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王见太子确实满脸震惊，心里有了数。
他装作脸色古怪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兄，你真不知道吗？”
傅烨兴摇头。不过想起他曾多次在宫中遇见万玉柔，次数确实比其他官宦女子要多得多，而且母后也在自己面前对万玉柔赞许有加，太子已经相信了一些。
只是万玉柔一直温顺有礼，从未对他提出过交谈和独处的要求，更多的是陪伴在母后身边，傅烨兴便也没有多想。
实话实说，他当时对她的印象是——有些小家子气的。说话轻声细语，眉眼乖顺，没有什么自己的主张，总是应和母后和他的说法。
所以当万玉柔婚后和沈天佑打得不可开交的消息传到东宫，太子根本不相信。他反复确认过那个人可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后，还在母后面前吐槽过。
想起那时母后难以言说的表情，太子已经信了七八成。
“那她和沈天佑……”
既然是他内定的太子妃，怎么被沈天佑给娶走了？
太子心里怪怪的。他对京城中的其他姑娘一直没有特别上心的，现在一提起万玉柔，应该是他最熟悉的姑娘了。
璃王就是为了这个问题来的，顿时添油加醋将万玉柔和沈天佑被瑞王瑞王妃算计，皇命难违，强嫁强娶的事情说了出来。
放在以前璃王敢说这么瑞王傅鸿洲的坏话，早被太子给轰出去，兄弟翻脸了。
但太子此刻虽然脸色不好，额头血管一突一突的，还是耐心听完了璃王带来的内幕消息。
毕竟璃王不是印象里的璃王，瑞王也不是印象里的瑞王。
太子听后，闭着眼睛接受了一会。
璃王耐心地等着。
“本宫知道了。”太子睁眼，声音疲惫地说。
“时辰不早了，臣弟也该启程了。”
太子叫住正要离开的璃王，问他：“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璃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太子看他孩子气的样子，无奈地安抚他随便说。
“那我就说啦。前段时间嘉石坊的黄金锁铠不是很火嘛，宫里好多人都有，我就说也弄一件。那掌柜与我交好却没卖给我，我就去带话给他后面的主子，也就是万大小姐。呵呵，我不说是皇子还好，说了她那嘴……”
璃王摇头苦笑，太子来了兴趣，还有人能说得过他这七弟不成。
“也是从那会调查来了，毕竟她以前经常出入在母后身边，外人不知道，宫里的消息还是有一些的。”
说到这里他又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太子。
“怎地？”
“唉，我临走之前去了将军府，让她看顾着点嘉石坊的掌柜，她竟然说自己是深宅夫人出不了门看顾不了。还说……”璃王看看太子好奇的眼色，一咬牙才道，“还说自己本来应该是我皇嫂，让我放尊重些！太子哥哥你看……”
太子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万玉柔这不是在调戏他吗？他堂堂太子竟然被个妇人给调戏了！
璃王连忙拍了两下自己的嘴以示惩罚，嘴里连连告罪：“臣弟得走了，臣弟真得走了！”
太子这回没有拦他，而是又羞又气地瞪着他离开。
璃王离开的太子这里，上了车，立刻板起了脸。太子的反应清纯，让他有些心软。
“罢了，等和沈天佑商量后再说吧。”
无年等了一会，璃王没有其他吩咐，便让马车往城门处与车队汇合，正式开启他们的江南之行——在那之前是建鸣之行。
两天后张长才得知璃王从自己这边路过，还给他赏了些东西。
“啊？璃王不是去江南吗？”
“说是想去建鸣，不知是传旨还是帮将军府送东西。”士兵回道，“将军府以前也常给军营送东西吗？”
他们驻扎两个月将军府来回在眼皮子前面晃悠。
张长听到将军府眼睛动了动，还别说，他都想去建鸣看看了。
另一边在将军府中，万玉柔和璃王的谈话，不可避免被耀国公夫人听到了。
因着璃王被吓到摔碎了茶盏，叮了当啷的响声让秦氏和小姨都担心起来。
小姨也不顾和耀国公夫人说得正热闹，白着脸道了歉就要去前厅。
秦氏也担心，便和小姨一起过去了。本来是将耀国公夫人留在后面的，耀国公夫人却坚持要去。
“璃王还得给本夫人几分面子的，有什么我也能挡一挡。”耀国公夫人说道。
她都这么说了，秦氏和小姨只有感谢的份。三人步履匆匆赶到前厅，就听到万玉柔那句“我本应是你皇嫂”的话，顿时停住脚步哑口无言。
特别是耀国公夫人,一句话让她听出八百个意思，自己把自己吓得后背起了一层汗。
小姨听了直接红了眼。她以为柔儿是委屈了，没当上太子妃的事情让她耿耿于怀。又怕柔儿现在的婆家误会，赶紧对秦氏解释：“亲家，柔儿不是那个意思。她，她从小都是被大人利用的，是大人的错。”
秦氏心疼地拍了拍莫书悔：“瞧你说的，我是最了解柔儿的人，怎么会误会她。我懂的，府里的人都懂的——想当初成婚时我们和天佑也是一脸懵的，跟柔儿一样，时间证明柔儿值得，她是最好的。”
要是秦氏怪罪两句，莫书悔还能忍住，现在被秦氏安慰她直接忍不住哭了出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像个可怜的小动物。
耀国公夫人在旁边感叹，还好乐亲王没在这儿。她那小姨哭得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样子连自己一个老妇人都看了心疼，男人看了得心疼死。
想着乐亲王估计躲不过去，耀国公夫人也上前安慰了一下莫书悔。莫书悔和秦氏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呢。
三人也不能一直带着下人在外面站着，好在璃王很快就走了，她们也就进了前厅。
看到她们万玉柔并没有惊讶，见小姨红着眼睛，她就知道大家都听到了。
偌大的京城尚且没有秘密，将军府里也藏不住什么。万玉柔敢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她略带惭愧地对耀国公夫人说：“让夫人见笑了，都是些旧人旧事。”
耀国公夫人舔了舔嘴唇，竟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言语。
主要是她没想到万玉柔会如此直接。
“不过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是坦诚些，知根知底得好。”万玉柔笑嘻嘻地说。
神一般的一家人。
小姨直接羞愧地捂脸。秦氏和老夫人对视一眼只能宠溺地苦笑。
耀国公夫人脸上抽了抽，心里已经笑翻了——这丫头实在是聪明过头了，都会顺杆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