没想到贵人家这么不体面，听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