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在干吗?”
阿难好奇的声音传来。
“帮予明怀向佛祖请罪啊。他昨夜彻夜不眠,不就是因为做了佛祖所不容忍的事情,故而要诵经请罪。”
“我那么爱他,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苏音幽幽地说道。
“可他现在不在这里,你做这些,他也看不到啊。”阿难托着下巴,郁闷地嘀咕着。
“他看不到,不意味着他不知道。”
苏音秀眉微微一扬,语气运筹帷幄。
很快,她便合起双手,挺直背脊,直直地跪在那里。
她清亮的声音在殿里回荡。
“信女苏音在佛前请愿,望佛子予明怀,一生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说着,苏音便开始磕头。
她头上本就有伤口,现在磕头,只会让她的伤势加重。
阿难想要阻拦。
可它余光很快就察觉到,荷香就站在门口。
它咬了咬牙,攥紧爪子,还是留在原地。
跟随音音上千年,它还是明白的……
音音骨子里,还是极狠的一个人。
若能完成任务,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荷香眼睛泛红,她就这样看着殿堂里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一直在磕响头。
长公主……是真的爱惨明怀法师啊。
不知道隔了多久,阿难见到荷香终于走了。
但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苏音,你到底和明怀法师说了什么,他竟替你瞒着父皇母后你自残的事情。”
很快,一个穿着锦衣玉袍的男子快速走进来。
他面容稚嫩,神色愤然。
听到动静,苏音磕头的动作停下,她缓缓拿出手绢,将额头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可即使如此,她额头上的伤痕还是显得很狰狞。
她起身,回眸,清冷的眼神睨着对方:“这不是我的六皇弟吗,特意来见我的?”
对上苏音那双似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的时候,苏烨白神色一僵,竟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二皇姐总是和他说,大皇姐不光是灾星,还愚蠢自私,嚣张跋扈。
可眼前人,看起来,貌似不是那样。
不,二皇姐才不会骗人,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露出真面目而已。
“你别装了,你是故意伤害自己的,就为了陷害明怀法师的父母。”
苏烨白攥着拳头,大声呵斥苏音。
“没错,这的确是我做的事情,你想怎么样?”
苏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然后不急不忙地反问苏烨白。
“你怎么那么恶毒?怪不得无可法师说你是灾星。明怀法师也认定你该死!”
苏烨白跺脚,怒声呵斥苏音。
“嗯。”苏音坦然应下了。
“你,你居然还承认了?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如此歹毒,我们皇室的脸都要给你丢尽了!”苏烨白急得浑身发抖。
“你来来去去,就只会骂这两句话吗?若想不出新词的话,你可以滚了。”
苏音打了一个哈欠,恹恹道。
她讨厌和蠢货打交道。
这个苏烨白,据说是被原身的父皇母后当做太子来养的。
呵,就他这样,也怪不得原身死后第四年,陵江国就被北齐给灭国了。
“你,你……”
苏烨白被气得半死。
“南部几个城闹蝗灾半年了,父皇母后再过几日便会和二皇姐来万安寺庙祈福。二皇姐可是天生的凰女,她亲自出面,一定能让神明显灵,将陵江国解救于水火之中。”
他对着苏音开口,许是提到了他最喜欢的二皇姐了,他语气很是得意。
“我们都是父皇母后的孩子,但你和二皇姐简直是天壤之别。你的存在,只会让陵江国祸事不断。”
“可二皇姐不一样,她端庄优雅,纯良心善,有她才是百姓之福。”
“哦,那我就提前祈祷,苏乐菱她能早日让陵江国的百姓脱离苦海。”苏音似笑非笑地开口。
她的眼眸里藏着讽刺的冷意。
也就这些蠢货才把苏乐菱当做宝了。
据闻,是苏乐菱出生的时候,皇宫上空有喜鹊盘旋不去。
而南部的水灾也突然减轻了。
故而,所有人都说,她是上天派下来拯救黎民百姓的神女。
好一个神女。
若她真有这个能耐,陵江国不至于今日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明明是皇帝无能,天灾解决不了,战事常年不赢,所以才民不聊生。
“你,你这个灾星,二皇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苏烨白继续发火。
他警告道:“等到二皇姐来万安寺的时候,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将你的祸气传给她。”
呵……
苏音捂嘴嗤笑一声。
只怕,她不去找是苏乐菱,对方也会巴巴地凑过来。
上一世,原身到快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的好皇妹也爱慕予明怀。
苏乐菱既厌恶原身是个灾星,又妒忌原身可以住在万安寺,那般靠近予明怀。
故而,她让人在民间传播谣言,让所有人都恨原身。
又命人在万安寺刁难原身。
这些,原身的父皇母后都知道,可他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人不死,让他们的二皇女高兴点,又如何了?
“是啊,我祸气那么重,你就不怕我已经将祸气传给你吗?”
苏音挑眉,眼神幽幽地睨着苏烨白。
“你,你这个毒妇,你居然还想害我,你不得好死!”
苏烨白快速后退,结果就撞在了他的随从身上。
“你这个蠢货,你不知道挡在本王的前面的吗?”
他恼怒极了,狠狠一巴掌打在那个随从身上。
他有点武功在身,这一掌下去,那个随从跌倒在地,还吐了一口鲜血。
苏音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手指不急不忙地抚着自己那条沾染血迹的手帕。
很快,踩着莲步,她一步步走到那个随从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然后将那条沾染血迹的手绢给递出去。
“啧,小可怜,都流血了呢,擦一擦吧。”
听到苏音的声音,那随从缓缓抬头。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面部轮廓不可挑剔,一双眸子,竟泛着浅浅的蓝色。
他此时皱着眉头,神色警惕,似在思索苏音的目的。